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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大嫂名節不堪受辱

2024-06-03 04:08:30 作者: 藍墨

  俗話說:清者自清。榮五郎也並不是多麼在意別人眼光的人,他見榮大嫂走了扶著門框走了出來在外面哭嚎,便索性鎖上了自家的房門,對榮大嫂道:「大嫂,我們家能夠供養一個孩子上學已經實屬不易,至於大哥的孩子上學堂的學費,還請你們自己多多費心。」

  他一下子就把事情說清楚了,沒有在外人面前招惹到什麼不必要的誤會,但是榮大嫂卻不依了:「五郎,大哥省吃儉用幫家裡把你養大,你今日就算是不借錢與我們,也不能將我們母子趕出門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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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嫂,是你自己……」

  「牛兒還這么小,你這麼一動手,他腿上都被你掐的青紫了!」榮五郎話說半頭就被她截了過去,把牛兒單薄的褲腿一掀,小孩子白白嫩嫩的皮膚上赫然有一塊青紫的地方。

  要是榮五郎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傷痕明明是方才榮大嫂自己掐上去的,現在誣陷給他,榮五郎也不知道怎麼辯解才好,母親掐兒子這種事情不是親眼所見,誰能夠相信呢?

  他抱起了牛兒道:「興許是孩子自己不小心磕著碰著了,我並沒有動手,叫牛兒自己說是不是?」他和藹地詢問著牛兒,卻不料牛兒被榮大嫂一個眼色瞪過去嚇得泄了底氣兒,嘴巴勤快道:「是五叔掐的我,牛兒好疼……」

  他一把掙開了榮五郎的懷抱,撲到自己娘親的身上哭泣去了。

  榮五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本就不該詢問小孩子,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五郎,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是啊,平時看著挺像一個正經人的。」

  ……

  清風送爽的春天裡,每個人像是自家農活都幹完了沒有事情做了一樣,一窩蜂地不請自來,跑到別人門前充當法官,裁判官,對難得出醜的老實人進行猛烈的道德抨擊,榮五郎頭一回體會到被別人用唾沫星子淹死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時候要是小暖在就好了。」榮五郎這樣想著。

  可是沒等等到桑小暖回來,倒是等到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鄭風弋。

  他就說今天是怎麼了,都日上三竿了,果園附近的農田裡還沒有人影兒,原來是都跑到這裡來了。他籃子裡還裝著一些蘋果和雪梨帶來給榮五郎他們吃,卻不想剛剛走到門口就正巧碰上了和上次一樣的圍觀奇景。

  把東西在樹蔭底下放下後,鄭風弋已經準備好幫榮五郎他媳婦解決村子裡閒得無聊的人們了,但等到真正扒開人群時,意外如同一陣風拂面而來。

  「榮大哥,你怎麼了?這地上哭的女人是?」他指著地上的榮大嫂向榮五郎問道。

  榮五郎無奈道:「我大嫂。」簡單的和鄭風弋解釋了一下今天的事情,鄭風弋默默在心中感嘆了一句:這世界上真是什么女人都有啊,還是男人簡單一點。

  「小暖不在家,這件事情除了幫他們讀私塾以外,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妥當。」榮五郎把這唯一的朋友當成了狗頭軍師,把脫困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事情已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鄭風弋雖然沒有接觸過除了他的娘親以外的女人,但是多年的耳濡目染,他知道一個百試不爽的道理:男人打女人就是理虧,是要受別人的唾罵的。

  「別人都覺得你欺負了兄嫂和小侄子,眾口鑠金我也沒辦法!」鄭風弋很是無奈地告訴他,順便轉身想要離開這個爛攤子。

  「狗娃的娘總是有很多辦法給我們家解圍,獨立勇敢的讓人敬佩……」榮五郎一提及桑小暖的時候就是一副讚許有加的樣子,鄭風弋一直在想,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呢?上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有他的幫助桑小暖指不定會怎麼樣。

  實踐出真知,真的遇到了相似的境遇時,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做出了退縮的舉動。

  「不行,不能輸給一個女人!」鄭風弋不斷地給自己以心理暗示,轉身又回到了空氣擁悶的人堆中,把快要被地上那女人糟踐死的榮五郎拉回了自己身旁。

  「你還一個勁兒地講道理有什麼用?」鄭風弋恨鐵不成鋼地對他小聲斥責道,轉而面對榮大嫂的時候馬上換了一副滿不在乎的笑臉,「大嫂,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由我來幫您撫養孩子吧,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像我這兄弟拖兒帶女的手頭甚是緊張。」

  「你說什麼呢?」榮大嫂突然不哭了,好像從這男子口中挺厚道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樣。

  「我說……反正是個男人您都想讓人家給你養孩子,我養他養又有什麼區別呢?」鄭風弋的語速極快,等到榮五郎反應到他都說了些什麼的時候,急忙很不客氣的打了他一拳,「鄭兄弟,你胡說什麼?!」

  榮李氏怎麼說都是他的兄嫂,這麼當眾給她這樣的難堪,無異於是在往一個婦道人家身上潑髒水,在場的有些未出閣的小姑娘聽聞此言已經笑開了花。

  還有些人雖說臉上有著古板的禮教痕跡,嘴巴里也說著:「你這小子說話真是太不成體統了!」但是他們的眼神中已經透露出了對榮大嫂的不屑。

  經過鄭風弋一番錐心刺骨,毫不掩飾的揭露,現在在場的大多數人仿佛都已經蓋棺定論——她真的是一個靠別的男人撫養孩子的無能女人。

  人群漸漸地都散開了,榮大嫂不哭也不鬧,眼中血絲布滿,眼下有驚人的痛楚,牛兒還在斷斷續續地抽噎著,時而輕時而重,不知該停下來還是繼續哭。

  鄭風弋看著榮五郎陰沉沉的臉色,感覺突然捉摸不透男人了,明明自己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錯在哪裡?他是不知道的。

  榮五郎蹲下身子,將自己身上的一大片陰影投射在了坐在地上的母子兩人身上,好像一個給人遮蔭的樹,他從懷中掏出了桑小暖讓他隨身帶著的少許銀子,歉疚道:「大嫂,今日讓您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我身上這點銀子就當作給你的補償,雖說不夠……」

  不夠給孩子上私塾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銅錢被嘩啦一聲全打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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