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聖隕

  這一次的檢驗，楚妃霏終於意識到了她跟楚易的察覺有多大，一開始她還能夠反抗幾分，可當楚易強勢起來，她發現自己就是大海上的一葉孤舟，任由楚易這海龍王擺布。

  然而，她比楊玉龍可要厲害的多，即便是一葉孤舟，也並不屈服，直到大戰結束，終於算是堅持下來，跟楚易打了個平手。

  她癱軟在草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是再大戰三百回合，楚易躺在一邊，卻是精力充沛。

  看到他略帶壞笑的臉，楚妃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強行起來準備再戰，楚易卻把她按了下去，道：「你來我可不奉陪了。」

  楚妃霏有些惱火，正想說什麼，秘境的陣勢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緊跟著飛入了楚易的手中，他一查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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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楚妃霏問道。

  「不知道，家裡傳來的消息，玉琢讓我立即趕回去，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楚易說道。

  「家裡？」楚妃霏有些擔憂，爬了起來，立即換上了衣服，剛一起身，卻感覺有些刺痛，但還是強忍著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姑姑還是留守太虛世界吧，再大的事情，我也能夠應付。」楚易壞笑道，「等我回來，肯定讓你心滿意足。」

  「不回來，你還想留在家裡？就玉琢她們幾個那小身板，受得了你折騰？」楚妃霏非常得意，「所以，你還是早去早回。」

  看著楚妃霏的臉，楚易那好似一點反駁的念頭都沒有，是啊，他現在是強大了，可問題是誰受得了他折騰呢？

  哪怕就是把自家的幾個媳婦全都改造一遍，也沒有楚妃霏這麼好的身板。

  告別了楚妃霏後，楚易回到太虛世界，直接踏上了傳送門，他出現在山河界內，只見高昌正在傳送門處等著他，並立即告知了他發生了什麼。

  「你說什麼，聖人隕落了？」楚易張大了嘴巴，「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就在前幾日，東海突然大變，天降血雨，到現在我們才知道，是聖人隕落了。」高昌說道，「這個消息，是符紋殿主帶回來的，大唐三大巨擘，只有符紋殿主重傷歸來，吳法天正在外面等候。」

  楚易當即離開了山河界，當他見到吳法天時，發現他又強大了許多，而吳法天看到他時，也是滿臉的驚訝。

  「你……突破了？」吳法天心驚膽顫，楚易給的壓力，跟以往完全不同，那時候他至少還有希望，而現在他是沒有希望。

  「嗯。」楚易點了點頭，道：「殿主現在何處？」

  「老師在臨淵境內，已經時日不多，他請你立即趕去。」吳法天眼中露出幾分悲傷。

  當楚易來到符紋神殿，進入臨淵境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無德身影，這位聖人有意無意中相助了他多次，比起那位把他放養的天書院主，他更像是自己的老師。

  但他沒想到，在望仙台上，看到的華元清，並沒有想像中那種油盡燈枯的樣子，他依然跟楚易第一次見到時，那麼年輕灑脫，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

  而當華元清看到楚易時，眼中也是微微吃驚，他感覺到了楚易身上透出的那股磅礴的氣息，但這一刻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果然沒有看錯你。」這是華元清說的第一句話，隨後抬了抬手，示意他坐到身邊來，又對吳法天說，「你出去吧。」

  待到吳法天離去後，華元清看向楚易，說道：「當初接任符紋殿主時，我以為我會活很久，至少不會現在死去。」

  楚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神念探入了他的體內，發現他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殼，當即一股強大的生命氣息，灌入他的體內。

  華元清微微一愣，苦笑道：「你這麼做，反而讓我死前，更加後悔了。」

  楚易發現生命龍紋的生命力，居然對華元清不起作用，這讓他徹底絕望了，望著華元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華元清卻非常坦然，笑著道：「時間不多了，還是說正事吧，要不然你老師和摘星閣主拼了命為我爭取來的時間，就沒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易問道。

  「聖人在海上布下了大陣，由吾等主持，與天一戰，原本我們以為勝券在握，可以打破這牢籠，可我們沒想到，天竟然這麼強。」華元清的眼中閃爍著畏懼的光，這可是一位巨擘啊。

  可楚易在他眼中，看到的是無力，完全無法對抗的無力感，才能讓他如此畏懼。

  「聖人去海上，是為了跟天一戰嗎？」楚易問道。

  「要不然，你以為他是為了去追湘妃嗎？」華元清苦笑道，「湘妃雖強，卻也不是聖人的對手，只可惜了你的老師，明明已經很接近另外一個境界，可最後卻還是隕落了，天威難測啊。」

  楚易想到了陳日月與天的一戰，問道：「所以，在聖人出世之後，天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放在聖人身上？」

  「不錯。」華元清認真的看著他，「他在為你和人皇，爭取時間，或許他也知道，根本無法戰勝天，所以……」

  他很不想說，聖人把希望放在楚易和人皇身上，這種壓力實在太大了，那親眼看到，聖人化為佛，足有十萬丈高，身上的光照亮了無盡妖海，天地間無人能與之抗衡，那是華遠強見過的最強者。

  可是，他看到的天更強，天甚至沒有現身，只是一個手指頭按了下來，那尊十萬丈大佛，那人間最強的存在，便土崩瓦解。

  他們布下的大陣，不過是遭遇了餘波，便被毀滅，陣勢內的強者，獸聚鳥散，如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曾經自詡世間最強，然而卻連天的餘波，都抗衡不得。

  華元清開始講述起那個過程，楚易聽的是心驚膽顫，在聖隕後，天開始了屠殺，不論是天書院主，還是玄天觀主，又或者是大羅仙殿的殿主，全都無法抗衡。

  「你的老師和摘星閣主聯手，才把我送了回來，可惜，我也元氣以盡，只能帶給你一段話，剩下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抉擇。」華元清的眉宇間沒有了英氣，到這一刻楚易才知道，他跟以前不同了，那絕望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老師說了什麼？」楚易問道。

  「首先是聖人的話，他離去之前曾言，與你結下的善緣，已經了結。」華元清突然神秘一笑，「你想不到吧，他是大殤冉魏後人，不知道你小子運氣好，還是其它，竟然能夠跟聖人結下善緣。」

  楚易恍然大悟，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無德會傳他如來心經，原來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王道殺伐訣。這世間果然沒有無源之水。

  頓了頓，華元清繼續道：「你的老師，讓我問你，你是否好好的看過那份玉簡。」

  「玉簡！」楚易想到了天書境裡，自己選的玉簡，他想到了裡面的內容，卻無比彷徨，「老師還說了其他的嗎？」

  「他最後只是讓我問你，並沒有留下其它什麼。」說到這裡，華元清清了清嗓子，「最後，便是摘星閣主，讓我帶話給你。」

  「她？」楚易奇怪道。

  「不錯，她最後留給了你一句話，她說……」說到這裡，華元清突然滿臉陰沉，用一張鬼臉惡狠狠的說，「你個小王八蛋，要是辜負了勝眉，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楚易到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摘星閣主這樣說有些莫名其妙，要不是這老尼姑，他跟葉勝眉又何至於如此？

  所以，他直接便忽略了老尼姑的話，死都死了，他也沒地方恨去，到是他老師留給他的那句話，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觸動。

  想了許久，楚易突然問道：「那麼……閣主呢，你準備告訴我什麼。」

  「我啊。」華元清突然拍了拍楚易的肩膀，笑著道：「我告訴你的話，和告訴吳法天的一樣，爭與不爭，都一樣，變得越強，便越絕望，所以，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別聽你老師和你爺爺那些話，活的痛快就好。」

  楚易啞口無言，但他相信華元清說的是真心話，並不是故意在打擊他，可在經歷了如此絕望之後，他又能夠帶給自己什麼呢？

  總不能告訴他，你還有希望，去爭吧，人定勝天。

  看到楚易沉默，華元清苦笑一聲：「看來，被你老師給說中了，你並不願意放棄啊。」

  聽到華元清話裡有話，楚易抬起頭：「敢請殿主點撥。」

  「點撥？」華元清自嘲一聲，「我全盛時期，也未必有你現在強，怎麼點撥你？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與天爭命，那麼，我送你四個字。」

  「什麼？」

  「不如苟且。」華元清說完，抬了抬手，「走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死去的樣子，出去叫徒兒進來吧。」

  楚易沒有問他為什麼，起身走到他面前，躬身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符紋神殿，吳法天看到他出來，問道：「老師說了什麼？」

  「不如苟且。」楚易苦笑道，「他讓你進去，我這就告辭。」

  吳法天愣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進入了臨淵境。

  楚易一路疾馳，並沒有回家，他去了天書院，他必須將這個消息，立即通知大師姐，可當他進入天書境後，卻發現幾個師兄和師姐，都在等著他。

  從他們的表情上，楚易看得出來，他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