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06-03 01:57:47 作者: 聽瀾本尊

  我叫吳凌,從出生那天開始,我就註定不平凡。

  為了阻止我出生,天和地隔空鬥法,那天晚上電閃雷鳴,整個村子附近的女人悲鳴,男人痛哭,瘋子清醒,啞巴開口,山澗野獸嗜血屠殺,就連兔子也要吃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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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村子外面裂開九道地縫,每一道綿延數公里,深不見底。

  直到我平安降生,天和地這才安靜下來,方圓百里的野獸都從焦躁不安嗜血成性,變得溫柔和順。

  直到我長大後才知道,我出生那天,家門口雲集了國內最頂級的那一批風水師。

  他們是保護我出生,還是為了阻止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我從小就是話題人物。

  只因為,我的身世不凡。

  我是中國式典型陰陽家族的後代。

  所謂世家,指的是祖祖輩輩只專精某個領域的家族,比如世代當官的叫官宦世家或者叫政治世家,世代經商的叫商賈世家或者乾脆就叫經商世家,世代讀書的叫書香世家,詩禮之族。我的父族是京南滄城吳家,世代都是風水師,我太爺爺,爺爺以及我爸爸都是名震北方的風水大師;我的母族是蘇南凌家,是茅山正宗第十七代掌教凌太虛的後人,其家族世代傳習茅山道術,五雷正法,我媽媽名叫凌婉清,是我姥爺的獨女,未出閣時,就已經憑著超強的法術修為,名震江南了。

  據說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我爺爺和我姥爺各包下了一個酒店,我們家這邊款待北方風水界,姥爺那邊款待南方道家人,兩邊人喝多了,最後還鬧了一些不愉快,差點隔空鬥法。我後來問爸爸,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為什麼要分開招待?爸爸玩味的一笑,說同在一間酒店,是南方人在樓上,還是北方人在樓上,是風水師坐上座,還是道爺們坐上手?

  這裡面,較著勁呢。

  而這種較勁,在我們這個家,格外的明顯。

  我媽媽懷我的時候,我爺爺和我姥爺就因為我該姓吳還是姓凌吵了起來,差點沒掀桌子。後來兩人各讓一步,把兩家的姓氏合在一起給我做名字,給我取名叫吳凌,這事才算平息了。

  但是較勁還沒完。

  從我記事起,爸爸媽媽就為了誰先教我而爭吵不休。爸爸的意思,讓我先和他學卦,學會了再學符咒,法術;媽媽不同意,她覺得應該先學法術,因為這個比較實用,至於術數,她兒子不需要太過精通。

  為了這點分歧,倆人吵了整整十四年。

  我在他們的日常爭吵中,渾渾噩噩的渡過了十四年,終於在十五歲這年,我家發生了兩件大事,把我們家的生活徹底改變了。

  第一件大事,是我爺爺去世了。

  第二件大事,是我爸爸出事了。

  那年臘月,他給上京的一位大人物布置了轉運的風水陣,叮囑大人物說,那陣法不能見女人,一個月內,絕不可以有女人進他家的房子。大人物開始堅持的不錯,但在除夕那天,他卻像忘了這件事,帶著自己的女秘書偷偷回到了那座房子裡,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女秘書死了,死相悽慘,七竅流血,渾身的骨頭都碎了,整個人都癟了。大人物見到女秘書慘死,直接嚇瘋了……

  這件事震驚了風水圈,吳家的名聲,我爸爸的名聲,一夜之間全毀了。

  其實這件事,我爸很冤枉,因為他早就對事主說過,千萬不能帶女人回家,是事主沒聽,才鬧出了人命。但是風水圈就是這樣,越是神一樣的人物,越是不能出錯,因為神是不能出錯的,若是事情沒辦好,哪怕不是他的錯,也是他的錯了。

  我爸這尊神,就這麼從神壇上下來了。

  事情出了之後,我爸並沒有解釋什麼,他淡定的賣掉了上京的房子,車子,帶著我們母子回到了清州老家,並宣布,從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對於我爸的決定,江湖上反應不一。

  有人為他抱不平,說吳家的卦獨步天下,語先生修為那麼高,算卦從來就沒錯過!事主自己不聽話,就好比病人不按方抓藥,出了事,怎麼能怪醫生呢?

  也有人幸災樂禍,說吳語這些年都是靠老爺子在混,他辦的那些事,要麼是夫人替他做,要麼是老爺子在後面指點。現在老爺子不在了,夫人又不精通風水陣,這不就出事了?

  還有一些人不甘心,跑到清州老宅,苦勸我爸爸,求他不要金盆洗手。這些人中有他的朋友,也有受過他恩惠的客戶,總之都是處的不錯的。他們三三兩兩前來,有的住我家,有的住村裡的旅店,苦口婆心的勸我爸,求我爸。我爸對他們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對於金盆洗手這事,他就一句話,我該退了,你們不要勸了。

  那些人再勸,他就指著我對他們說,「這是我兒子吳凌,幾年之後,他會出道,以後你們有事,找他就行了。」

  那些人聽到這話,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這樣的日子,差不多持續了半年。

  最後,他的一位結拜大哥叫陳鐵的,從東北長春趕來了。

  陳鐵是一位江湖大哥,跟我爸那是過命的交情,用陳大爺自己的話說,哥倆那是一起泡過妞,一起打過架,一起抽過煙,一起流過血的!我爸退出江湖的時候,他正在監獄裡服刑,出來之後聽說我爸要退了,大爺直接開車來清州了。

  見面之後,他陰沉著臉問我爸,「你咋回事兒你!?我聽你的話,花錢進監獄躲了兩年,剛出來,就聽說你退出江湖了!你什麼意思?!你退了,我咋辦?!你說!」

  我爸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走,進屋說!」

  大爺冷著臉,將帶來的禮物交給我媽,摸了摸我的頭,跟著我爸去書房了。

  我不放心,問媽媽,「大爺不會揍我爸吧?」

  「不會」,媽媽一笑,領著我走進了院子。

  那天,爸爸和大爺密談了一下午,我幾次聽到大爺罵街,還有拍桌子的聲音。聊到天黑的時候,他們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大爺不逼我爸爸了。

  媽媽讓我喊他們吃飯。

  我剛走到書房門口,大爺和爸爸出來了。

  「大爺,爸爸,吃飯了」,我說。

  大爺摸了摸我的頭,沉思片刻,對爸爸說,「我咽不下這口氣,明天我就安排人,去砍死那姓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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