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籠中的金絲雀

  「你終於出來了。」楚易抬起頭，望著那黑日，「我還以為你會縮著頭一直不出來呢。」

  「你……」古魔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你沒有被我的力量所侵蝕，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我可以把七大主宰的力量，全都驅逐了出來。」楚易微笑道，「這自然是為了等你出來，來的時候，我就對這黑日非常奇怪，現在終於可以確定，所謂的大主宰，就是這黑日的化身，也是這個世界一切能量的源泉。」

  「好奸詐的小子。」古魔恢復了平靜，「可是，我為什麼沒有感覺到七大主宰的力量回歸到這個世界？」

  「因為我有龍符空間，不需要再把他們的力量吐出來，等我有時間了，再好好理一理，把他們全部吞噬掉。」楚易微笑道。

  「龍符！！！」黑日所化的臉龐微微一顫，「哈哈哈哈哈，即便你有龍符又如何，即便你把七大住在吞噬了又如何？哪怕你的力量足以毀滅這個世界，你也不敢毀滅這個世界，因為你要救你的陛下，她已經完全與我融為一體。」

  「在我看到這個世界出現完整的秩序時，我就知道了。」楚易暗中把那股黑暗力量，全都逼進了龍符空間。

  「你知道，為何要掙扎？你殺了七大主宰，我可以再弄七個主宰出來，只要我還存在，這個世界便是永生不滅，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攻入光明世界，讓夜重新降臨。」古魔威脅道，「你最終還是什麼都做不了的螻蟻。」

  「陛下，你還活著嗎？」楚易望著黑日問道。

  「她已經死了。」古魔冷道。

  

  「那我確定她還活著。」楚易平靜道，「如果陛下死了，你是不會使用她那一部分的東西，這個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裂縫沒有完全融合，是因為陛下的哪一部分還存在著，哪怕現在已經無比弱小了。」

  「小子，少自作聰明。」古魔怒道。

  一股龐大的壓力，自四面八方而來，沒有任何景象出現，可楚易卻感覺好像十萬座山一同落在了他的身上，這是對規則最簡單的運用。

  楚易並沒有受到影響，反之他所在的空間無比穩固，到是他十丈之外的空間開始坍塌了起來，兩股力量無聲無息的開始碰撞。

  「我的力量在這裡雖然不能恢復，可失去了七大主宰的支撐，你要想在這裡殺我也非常困難。」楚易笑著道，「而且，到現在為止，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古魔奇怪道。

  「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你用身體化出三千魔域，其實只是想要重建身體中的符紋結構，沒有全面進攻光明世界，是因為你沒有能力。」楚易微笑道，「除非你能夠把你的身體重新恢復過來，而你的身體就是一個世界，不愧為古魔之體，若是完美的古魔之體，一個世界的生靈，都能夠碾壓大千世界了吧。」

  黑日所化的臉沉默了，許久後，他開口問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你這些，你所在的牢籠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告訴你這些。」

  「你說的沒錯，我的世界確實是一個牢籠。」楚易微笑道，「看守這牢籠的人，就是我們口中的天，之前我的師姐問我，我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傻，我不想回答，因為我依然抱著一份希望。」

  「所以，現在你絕望了？」古魔問道。

  「即便沒了希望，但我也不絕望。」楚易搖了搖頭，道，「大周諸聖，編織了一個絕妙無比的謊言，我所在的世界，一直在輪迴，我所看到的和我所學的，都是真實的，但也是一個謊言，直到之前我一直不願意相信，可就在前些時候，我進入這裡，看到這裡的情況，我只能相信了。」

  「你看到了什麼？」古魔問道。

  「神魔時代確實存在，妖族和人族共同抗擊神魔的時代，也同樣是存在的，而人族抗擊妖族，成為大千的主宰，同樣也存在，只不過人族最輝煌的時代，不過就是大周而已。」楚易說道。

  古魔沉默了起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所化的那張臉，起了幾分波瀾，有些恐懼。

  「所謂的大周分裂，根本就不存在，我們的時代是從大殤開始的，之後的無數朝代也確實存在，但只是存在於我們的時代。」楚易平靜道，「可是，曾經有無數個文明在牢籠里出現，他們經歷了輝煌，最後毀滅，這被稱之為輪迴，但這些輪迴都不存在於我們的時代，我們只是牢籠里，最後一個輪迴。」

  「諸聖造了天，天守護著牢籠，天看著牢籠里的生生滅滅，看著無數個時代消亡，在等待沉睡了無數的年頭後，一個個新的文明又出現了。」楚易笑著道，「天的職責，似乎就是不允許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在各大聖地，有著諸多禁忌。」

  說到這裡，楚易自嘲道，「當你強大到一定的程度時，就會引起天的注意，你就得夾著尾巴做人了，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以為巨擘是掌控著生死的最高存在，可其實不過是比那些普通人好不到哪裡去的狗而已，至少天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你就以為這是一個謊言？」古魔問道。

  「大周諸聖，對於我所處的這個文明來說，本身就是一個謊言，因為那是無數文明最原初的開始，在此之後，有無數個文明是從大周諸聖的傳說開始的，因為這『天』賦予文明的傳說，我們這個時代，同樣在文明開啟時，天也賦予了我們傳說，所以這是天的謊言。」楚易坦然的說道，「經歷過無數朝代，我們對此深信不疑，即便到了我這個境界，也曾深信不疑，處於信與不信的搖擺之間。」

  「所以，在天的面前，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你們的天，代表了諸聖最強的力量。」古魔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得知這些之後，你的感受如何？你們曾經無比信仰聖人，竟然不是你們所處時代的聖人，那只是無數個文明毀滅之後，你們所信仰的一個傳說而已，你的滋味如何？」

  「努力的變強，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另外一個層次的一條狗，這種滋味當然不好受，不過，我從來就不相信聖人就等同於好人，所以我的滋味並沒有你想想的那麼不好。」楚易微笑道，「我現在只有一個疑惑，在天守護的牢籠之外，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傳說中的大周，人族最輝煌的時代，擁有者九大古聖，卻為何要把這個世界變成一個牢籠，為何要樹立一個天！」

  「到現在你還沒有答案嗎？」古魔好奇的問道，語氣中透著幾分譏諷，「你不是很聰明的嘛，可惜，你快死了，天不會容許打破牢籠的力量出現。」

  「或許，現在的天，與之前的天有些不同了。」楚易微笑道，「不過，還是讓你有些失望，其實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沒有去印證而已，因為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殺你，而是……」

  「救你的陛下嗎？」古魔譏笑道，「你救不了她，等我徹底吞噬了她，我的魔子魔孫們，便會毀滅這個牢籠，一切都將終結。」

  「不，不是終結，是開始。」楚易微笑道。

  「你這卑微的螻蟻，你又知道什麼？」古魔怒吼道。

  「我是螻蟻，你何嘗不是呢？」楚易冷笑道，「這個世間，有的人想做金絲雀，有的人想要做自由自在翱翔於天空的鳥兒。」

  楚易頓了頓，「但不論是哪一種人，都將為自己的決定做出犧牲，金絲雀可以享受雍容華貴，衣食無憂，卻只能在牢籠里活一輩子；翱翔於天際的鳥兒得到了自由，卻要承受老天爺的風吹雨打；雖然不知道走出牢籠之後，這天是否還是我想看到的天，但我還是想要去看看。」

  古魔突然暴躁了起來，整個魔域的黑暗力量，都朝他碾壓而來：「我不會讓你成為打破牢籠的金絲雀！」

  楚易一聽，突然笑了，笑的很苦澀：「你剛才說，要毀滅我們的世界，終結這個牢籠，看來只是騙我的，你也是這個謊言的編織者之一，因為我若是打破了牢籠，我們……」

  不等楚易說完，那股黑暗力量，化作九條十萬丈的巨大黑龍，籠罩而來，這股力量已經超越了楚易所能承受的極限。

  但楚易並不準備跟古魔一戰，無論勝負，最終他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所以他選擇了直接遁逃，離開了魔域。

  「等著吧，我會用我的方式，救陛下出來，哪怕接下來我將面對一個真實的世界，我也要跟我所愛的人，一起去面對。」楚易聲音，留在了魔域。

  這一次，他不想一個人去面對，因為這是一個世界的事情，這個世界所有生靈，也包括他所愛的人，都有權利知道真相。

  山河界中，楚易拿著那個從無名殿得來的玉簡，苦笑連連，這個玉簡里，記載著大周之後，隕落的所有文明。

  他曾看到無數文明消亡，曾看到無數文明崛起，他唯一沒看到的就是他們這個文明。

  「在我之前，想必已經有很多人伐過天了吧。」楚易嘆息道，「在那遙遠的天宮，是否已經白骨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