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線索四

  方淼。

  是個很精緻的女人。

  這是她給沈飛的第一印象。

  即便是被手銬銬在審訊椅上。

  她仍舊保持著高雅的坐姿。

  深褐色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

  臉上的容狀，精緻而不失典雅。

  她的長相，只能算是中等以上。

  

  可是在她悉心的打理里，使她有種出塵的特質。

  最令人驚奇的是。

  她有一雙深邃的眸子。

  黑白分明，卻又迷離魅人。

  如果與她凝視，仿佛在凝視遙遠的星空。

  即便是經歷豐富的沈飛。

  也不敢直視她。

  似乎只要盯著她看幾秒鐘，就會被她的眼神所攝。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妖異。

  審訊的過程，無波無瀾。

  方淼很配合。

  對於沈飛的問話，不迴避，不閃爍。

  她講述的事情，和劉鴻雁絲毫無二。

  對於使用催眠術以及藥粉，迷殺白冰，幫助盜屍，製作鬼臉等等，都供認不諱。

  在審訊的最後，沈飛問起她認不認識謝梅。

  方淼沉默了半天，才搖頭說道：「我知道謝梅是馬勝男的妻子，但是並沒有打過任何的交道。」

  鑑於她之前非常合作的態度，沈飛對於她的回答，並未產生質疑。

  雖然現在馬勝男已死，但是方淼已經認罪。

  白冰案，似乎可以結案了。

  沈飛再次前往陸九齡的辦公室，匯報案情。

  馬勝男之死，陸九齡也倍感意外。

  不由得唏噓了一陣。

  這才同意結案申請。

  讓沈飛整理案情，遞交法院。

  涉案人員方淼、劉鴻雁、韓明三人，則送往看守所。

  等待法院的最終判決。

  不過他提議，案件中涉及到靈異的部分，可以刪除，畢竟還有很多地方，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

  沈飛也認同這個提議。

  他經手過非常多的離奇案件。

  知道這裡的規矩。

  回到辦公室，他將整理案情的事情，交給周玲芳處理。

  自己則躺在沙發上小憩。

  說是結案，其實他心裡頭，還是充滿了謎團。

  譬如，兩個白冰，擁有相同的DNA，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查閱過大量的資料。

  目前為止，世界上還有相同的案例。

  還有，秦鴻運在窗子上看到的鬼臉。

  又該如何解釋呢？

  最後，就是馬勝男之死，雖然已經判定是死於心臟病。

  可他卻覺得，事情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謝梅，極可能有重大嫌疑。

  但是這些，都沒有絲毫的證據。

  只能是他主觀的判斷罷了。

  這一覺。

  足足睡了六七個小時。

  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

  六子得知老太太鬼臉是人為的，就沒有繼續賴在沈飛這裡，而是回家了。

  沈飛醒過來之後，發現周玲芳竟然在辦公室里。

  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日記本。

  看起來十分的認真。

  壓根就沒注意到他睡醒了。

  「小芳，看什麼呢？」

  沈飛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走過來問。

  周玲芳沒有防備，嚇了一跳。

  「沈隊，你睡醒了？」

  「嗯這一覺睡得真累。」

  「晚飯給你打回來了，在你辦公桌上。」

  「謝謝了，你看的什麼？這麼認真。」

  「哎呀，差點忘了，這是馬勝男的日記，同事在他辦公桌的抽屜里找到的。」

  周玲芳把手中的日記本遞給沈飛。

  起身去給他泡茶。

  沈飛就拿著日記本，回到辦公桌前，一面吃飯一面看。

  厚厚的日記本里，足足有三百多篇的日記。

  有些很長，有些很短。

  但是裡面大部分的內容，都是關於馬勝男和白冰的。

  這使沈飛頓時來了興趣。

  正準備仔細閱讀。

  沒想到，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是內線打進來的。

  沈飛只能放下日記，接通過電話。

  是技術科李科長打來的。

  「沈隊，我們查到了，一個半月前，也就是六月初，謝梅乘坐高鐵，去了京城。她在京城滯留了一周時間，下榻的是國際大酒店。」

  「只有這些人嗎？」

  「我們給國際大酒店打電話了解到，謝梅在那裡的一周，足不出戶，期間只和一個人有過密切接觸。」

  「誰？」

  「方淼！」

  「方淼？」

  「是的，據酒店大堂經理回憶。那是謝梅住進國際大酒店的第四天傍晚，一個穿著打扮很精緻的女人來找她。

  登記的時候，對方留下的名字就是方淼。方淼在謝梅的房間，待了長達六七個小時。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一點多了。」

  「好，我把方淼的照片發到你郵箱裡，你馬上聯繫國際大酒店那邊，確認是不是同一個人。我等你的消息，越快越好。」

  「明白。」

  沈飛心頭狂跳。

  方淼竟然和謝梅有交集！

  看來，真相已經擺在面前了。

  他沒心思看馬勝男的日記。

  草草的吃了晚飯。

  就坐立不安的等待李科長那邊的消息。

  一個小時之後。

  李科長打來電話。

  可以確認，當時在國際大酒店與謝梅見面的女人，就是此刻已經羈押在新城看守所的催眠大師方淼。

  得到確切消息。

  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立刻招呼周玲芳，陪他去新城看守所。

  準備再次提審方淼。

  一路上，他難掩心中的喜悅。

  他心中的謎團，終於要解開了。

  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快到看守所時，他才想起給陸九齡致電。

  告訴他白冰案暫時不要移交法院，他又發現了新的線索。

  好在，案情整理下午才交到陸九齡手上，他還沒來得及上交法院。

  到了新城看守所。

  沈飛再次見到方淼。

  方淼還是平靜無波，雖然穿著囚服，卻仍舊不失精緻高雅的氣質。

  對於沈飛的再次提審，她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意外。

  只是嘆了口氣，自嘲的說：「其實，我已經預感到，你還會來找我的。」

  沈飛臉色一沉說道：「既然有預感，今天上午的審訊中，為什麼不老實交代？」

  方淼聳聳肩：「只是一種僥倖心理罷了，不想把謝梅也拖下水。」

  「為什麼？」

  「因為謝梅說過，如果真的出了事兒，我只管老實承認就好。只要她還在外面，用不了幾年，就會把我弄出來。如果連她也出事了，那我就真的沒得救了。」

  「哼，真是異想天開。」

  「是啊，我向來做事謹慎，可在這件事上，卻顯得幼稚了。」

  「好了，別發感慨了，老實交代所有的事情，或許在量刑的時候，法官會考慮到這一點。」

  方淼搖搖頭，語氣平靜的說：「殺人償命，我認了。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我和謝梅，很早以前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