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惡劣算計
2024-06-03 01:12:35
作者: 橙子零肆夭夭
廂房黑漆漆一片,在日光甚好的白日,添了幾分鬼魅之感。
方其柔將謝千皙扶到床上,神色慌張,眼底帶著些許掙扎。
「皙兒…」
自己這般做,到底對不對?
廂房陳設簡單,一旁的架子上,擺著一隻三腳香爐,方其柔愣了幾息,似是下定決心般,還是往香爐里丟了一個東西進去。
忽然,在方其柔身後,一隻素手將香爐里剛燃起的異香盡數潑滅。
方其柔驚詫萬分,她心裡咯噔一聲,僵硬地轉過頭去,果真見一臉坦然的謝千皙,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
「你怎麼沒事!」
「柔表姐,知道我為什麼接了帖子嗎?」
謝千皙嗓音沉靜,像平靜無波的湖水般,不起絲毫漣漪。
「是,是為了赴魏姑娘的宴席…」方其柔磕磕絆絆地說著,思緒複雜,既帶著事敗的一絲失落,又帶著被謝千皙發現的一絲慶幸。
「魏姑娘真的在此設宴嗎?尋食坊食客眾多,聽說有京城而來的貴客大肆宴客,又不是為了還願更沒有值得慶賀的事情,為何如此大的手筆,是為了瞧誰的熱鬧,謝家嫡女嗎?」
謝千皙話音未落,方其柔便跑到廂房門口,略略開了一道縫,朝外望去,果然見樓內熱鬧繁忙,小二更是匆匆穿行在何處廂房之間。
方其柔扯住一個女婢,著急地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尋食樓如此忙碌?」
「京城來的柳小侯爺擺宴請客呢,姑娘要是無事,婢子就先去忙了。」
方其柔聽聞,身形不穩地連連後退,幸有謝千皙扶著她,才沒有被門檻絆倒。
「怎麼會這樣,小侯爺明明說包下尋食樓,保證不走漏消息的,不會壞了兩家的名聲,他明明說心…」
「他說心悅我?求而不得?還是別的什麼不著調的言語哄騙了你?柳家兄弟前些日子來拜訪,是被大舅舅掃地出門的,柔表姐,大舅舅雖然刻板,但是從不會如此失儀,這是何緣故?他或許是說大舅舅對他有所誤解?什麼誤解能讓大舅舅趕他出門呢?」謝千皙扶住架子,十指緊握成拳,拼命抵抗著體內的藥性,「表姐方才瞧見了吧,這層廂房都爆滿了吧,要是所料不錯,儘是各府的女眷吧,樓下廂房怕早已充斥著各類世家公子吧,他們或許是為了蹭一頓珍饈,也許是為了看熱鬧呢,誰知道呢。」
「不會的,不會的…」
方其柔喃喃自語著,面上的表情不停轉換,面色倏地蒼白起來。
謝千皙見她還在發愣,也顧不上許多了,扯著她的胳膊便走。
「不,你不能走,」方其柔突然驚醒過來,將才恢復點體力的謝千皙拉了回來,甩到了地上,「你不能走,他說會幫我的,我幫我爹娘和好如初,你不能再破壞了!」
「方其柔!你清醒一點!」
謝千皙腦子有些發昏,她甩甩頭,拔下簪子就朝自己掌心刺去。
「皙兒!你這是做什麼,我,我跟你走便是了,你做什麼傷害自己!」
方其柔猛地從恨意中驚醒過來,臉上儘是懊悔,眸中含淚,腦海中閃過與謝千皙相處的點點滴滴。
鼓勵她,教導她,幫助她…皙兒一直都在幫她的啊,更何況,以皙兒的本事,本不會如此輕易被自己算計的…
小碗又不是皙兒派去的,娘更不是因為她才與父親產生隔閡的,與其怨懟一輩子,真不如撕開傷口,好好治療一番!
「對不起…」
她抖著手從衣襟內取出帕子,將謝千皙的掌心包了起來。
「表姐,快些走吧,不這樣,我沒法清醒,你帶不走我。」
方其柔這才反應過來,謝千皙是真的中了藥了,她還以為是謝千皙將計就計,故意…
「青雨被我派人丟到小巷子裡了,」方其柔都要急哭了,「要是她在,我們還能…」
「後悔無用,趕緊走吧,柳小侯爺在大舅舅那裡吃了虧,不會放過我們的。」
若他真的只想算計她,根本不會找上方其柔。
方其柔和謝千皙互相扶著走出廂房,欲從另一方向離開,卻正巧碰上步行上樓的柳家兄弟。
「喲,你們要去哪兒啊?」
柳家兄弟眼中泛著算計,尤其是落後一步的柳無心,臉色更是陰沉,一雙眼眸掃過謝千皙流血的掌心,嘴角掠過一抹陰笑。
方其柔將謝千皙護在身後,挺直身板,說道:「府上來人,喚我們回去了。」
「怎麼,不用我幫你了?」
聞言,方其柔便想到先前自己犯傻的行為,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公子讓一讓,別擋道了。」
說完,便拉著謝千皙從一旁側身而過,柳家兄弟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一人一個將她們拽進臨近廂房…
魏府與尋食樓並不是很遠,陸言之和狄仇對此地地形格外熟悉,自然知道怎麼過去最快。
路途中,兩人聽說了柳無德在尋食樓設宴一事,他們對視一眼,臉色黑如鍋底。
「呵,柳無德倒是膽子大得很,怎麼,正道走不成,開始劍走偏鋒了?」
「他是在找死。」
兩人匆匆趕去,恰好遇見步行在街道,左右張望的寧遠侯。
陸言之腳步一頓,狄仇疑惑地轉身,卻見他揚手招來兩人,低聲囑咐了一番,便飛身離去了。
狄仇落後一步,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嘴角揚起莫名的笑意。
「我怎麼忘了她了。」
狄仇揚聲吩咐一陣,便跟著陸言之的腳步離去了,一人卻朝著街中一客棧而去,客棧里,住著陳家人…
寧遠伯快行至魏府時,卻聽到街道上有人在討論尋食樓一事,其中看似平平無奇的百姓道了句,原來公主兒子這麼有錢啊,是哪裡來的銀錢啊。
說者似無心,寧遠伯聽者卻有意。
柳無德的母親雖為長公主,卻是死後才被封的,她與當今不是一母所出,甚至有些不睦,嫁妝並不豐厚,柳無德這些年揮霍無度,銀錢只是從她的嫁妝而來?
寧遠伯當即改道,決定去尋食樓瞧瞧熱鬧。
廂房內,柳家兄弟將兩人打暈後,柳無心卻上前一步,拽走謝千皙。
「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