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無辜者（下）

  張遠亮能言善辯，吳大民根本就不是對手。

  面對他的反問，只能抱著膀子生悶氣。

  沈飛暗中搖頭，吳大民還是不夠沉著冷靜。

  現在和張遠亮討論這些，根本就沒有意義。

  於是，他就說道：」張老師，說起無辜的話，課後食堂的李老闆，才是真的無辜的人吧？不但稀里糊塗丟了性命，還被扣上了兇手這頂大帽子。現在，還搞得她妻子瘋瘋癲癲的，這一點你不可否認吧？」

  張遠亮咂吧了一下嘴，點頭說道：「李海的確有點無辜，他本來是不在我計劃之內的。不過如果細想起來，他也是自尋死路。

  我和沈凌雨經常去他店裡吃飯，他們兩口子私底下沒少說閒話。

  這也就算了，可遺憾的是，他們那晚無意中看到了劉雪華找沈凌雨的一幕，他還背著自己老婆去給你們提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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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殺他，將來他可能會成為一名有力的證人。」

  「那你是怎麼做的呢？」沈飛問。

  「對付這種人，我不能露面，但是這不妨礙我暗中動手腳。

  那晚他去縣招待所找你，我就一直尾隨在他後面。

  等他進了招待所，就撬開他的車門，弄壞了剎車，又將劉雪華的頭放到了他的車裡。

  當時，我是預計了兩種結果。

  第一種，就是他剎車失靈出車禍，會讓警方誤以為他是在去丟掉劉雪華人頭的途中出的意外；

  第二種，就算他沒有出事，但劉雪華的人頭出現在他車裡，就算他報警了，也很難解釋得清楚。

  這樣一來，就會轉移警方的視線。

  嘿，沒想到，他運氣太差，死了。」

  張遠亮略顯得意的說。

  沈飛點點頭說道：「你考慮的很全面，可以說是事無巨細了。恐怕，就連孫燕因為老公出事會變得失常，也在你的計劃之內吧？」

  張遠亮嘿嘿笑道：「算是吧，據我所知，李海和孫燕從念書的時候就開始戀愛了，別看平日裡吵吵鬧鬧的，但是感情非常的深厚。

  李海無論出現哪一種情況，她都會受到極大的刺激——

  令人興奮的是，警方還推波助瀾，把殺害劉雪華的罪名推到了李海的頭上，這讓她更加難以接受，比我預想的結果要好上了很多。」

  吳大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自然從他話里聽得出來，這是笑話他們平安縣警方無能。

  「好，那咱們現在換個話題，說說扮鬼的事。」沈飛說道。

  張遠亮聳聳肩說：「這沒什麼好說的，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孫燕精神失常，竟然搞了一套和劉雪華死前穿得一模一樣的衣服裝神弄鬼，甚至還在我家附近出沒過。

  我是個無神論者，不相信鬼神之說，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隨便她鬧下去好了。

  可是後來，我仔細一想，不如趁這個機會去嚇唬一下劉雪華的那幾個姘頭，給他們點教訓看看，如果能搞得他們身敗名裂，那就最好不過了。」

  沈飛皺了下眉頭：「這麼說，來敲吳隊家門的，不是你？」

  張遠亮一聳肩說：「我找他麻煩幹什麼？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沈飛和吳大民不禁均是一愣，那晚無頭女鬼敲吳大民家門的時候，孫燕已經被抓起來了。

  張遠亮又沒有來過，那麼敲吳大民家門的女鬼，又是誰呢？

  一時間，吳大民的臉色有些蒼白，咽了口吐沫說：「沈隊，不會，真的是劉雪華的鬼魂吧？」

  沈飛瞪了他一眼，低聲說：「吳隊，這是審訊室，注意自己的言辭。」

  吳大民點點頭，可是明顯已經變得不安起來，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沈飛做了一個深呼吸，轉向張遠亮：「那沈凌雨在放學路上，遇見的無頭女鬼，應該是你了吧？」

  「沒錯，就是我。

  劉雪華案結束之後，有次她曾經跟我提過一次，說當初我寫給她的東西，她一直都保留著。

  我當時沒動聲色，但是背地裡卻想著必須要把那幾頁東西搞到手銷毀了。

  於是那天晚上，我就扮成女鬼，偷襲了沈凌雨，將她日記本里的那幾頁撕掉拿走了。

  因為自從劉雪華死後，我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學校里，回去的時候非常匆忙，寢室里又有其他的老師，就順手將那幾頁日記藏在了辦公桌的抽屜里，想著找機會在銷毀……

  嘿嘿，沒想到，孫燕竟然跑學校里大鬧，把我搞得焦頭爛額，把這事給耽誤了。

  唉，也算是百密一疏吧。」

  沈飛深深的看著他：「張老師，恐怕，你當時是想殺沈凌雨滅口吧？」

  張遠亮眉頭一聳，臉頰抽搐了幾下，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頭說：「我不否認有這個動機，可心裡頭很矛盾。

  一方面，在劉雪華這件事上，我覺得把沈凌雨卷進來，已經很過分了；

  另外一方面，如果沈凌雨死了，事情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我也容易暴露。

  所以，當時只是把她打暈了……當然，我內心深處，還是有所期待。

  最好因為這件事，能讓沈凌雨精神失常，那就比較完美了。」

  「你他嗎的太惡毒了。」吳大民一拍桌子罵道。

  張遠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吳隊，如果你被一個女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就不會這麼說了。

  也許，你這輩子都體會不到我的感受，體會不到我所承受的痛苦……嘿嘿，也很難說，雖然你老婆長得又丑又土，可青菜蘿蔔，總歸是有人喜歡的……」

  「我草……」吳大民被張遠亮的話氣得渾身發抖，當即就要暴走。

  幸好沈飛在旁邊拉住了他。

  ………

  漫長的審訊終於結束了。

  張遠亮交代了所有的事情，相關的證據也一應俱全。

  剩下的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

  至於，張遠亮和沈凌雨將會受到什麼樣的審判，已經不在沈飛可控的範圍內。

  依照吳大民的意思，打算把張遠亮的審訊過程，全都告訴沈凌雨。

  讓她知道，她愛上的這個男人，有多麼的可怕，她自己有多麼的無知。

  可卻沈飛卻攔住，嘆息說，本來這事兒對沈凌雨來說，已經打擊就很大。

  如果再告訴她真相，未免有點才殘忍了。

  吳大民這才就此作罷。

  當晚，兩人在一家小飯館喝得酩酊大醉。

  吳大民大著舌頭說：「沈隊，這次多虧你幫忙，要不然我們還被張遠亮耍得團團轉呢！」

  沈飛搖頭說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其實整件事如果你仔細推敲的話，並不算複雜。

  而且能夠這麼順利的破案，其中運氣的成分還是非常大的。

  當然，一系列的偶然放在一起，就會變成必然。

  我始終堅信一句話，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

  在這起案件中，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李海兩口子，也不算嗎？」吳大民問。

  「如果他們不是亂嚼舌頭根，而是悄悄的給我們提供給了線索，張遠亮也不會找到他們頭上。」

  「嗯，說的也對，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禍從口出。」

  兩人一直喝到午夜，才把臂回去睡覺。

  沒想到，凌晨兩三點鐘時候。

  咚咚咚～～

  吳大民家的門，又一次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