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廢棄礦井

  巷道地上有一排軌道，兩面是凹凸不平的牆壁。

  上面還拉著雜亂的電線，以及懸掛著長長的通風管道，但是已經風化了。

  地上到處都是積水，甚至也有地方已經沒過了鞋子，總之整個巷道散發著一股子潮濕發霉的氣味。

  由於地上都是積水，因此根本看不到腳印，所以沒法知道假扮送葬隊伍的神秘隊伍，到底去向了何處。

  因此，丁夜等人只能順著巷道慢慢尋找。

  關連海走到了牆壁前，發現風化的通風管道上，有日文的字樣。

  「方保長，這個煤窯應該是日本人開的吧？這通風管道和電線上，都是日本字兒。」

  「算是半個日本人吧。」方保長說道，「光緒十年，開封富紳李文道開辦了金溝煤礦，屬於官督商辦，聘請的礦師是日本人。」

  穆雲飛不解地問，「官督商辦？什麼叫官督商辦？」

  關連海看了眼穆雲飛，笑了一下，旋即搖頭嘆息，「唉，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丁夜淺笑了一下，知道關連海這廝又要開始裝比了。

  關連海繼續說道，「穆兄，你隱居深山，外面的世界不了解。洋務運動以後，開設煤窯有兩種。一種是官辦的，就是大清中央，或者地方政府辦的。第二種就是官督商辦了。就是個人開辦，但是由官府監督。」

  穆雲飛點了點頭，旋即感嘆道，「李文道開了這麼大的煤窯，還真是有錢啊。」

  方保長說道，「李文道不僅有錢，還是個大善人，每逢災年都捐款。但是，可惜好人不償命啊。光緒三十年，患了肺癆，咯血而亡。李文道死後，煤窯就關閉了。」

  關連海嘆道，「嗯，確實可惜，人死了，錢沒花了。」

  眾人邊走邊聊，順著巷道繼續向前走著。

  由於擔心引起瓦斯爆炸，丁夜要求眾人把火把滅掉，然後打起了手電筒。

  在這次出門前，張銘秋給每人購置了一個手電筒。

  為了購置這批手電筒，張銘秋專門給上海的朋友拍了電報，走了好幾個商行，才買了四十個。

  由於電池緊缺，丁夜要求眾人，必須在必要的時候才能使用。

  眾人拿著手電筒，很快便走到巷道的盡頭。

  春生湊上前看了看，眉頭微蹙，對其他人說，」你們看，這牆裡好像埋了個什麼東西。「

  其他人將手電光束匯聚到牆上，聚精會神地打量起來。

  光禿禿的牆壁上，濕漉漉的，各種潮蟲爬上爬下，在牆壁中央露出一塊已經生鏽的機器來，上面還有纜繩。

  方保長看了看，說道，「這好像是當年豎井出入口的升降機。看來，咱們是走反了。」

  關連海抬頭看了看上方，冷哼道，「哎，你們說逗不逗。煤窯倒閉了，還花大力氣把出入口給回填了，真他大爺閒的。」

  方保長也覺得有些奇怪，「是啊，李文道死後一個禮拜，就來了一伙人，把所有出入口都回填了。」

  東子一笑，「搞得跟毀屍滅跡，好像要隱藏什麼似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丁夜，此時看了眼東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方君眉看了看其他人，冷聲道，「既然都已經到盡頭了，那還在這兒幹什麼呢？要開大會嗎？」

  關連海說道，「對對對，趕緊返回去看看。」

  隨後，眾人又往回返，最終走到了巷道的另一個盡頭，也就是採煤層。

  關連海唉聲嘆息，「又是死胡同了，這回再往哪兒走？」

  方保長說道，「煤窯又不只一條巷道，還有其他巷道，其中包括主運輸巷道，還有其他支線運輸巷道，還有進風巷道和迴風巷道，一會兒都去看看。」

  眾人剛要轉身去別的巷道，丁夜卻突然說道，「先等等。」

  眾人停下腳步，都看向丁夜。

  丁夜抽出青鋒刃，用力在開採層用力砍了幾下，滿臉疑惑。

  此時，其他人也看出了丁夜的異常。

  張銘秋問道，「丁先生，怎麼了？這煤窯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丁夜眉頭微蹙，困惑道，「奇怪，真是奇怪啊。很明顯，這是一個小煤窯，而且產量並不大。整個礦井也不深，按理說是不值得開採的。開採了這麼多年，賣的煤錢，估計都沒有花費的多。但是，李文道卻硬生生開採了二十年，這沒道理啊。」

  眾人面面相覷，仔細一想，是有點不正常。

  關連海點了點頭，「嗯，也是。李文道花大價錢包下黑竹溝，賣煤不賺錢，那圖什麼呢，總不能賠本賺吆喝吧。」

  這事兒不經琢磨，很快就都想明白了。

  張銘秋眼睛一亮，「丁先生，李文道不會也是衝著鎮河神廟來的吧？」

  穆雲飛點頭贊同，「八成是了。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李文道的真實用意，所以李文道一死，煤窯立刻就關閉了。」

  方保長看著採煤層稀疏的煤炭，也是眉頭緊鎖。

  「當年我們也想過，為什麼產煤量這麼少，還要在這開煤窯。據說在別的地方買煤，來當做黑金溝煤窯，虛報產量。當時怎麼想，都想不通。現在經你們這麼一說，心裡這個謎團終於是解開了。鎮河神廟，一定是在找鎮河神廟。」

  關連海不解道，「關鍵是，李文道是怎麼知道鎮河神廟在黑金溝的？當年又沒有發現鎮河水牛。」

  此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確實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李文道怎麼如此確定鎮河神廟就在黑金溝呢？

  如果李文道不確定鎮河神廟在此，那麼他不可能花如此大的力氣，以開辦煤礦之名瘋狂挖掘。

  帶著新的疑問，丁夜等人繼續向其他的巷道行去。

  接連走了幾條巷道，都沒有發現與鎮河神廟有關的東西，更別說神秘的送葬隊伍了。

  眾人站在一個巷道的岔路口，茫然四顧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春生叉腰嘀咕道，「幾乎把所有的巷道都走遍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那幫人該不會是沒進來吧？」

  誰都沒說話，因為誰也拿不準，那神秘的送葬隊伍，到底進沒入到煤窯內。

  丁夜沉默良久，說道，「他們肯定是進來了，只是藏在了暗處。或許，正盯著我們也說不定。」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緊張地環視四周，突然覺得每個地方都像有一雙眼睛似的。

  關連海說道，「老丁，既然找不到，那咱們就出去吧，也許神廟根本就不在這兒。你想想，李文道在這挖了十幾年都沒挖到，那咱們還在這瞎忙活什麼呢？」

  張銘秋也說道，「是啊丁先生，那咱們就出去吧。黑金溝那麼大，去外面再好好找找。」

  丁夜看向方保長，「方保長，您覺得呢？」

  方保長思忖片刻，「我覺得他倆說得對，與其在這兒瞎轉悠，不如去外面試試。」

  話音剛落，突然從巷道的上方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來都來了，那就別走了！」

  緊接著，傳來一陣刺耳的槍聲。

  「噠噠噠~」

  張銘秋帶來的三十個便衣士兵，接連應聲倒地，就像是活靶子一樣。

  旋即，槍聲停了，便衣士兵僅僅剩下了七八個。

  「唰！」

  突然，十幾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從巷道上方跳了下來，手裡頭都拿著麥德森輕機槍。

  丁夜等人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都拿出了武器，對準了那些穿白衣服的人。

  這時，丁夜等人才發現，巷道的正上方，竟然有一個垂直的通風巷道，並且懸著個升降鐵籠子。

  丁夜等人並沒有在意這個通風巷道，因此根本沒有發現這些穿白衣服的人。

  手電光束照射到了穿白衣服的人群身上，丁夜等人頓時愕然不已。

  方保長失聲道，「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