第三百零三章 空歡喜一場

  師爺聽了桑小暖的答案不置可否，倒是寧夫人回望了她一眼，悄悄地小聲說：「桑大夫，我聽見周圍的人好像對你有所議論，不知道你可聽清楚了？」

  「我……聽的不甚清楚。」桑小暖表面上做不明白的形狀，但是心裡卻想，竟不是我的錯覺，真是有人在議論我？

  這莫名其妙的遭遇像一根突如其來的魚刺梗在桑小暖的喉嚨里，最令人鬱悶的是，這根來歷不明的刺來自於哪條魚的身上她都不知道。

  轉眼間就到了寧府大門，開門的時候不止是桑小暖嚇了一跳，就連師爺夫婦也都吃了一驚。

  原因是來開門的人不是大家熟悉的老管家，而是縣衙裡面的捕頭大人，這難道不是我眼花了嗎？桑小暖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後再看，濃眉大眼、畫面高度清晰，就是李捕頭大人本尊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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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捕頭，這麼晚了，葭兒還教你費心了，真是抱歉啊。」寧夫人率先和他道歉，但是這句道歉怎麼聽都是，這麼晚了你居然還沒有走的意思，只是說的有些委婉罷了。

  李捕頭，少年時期就混跡官場，又是縣太爺的妻弟，對於這樣的花腔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一下子一琢磨就知道寧夫人話裡有話。

  「既然已經到時候了，李捕頭不如在府上用個便飯，請您勞累這麼久，老夫竟未曾正經招待你一回，李捕頭可千萬別嫌棄府上的粗茶淡飯啊！」

  寧師爺樂得有夫人替他開這個尊口，此時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夫妻兩個把李捕頭警醒了一遍，又安慰了一遍，最終去留便是看李捕頭自己識不識趣了。

  誰知道李捕頭看了桑小暖一眼，竟然真的厚著臉皮直言道：「恭敬不如從命！」

  好了，什麼恭敬不如從命啊？你就是喜歡人家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吧，晚歸就算了，還留下來吃便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桑小暖對李捕頭一思慕就少了一根弦的腦筋深感擔憂。

  師爺夫婦聽到李捕頭不假思索的回答，都沉默了，只有寧葭小姐在沒有人看的到的地方露出了少女開心的笑容。

  桑小暖便知道，這兩個人大概是郎有情妾有意了，她舉雙手贊成，這樁姻緣既有感情基礎，又是門當戶對的好事，要是成了那才是一段佳話。

  不像她和榮五郎，沒有什麼年少時候的歡歡喜喜，更沒有婚姻之後的心心相惜，有的只是被歲月磋磨出來的相濡以沫，互相容忍，誰能告訴她，他們之間的愛情是從未出現過還是僅僅只存在親情呢？

  桑小暖一點兒都不含糊，還沒等寧小姐從可以跟相互喜歡的人多呆一會兒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就直入正題。

  「寧小姐幾日不見，您氣色紅潤了不少呢？」桑小暖和她一邊問候，一邊拿出了軟墊，手一指讓她把手放在上面。

  寧葭只是笑，抬頭看了李捕頭一眼，語調輕快的對桑小暖說：「李大哥用心教，我才能日有所進，桑大夫放心，我一定會更加用心，不讓您和爹娘失望的。」

  寧小姐一番話說下來，節奏輕快，斷句清晰，果然不是之前一句三喘的樣子了，最後為了不逾矩，還很客套的加上了對自己的期許和對父母的感激。

  李捕頭一直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桑小暖為她診治，緊張的拳頭都握起來了，師爺夫婦因為屏氣凝神等著桑小暖的好消息，所以都沒有怎麼注意到李捕頭，但是桑小暖卻能感受到一直游移在她和寧小姐兩邊炙熱的目光。

  她輕笑，為寧小姐的執著感到開心。這個求生欲和生命力同樣旺盛的女孩子，也許她一開始只是想要求生，卻意外的在求生路上遇到了自己的良人。

  桑小暖把完了脈，幾個月寧小姐的身體比以前強健多了，身體的好轉給病情好轉帶來的益處也是不可估量的，桑小暖也替寧葭小姐感到高興。

  「桑大夫，是不是有好轉了？」寧夫人迫不及待地開口，桑小暖又在寧小姐的身上各處捏了捏她都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桑小暖才敢確定的說道，「是的，無礙了。」

  「桑大夫，那我的病是不是就快要治好了？」寧小姐忍不住心底的喜悅，急切地想從桑小暖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桑小暖看了她一眼，心裡也很想告訴她，是的，你沒有大礙了，但是怎麼說呢？明明還是有生命危險的。

  她只能實話實說：「我還是建議你把治療的時間往後拖一拖，最好是等到成親之後再治療，這樣成功的機率會大大提高。」

  師爺不解：「這是為何？」

  雖然師爺是寧小姐的生身父親，但也畢竟是個男人，有些事情還是不便知道，桑小暖只能請寧夫人單獨說幾句話。

  兩人找了一處沒有外人打擾的屋子，桑小暖向她道出了實情：「寧夫人，這些時日我不僅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實驗，還有過一次出診的經歷。」她撩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給寧夫人露出了光滑但是有針眼帶來的青紫傷痕的皮膚，觸目驚心的青青紫紫讓寧夫人一片唏噓。

  「實不相瞞，那一次若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隨便用針療的手法給那位公子排毒，多虧了他是個男兒身，身邊還有一位可以得力的大哥，否則昏迷之中的人尚且忍受不了這一份疼痛，寧小姐自身怎能忍受得了呢？」

  「桑大夫，單憑你我之力不能夠嗎？」寧夫人不相信，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可以用，她的女兒還不到及笄之年，怎麼能這麼快就慌著出嫁呢？傳出去了豈不是貽笑大方？

  「我們本就是擔心她將來身子不康健，沒有辦法成家，嫁過去了也恐遭人嫌棄，現在反而非得有人照顧不可，若是人家知道了我們女兒有此疾病,如何還能找得登對的少年郎啊？!」

  「法子告訴了您，如何斟酌還是要看您自己的主意，不如再等一等，或許等小姐的身子再康健些了，事情還能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