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非黑白
2024-06-03 00:33:12
作者: 金銀錦囊
「他是你丈夫,為何要這麼做,是受了何人指使?又或者,是被何人刺激的!」
孫侍郎又拿起鞭子,惡狠狠地詢問。
「沒任何人指使,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許大力就是該死!我認罪,但我一點都不後悔。走到今天這步田地,都是他自找的!」
「他一家人,從進門後就都不待見我!甚至他自己,不幫襯著些就算了,還敢跟著家裡人一起拼命羞辱我!」
「說什麼整日拿刀殺生的女人就不是什麼乾淨的女人,根本不配和他一起生活!可要不是我殺豬養他,他哪裡來的銅錢喝酒?」
孫侍郎沒在乎她發瘋一樣的神情,繼續問道:「你是何時行兇,又是如何實施的?」
許胡氏好像真的想起那時的記憶,不由激動起來,甚至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五天前的晚上,他又喝得爛醉回來,嘴裡依然說著辱罵我的話。然後,我給他一杯放了砒霜的湯水,他下了肚當晚就死啦!"
「但是之後,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坐在那看著他那窩囊樣,就忍不住拿起刀了。」
「一下子砍開,把五臟六腑掏出來後,一片兒一片兒的,能下刀的地方都給他切開,我越切越高興!」
她的聲音一句一句,響徹整個牢獄,仿佛要震撼每一個角落。
此時,牢獄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許胡氏身上。
沒想到她用力扭動著身體,竟掙脫了綁在手腕上的繩索,衝到孫侍郎面前,緊緊抓住他的肩膀。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他們一家人欺負我,羞辱我,我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孫侍郎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然後許胡氏被幾個人押著去了另一間牢房。
「隨我下去畫押!此番這個瘋婆子是死定了!」
他狠狠啐了一口,緩緩罵罵咧咧地與許胡氏一起消失在了班欽的視線里。
為什麼,她的表情,恨得那麼真切。還有對情況的描述,若是沒有做過,怎麼會說得如此真實。
她提前想好的說辭嗎?還是……
班欽腦子很亂,也因剛才的情景而心中久久難以平復。
她坐在雜草上的身子無意識地顫抖著,也絲毫沒有想到自己之後會有怎樣的處境。
很快,一個官兵打開牢門鎖,毫不留情地把她拉出來:「主子要見你,快去跪安!」
無措的班欽任由他拉著自己到一間單獨的刑房中。
房門很矮,沒被提醒需要低頭的她在進門時狠狠撞了一下,頭暈目眩之間就被押著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許胡氏的同夥?」
頭頂傳來冰冷且語調平緩的聲音,在安靜的牢房中沉沉進入班欽的耳中。
她緩緩抬頭,看著眼前靠在椅子的高高在上的男人。
這張俊臉滿是傲氣,卻是她前幾個月每天都能見到的。
「王爺……你怎麼在這兒。」
班欽不太確定地小聲開口。
因為他的聲音里傳來的冷漠與生人勿近,讓她感覺十分陌生。
蕭與訣真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可他好兇,自己怎麼說話才合適呢?
那一句之後,她低下頭來,揪著自己的手指,不敢有任何其他動作。
可班欽的手足無措在某些人眼中卻直接變成了被欺負後的酸軟無力。
只見原本還故作驕矜的蕭與訣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然後俯身摟住了她。
「你們對她用刑了?」他看向帶班欽進來的官兵,語氣中含著深沉真實的慍怒。
那人馬上跪下來:「沒……沒有用刑。許是,剛剛看許胡氏用刑,嚇著了。」
「你們不能避著她審問嗎!」蕭與訣把班欽抱著站起來,眼睛卻直勾勾看著官兵。
「是……是,屬下知錯。"
「出去領罰。」他淡淡說了一句,就把班欽放到自己剛剛坐的椅子上坐下。
那官兵被嚇得趕快矮身出牢門。
蕭與訣蹲在班欽身下,摸著她楚楚可憐的小花臉兒:「欽欽……真嚇著了吧,我帶你回府?」
班欽有些不可思議,卻按耐住自己,低頭平靜地看向他,然後楚楚可憐道:「王爺……我再不與你置氣了,原諒欽欽吧。」
蕭與訣將她緊緊抱入懷中:「我永遠不會怪你,只要在我身邊,你就不會有事。」
「別再離開我,好嗎?」
久久等不到回答,蕭與訣輕輕將臉埋入班欽的脖頸後,聽到了勻速的呼吸聲。
她竟就這樣抱著自己睡著了。
。
班欽沉沉睡了一覺後,在戰王府醒來。
蕭與訣又是坐在床前,像她被離景言刺傷後,睜眼時見到的一樣。小心翼翼,滿是珍惜。
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緩緩開口:「王爺……」
「醒了,要喝水嗎?」蕭與訣遞給她一個杯子。
班欽接過,開口問:「你怎麼會在大理寺地牢中,他們還叫你主子。」
蕭與訣輕敲敲她的額頭:「欽欽,我每日出門,你都不知我去了何處?」
班欽微仰起頭回想著,她前世只知道他是個掌管兵權和刑獄的殘暴奸臣。
今世的這幾個月也只顧著一邊養傷一邊吃喝玩樂,順便在意一下朝中的風聲。
好像確實沒關心過蕭與訣每日出門做什麼。
原來戰王每日上完早朝就是去大理寺述職的,每晚回來,處理的也是大理寺的卷宗。
可他回府也從不與自己說上職的那些事情啊……
班欽又反應了一下:孫侍郎是刑部的侍郎,他卻直接把人帶到大理寺!很難不看出,這是蕭與訣的意思。
「所以,那個孫侍郎是你派去抓胡姐姐的嗎?」
沒想到班欽問得這麼直接,蕭與訣愣了一瞬後承認:「是。」
「為何?」
「因為,你不是去了嗎。」像是怕她不高興,蕭與訣還不時抬眼看班欽的表情。
「因為知道我要去找,所以你直接派人把我一起抓了?」
「嗯。」
班欽氣極反笑,她已體會了許多次,蕭與訣這仗著自己權勢而想一出是一出的為所欲為。
「可王爺,還在牢里嚇唬我。」
突然想到被帶走的胡嬌,她又換上委屈的神情,想著趁機讓戰王心疼心疼,好之後提要求。
蕭與訣果然馬上摟過來:「之後也不會了,只要你不隨便離開……」
班欽表面搗蒜一樣答應著,想著要以蕭與訣的權勢放過一個平民的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便繼續問:「王爺知道,之前誰讓這案子停辦的?」
既然停辦後有邢先生的出現,那就與大皇子沾著關係。
這樣一來,不就抓住他小把柄啦?
豈料這王爺停頓了一瞬後,淡淡地說:「是我。」
班欽馬上從他懷裡掙出來:「也是你?那為什麼邢先生要出來發符紙!你也找他算命啦?」
蕭與訣看著她,像是在認認真真回答:「你那幾日總想著出門,案子停辦了,不就能讓你斷念頭了。」
「邢先生?」他繼續道,「你說邢鍾嗎?」
「他發符紙都是自己意願,給那片百姓辟邪啊。」
既然殺許大力的是人,哪裡來的辟邪一說?最應該辟的,應該是他的主子宥連寶吧。
班欽心裡直嘀咕,得了,還白白激動一場,以為能有點用的把柄竟然是蕭與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