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炮灰截胡

  至國男女民風開放，男女大防並沒有特別嚴苛。

  宴會舉辦在長春伯府的宴客廳，男女席分設兩側，中間只一面寬大的屏風遮擋。

  伯府美貌的丫鬟穿梭於席間，快速有序地一一上著精美菜餚，每個席位後，還立著一個丫鬟，以備時時為賓客斟茶倒酒。

  方氏被幾個貴夫人纏著去了夫人那桌席面，無暇照顧謝千皙，幸好身邊還有方其祺，大傢伙都不太認識一向低調的方家女，只當是謝家遠房窮親戚罷了，這也就免了好一番應酬。

  謝千皙掃了一圈，在廳中正前方看到看似冷漠實則眼神交流激烈的慶陽郡主和謙國公夫人娘家嫂子，梁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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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春伯掌著兵權，五皇子明面上不好拉攏，倒是想出這麼一出迂迴的法子來，也挺難為他的，就是經過齊召和端陽一事，五皇子和謙國公的聯盟怕也沒有那麼堅不可摧了，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此事倒是不急。

  謝千皙的眼神落在角落裡的祝紗碧身上。

  祝紗碧的席位偏僻，顯然是故意為之，但她卻頗為自得，只因為這個位置離屏風最近可以透過屏風看到旁邊的男子席位。

  謝千皙瞧她臉上又得意又羞赧的神情，一邊側首望著身旁，一邊不安地攪著帕子輕咬嘴唇，這副情態，就差把今日我要成好事寫在臉上了。

  離慶陽郡主最近的梁卿卿卻看似乖巧侍立在梁大夫人身側，實則眼神一直落在祝紗碧身上，神情由剛開始的掙扎慢慢轉變成淡然，似是下定了決心。

  她微微側首看了身側的丫鬟一眼，丫鬟會意，趁勢離開席面。

  謝千皙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微微挑眉。

  看來這梁姑娘比她想像中的更聰明些，那自己就安心了。

  她端起茶盞欲抿口茶水，誰料身邊的方其祺卻堪堪攔住她。

  「皙兒，你這杯已經涼了，讓丫鬟重新換一杯吧，你先喝我的。」

  方其祺不動聲色地將兩杯茶盞交換，示意丫鬟重新斟上，身後的丫鬟面上一慌，斟茶的手都有些搖晃。

  謝千皙涼涼地望向角落的陳環兒，見其面色果然不好，心中嗤笑。

  「要是累了，便讓旁人來伺候吧，我瞧你手都抖了，定是累的。」

  謝千皙聲音淡淡，但是無端讓人起了一陣涼意。

  小丫鬟下意識要跪，被方其祺及時阻止。

  「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是想讓我表妹落個苛待下人又無禮的名聲不成？你這是收了多少銀子，就差替人賣身了吧。」

  方其祺低聲道，她瞥了陳環兒一眼，面上儘是嘲諷。

  「還不滾，難不成要我去慶陽郡主那兒告你一狀？想想你的下場，值不值得為不相干的人賣命。」

  小丫鬟面色一白，身子都差點軟了，面色蒼白至極。

  「表姐可別嚇唬人家小孩子了。」

  謝千皙聲音一轉，收起面上的涼意，她看向不遠處眼神一直落在她們這桌席面上的另一個丫鬟，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你來伺候吧。」

  陳環兒一直關注著謝千皙的動靜，眼看著她將小丫鬟趕走，氣得差點要衝過去撓死她。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如今的謝千皙竟如此不好算計。

  可今日機會難得，要是不能讓謝千皙出醜，日後怕沒機會了。

  陳環兒按捺住焦躁的心，快速地想著對策，忽然，她望見人群中的林萬寧，眼神一亮，嘴角露出一絲快意。

  謝千皙通過陳環兒的目光自然注意到了林萬寧，她坐在一個姑娘身邊，那姑娘應是梁卿卿的好友，方才還見過。

  真是哪裡都能見著麻煩。

  林萬寧顯然也看見了謝千皙，面上除了一貫的倨傲以外，還多了幾分嫉恨，隨後又顯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一副你等著瞧的模樣，看得謝千皙莫名其妙的。

  不多會，謝千皙便看到梁大夫人和慶陽郡主都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就知道這兩人已達成默契了，倒是她身旁的梁卿卿，一時間有些失態，臉色發白，緊緊捏著絹帕，視線一直在找尋方才出去的丫鬟，直至梁大夫人不悅地側首，她才堪堪壓制住紊亂的思緒。

  「這日頭漸漸暖和了，我尋思著伯府幾株桃花也到了開放的時候了，便下了帖子邀請各位夫人姑娘來瞧瞧，這賞花品茗吃酒，自有一番風味不是。」

  這一番開場，眾人自然紛紛附和。

  謝千皙卻知道，今日這重頭戲總算來了。

  慶陽郡主的眼神一直落在看似落落大方的梁卿卿身上，梁卿卿只能勉強穩住身形，儘量不露怯，眼中快速閃過不甘，卻快得令人捕捉不到。

  「光飲茶吃酒好似單調了些，不如讓女娘哥兒們輪番切磋，全當情趣了。」

  當下立馬有人應聲道：「郡主說得極是，互相切磋十分有趣，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看著他們小孩子玩耍，也格外舒心不是。」

  「正是，大傢伙兒莫辜負這春日大好時光啊。」

  一時間，眾人又紛紛附和。

  一聲低不可聞的「切」落在謝千皙的耳中，這聲音的來源，應是男席面那兒傳來的。

  「皙兒，聽說歐陽公子不滿意梁姑娘，嫌她古板無趣。」

  怪不得慶陽郡主要整出一場切磋的戲碼來。

  「呵，他憑什麼呢，憑他年紀大，憑他長得醜，憑他房裡人多還有個庶長子？」謝千皙毫不留情地冷聲道。

  方其祺被謝千皙的話語逗笑，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子。

  「你啊，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方家人的，這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本就稀疏平常。」

  是啊，是稀疏平常，但是如歐陽虛這般不要臉的還是比較少見的，偏偏還有一個沒有腦子的祝紗碧巴巴貼上去。

  謝千皙冷眼望去，祝紗碧全身心都在男席上，恨不得整個人貼過去。

  「我瞧著各家閨秀都有些害羞呢，這樣吧，不如讓梁…」

  「不如由我來拋磚引玉吧，小女林萬寧，精通詩詞書畫，郡主想看什麼，小女都可以。」

  慶陽郡主哪裡想看旁人切磋，不過找個由頭讓梁卿卿表演，卻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林萬寧截了胡，一時間，面色十分精彩。

  偏偏林萬寧看不懂神色，還頗為自得地瞥了謝千皙一眼。

  總有人在節骨眼上找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