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惡人自有惡人磨

  「所以。」楚易回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一眾周氏族老，「你們是想挨三十杖嗎？」

  在場的族老們臉色都變了，十杖下去，估計都得要了他們的老命，更別說是三十杖了，有人已經忍不住，想要下跪了。

  周恆志冷冷的掃了楚易一眼，道：「老夫自有功名在身，你休想讓老夫給你施禮，更何況，按照唐律，百歲長者，見任何官爵，都不無需行禮，即便犯了唐律，也可免責，老夫今年正好一百歲，已經過了壽誕。」

  一旁的何知縣趕忙打圓場，道：「周宗子所言不錯，這在縣誌上有記載，今年三月份時，正好滿了一百歲了，秀才功名也沒有虛假。」

  「哼。」周恆志一拂袖，一副你奈何我何的表情。

  楚易到沒在意，點了點頭道：「好，周氏宗子有功名在身也罷，但你們不會告訴我，你們這群傢伙，也都是百歲長者，或者，你們有功名在身。」

  族老們臉色變了，正準備下跪時，周恆志怒罵道：「小畜生，他們年長你幾十歲，你要他們給你行禮，你受得起嗎？不怕折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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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姓周，他們也不是我的長輩，我為什麼受不起？」楚易盯著他，冷道，「還有，你再敢羞辱我一句，信不信，我立馬割了你的舌頭！」

  周恆志退後兩步，指著楚易：「你……你……你……」

  他本想罵楚易一頓，可是有秀才功名，只能讓他不施禮而已，並不是說，能免去羞辱符紋師的罪過，雖然大唐律規定，百歲長者可免一切罪責，可如果一個符紋師真要跟一個百歲長者對著幹，甚至是殺掉對方的話，大唐律也管不了。

  符紋師受到羞辱，當然可以報仇，兩方都有特權，誰怕誰呢？

  「何知縣你可看好了，我數三聲，他們要是不施禮的話，我就告到符紋神殿去，到時候……」楚易威脅道。

  原本何知縣只是來維持秩序，順便看看熱鬧，心想也沒自己什麼事情，卻沒想到自己摻合了進來，而且還被楚易利用了一把，心底很不爽。

  可沒辦法，如果楚易告到符紋神殿去，他這個知縣都不要當了，甚至有可能被下獄。

  「識時務者為俊傑！」何知縣勸說道。

  看到衙役們湊過來，一眾族老紛紛跪下，不甘的施禮道：「見過符紋師老爺。」

  身後的鄉民們雖然不甘，卻也不敢造次，齊齊跪下施禮，馬車處，杜東明看到這一幕，有些奇怪：「這小子搞什麼，一個符紋師，跑這鄉野中欺負一群鄉民？什麼深仇大恨啊。」

  杜東明對這種行為當然是極為不齒的，不過他到沒有阻止的意思，而是繼續看了下去，他了解的楚易，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貨色才是。

  「你滿意了？」周恆志也不敢再叫小畜生了，他怕楚易發飆，真的把他割了他的舌頭，到時候即便告到官府，官府也管不了。

  你去符紋神殿告，人家符紋神殿不把你抓起來痛打三十大板就不錯了，羞辱符紋師，你是活膩歪了吧？

  「挺滿意的。」楚易針鋒相對。

  「這是我周氏家族的事情，你一個外姓人，沒有資格參與！」周恆志立即發難，「此地更是我周氏的領地，老夫事先警告你了，你若是再逗留此地，後果自負！」

  正所謂法不責眾，那些鄉民們一聽，立即湊了過來，面露威脅之意，擅闖私人領地，在大唐就是被殺了，也是無罪的，哪怕楚易是符紋師有特權，但對方警告的情況下，還是要硬闖，那就是入侵，即便符紋神殿也無話可說。

  楚易哪裡會離開，走到何知縣旁邊，說道：「該辦正事了，何知縣，我要舉報。」

  原本何知縣以為沒自己的事情，想要離開，看到楚易拍著自己的肩膀，心底苦澀無比：「楚公子要舉報，咱回縣衙再說好嗎，這裡畢竟是周氏祖祠。」

  「難道不在縣衙，就不能辦案了嗎？」楚易反駁道，「大唐律規定，縣官有監察一縣治安之責，只要犯罪，哪怕是在私人領地，也可以逮捕，我說的可對？」

  何知縣一聽，頓時頭皮發麻，心想這個小祖宗難不成，是要舉報周氏宗親，可他一想，舉報什麼呢？聚眾鬧事嗎？

  無奈之下，何知縣問道：「楚公子說的不錯，不知楚公子要舉報什麼？」

  「我舉報周氏宗親，窩藏殺人犯，且有包庇之嫌。」楚易掃了眾族老一眼，一個個指了過去，到周恆志時，他乾脆放下了手，「你就算了。」

  一眾族老氣的牙痒痒，卻是敢怒不敢言，周恆志怒道：「你才窩藏殺人犯呢，何知縣，他這是誣告，故意誣告啊。」

  「誣告嗎？」楚易說著，一抬手，道，「把人帶上來。」

  杜東明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看熱鬧，一聽到此話，頓時臉拉了下來，趕緊打開車廂，果然看到裡面藏著兩人，大熱的天，這麼窄的空間，早就熱的昏迷了過去。

  他一隻手提一個，走過人群，一把丟在地上，隨後又找來一盆水，猛的澆在他們身上，湊到楚易耳邊，道：「你小子要是讓我知道你自恃身份，欺壓鄉民，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便站到了一邊，不等鄉民們看清楚這兩人是誰，祖祠里跑出一中年人，立即撲到了其中一人身上，道：「玉秋，你醒醒啊，玉秋，這小兔崽子把你怎麼啦？」

  一聽到玉秋二字，楚易笑了，一眾族老的臉立即拉了下去，不由的緊張了起來，何知縣總算明白昨晚周立國派人過來，讓他來維持秩序的原因了，這就是一坑啊，他還吧唧吧唧的往裡面跳。

  現在好了，周立國和周氏宗親要對壘，他不參與都不行，畢竟他是陽山的父母官，宗族的事情他管不了，可治安的事情他卻不得不管。

  「何知縣，你聽到了剛才他叫什麼了？」楚易笑著道。

  「來人啊，把這通緝犯抓起來，押回府衙大牢，我要親自審問。」何知縣下令，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是不得已。

  然而，那中年人見到衙役過來，卻站起來，怒吼道：「我看今天誰敢動我家玉秋！」

  「何知縣，你聽到了，這不但是窩藏通緝犯，而且還要抗法拒捕呢。」楚易笑著道。

  那中年人一聽，才反應過來，見到族老們看他都跟看白痴的表情，他才知道自己一激動，居然不打自招了。

  何知縣也是無奈，剛才的幾句話，已經證明了此人的身份，也就是活，周氏宗族確實有窩藏通緝犯的嫌疑。

  「把他一起帶走。」何知縣指了指中年人，無奈的說道。

  「等等，老夫還有話說。」周恆志哪裡會讓楚易得逞，當即阻止道，「知縣大人，我家孫兒，不過是愛子心切，這才頂撞了大人，不至於到達窩藏嫌犯的地步吧，而且要說窩藏嫌犯，這人是他帶來的，難道他的嫌疑不是更大嗎？」

  何知縣扭頭看向楚易，似乎是要他解釋一下。

  「呵呵。」楚易笑著道，「要不，何知縣就在這裡開設個公堂，將此案審理了如何？」

  「這……這有些不符合規矩。」何知縣一臉為難，他急於從這趟混水裡脫身，哪裡會應了楚易。

  「有什麼符不符合規矩的，我看就這樣吧。」楚易說完，走到張合身邊，猛的踹了一腳，道，「想活命，就給我起來。」

  吃痛之下，張合立即爬了起來，神情有些萎靡，卻立即給在場的人見禮。

  「把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楚易昨晚已經告知了他一切，也不擔心他把周玉琢父母的事情也說出來。

  隨後，張合立即將鍾家三兄弟逃走的事情全盤托出，原來殺了人之後，他們在周氏宗族的庇護下，逃到了外邊，風聲過了後，又回了陽山，躲在了宗族裡。

  聽到這話，族老們臉色陰沉的很，到是周恆志並不在意，冷笑道：「你是周立國的奴僕，自然會向著周立國說話，你當知縣大人會聽你一面之詞？狗東西，我周氏一族，豈能白白讓你污了名聲，該打！」

  周恆志突然抬起拐杖，猛的就朝張合打了下去，誰也沒想到，瘦骨嶙峋的周恆志，竟然這麼利索，揮起拐杖來，一點也不含糊，這一拐杖下去，張合的腦袋，還不得開了瓢？

  突然，一隻手伸出，將那拐杖握住：「長老何必如此心急呢，斷了案子再說。」

  這人正是杜東明，以他武師的實力，當然不可能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楚易也知道他會出手，所以沒有動手的意思。

  看到周恆志抽回拐杖，張合嚇的渾身直哆嗦，剛才若是沒被擋住，他小命恐怕就沒了，那拐杖頭可是銅質的啊。

  「即便他真是一面之詞，鍾玉秋也是通緝犯吧！」楚易微笑道。

  周恆志退後兩步，渾身發抖，一眾族老也不言語，此時出言相護，就坐實了包庇通緝犯的罪名，他們當然不會說話了。

  見此，楚易狠狠的一腳踹在鍾玉秋身上，道：「裝死可沒用，今日你可是主角呢。」

  鍾玉秋哆嗦著坐了起來，惡狠狠的看了楚易一眼，卻一言不發，他顯然知道，自己說的越多，就越容易壞事。

  只要被關進縣衙的大牢里，他就安全了。

  楚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哪裡會讓他得逞，掃了眾族老一眼，盯著那中年人，道：「知道你另外兩個兒子去哪了嗎？」

  聞言，中年人回過頭看著楚易，滿是擔憂。

  「不好意思，他們去見閻王了。」楚易平靜道，「是我讓人砍了的。」

  「我入你祖宗十八代！」中年人暴怒，拔劍就朝楚易刺了過來，一眾族老也是群起激奮，紛紛拿出了武器。

  見到這一幕，周恆志卻是心底一涼，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