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斷頭神

  周玉琢清醒了過來，看到那老者，又昏死了過去。

  「你知道就好。」木木哈拉眯著眼睛，「別耽誤我的事情，再昏死過去，我幫你殺了她。」

  即便是毒辣如木木哈拉這位黑暗法王，也不想養一個不知恩圖報的徒弟在身邊。

  楚易鬆了口氣，又是一捧水上去，周玉琢剛醒來，眼看又要暈死，他一把掌打在她臉上，道：「再昏我可救不了你。」

  周玉琢根本沒聽到楚易的話，此時心底怒火衝天，長這麼大，還沒人打過她，她爺爺更是捨不得碰她一根手指頭，可今天卻被楚易扇了一耳光，可想這火有多大了。

  她爬起來，就要跟楚易拼命。

  

  「疼嗎？」楚易伸手拍了拍她漲紅的臉，見她要發作，笑道，「命重要，還是這一耳光重要，自己權衡一下。」

  周玉琢愣了很久，火氣卻也沒有消除，只是憋在了心底。

  木木哈拉掃了兩人一眼，查看了一下四周，甩給楚易一枚黑色的藥丸，道：「這是神廟的精氣丸，吃了它可以恢復體力。」

  看到木木哈拉盯著自己，儘管楚易心底懷疑這是什麼毒藥，卻也只能一口吞下。

  但他發現，這丹藥吞下後，體內一股熱力傳來，本來睏乏疲倦的身體，竟然恢復了許多，一股新力生出，十分神奇。

  「不過，這精氣丸里，有我煉製的蠱蟲，所以，你小子最好還是別耍什麼花招，否則我一個念頭，就能要了你的性命。」緊跟著一句話傳來，楚易的臉立即黑了下來。

  「該死的老鬼，小爺哪天翻身作主，非得滅了你不可！」楚易心底暗暗的想，臉上卻浮現著諂媚的笑容，「您老人家放心，即便沒有這蠱蟲，我也把您老人家奉若神明，比我親爹還親。」

  「少拍馬屁，跟我走。」木木哈拉往前竄去，剛走幾步，突然回過頭，道，「看著這女娃，讓她跑了，唯你是問！」

  周玉琢一聽，頓時想起了剛才楚易扇她的那一耳光，得意道：「你最好別讓我跑了。」

  「三歲小孩能跑到哪裡去，餵野獸嗎？」楚易根本不在乎，撿起匕首，跟上了木木哈拉。

  看到楚易遠去，周玉琢打量著四周，突然聽到一聲狼嚎，嚇的一哆嗦，哪裡還有半點逃走的心思。

  雖然兩人跑的很快，卻哪裡跟得上木木哈拉這個符紋武士，才不到半個時辰，就上氣不接下氣，癱倒在了地上。

  木木哈拉眉頭皺起，似乎是在趕時間，當即抓起兩人，疾馳而去。

  一步數十丈，楚易和周玉琢只感覺耳邊呼呼的風聲，連眼睛都睜不開，臉上有些刺痛感。

  許久後，木木哈拉突然停了下來，楚易和周玉琢這才能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座小山，周圍一片陌生。

  楚易正要詢問，木木哈拉道：「跟我上山。」

  兩人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到了山上，看到一座破廟，殘垣斷壁，不知荒廢了多久，唯有主殿還算完整，卻是蛛絲密布。

  裡面供奉的神靈，卻是無頭，看那缺口，像是被人一刀斬斷，也不知道是什麼野神，看不出門道來。

  能一刀斬斷神頭，顯然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等了半天，已是黃昏，夜幕很快降臨。

  銀白的月光透過縫隙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淒切的叫聲，讓這原本荒涼的破廟，顯得更加陰鬱可怕。

  儘管被砍去了頭，但那雕刻的紋理依舊清晰，依稀可以看出，這是一身戰甲，其上的盔甲片，竟然是用真實的材料鑲嵌，更添幾分栩栩如生的英姿。

  「可惜了，沒有頭。」楚易還真想一睹這神靈的風采。

  心底嘆息時，生出一念頭，開始打掃了起來。

  煙塵滾滾，嗆得一旁的周玉琢，直打噴嚏，原本以為他是收拾個乾淨的地方休息，但看到他收拾的那麼認真，把木木哈拉的吸引了過來。

  「你這是做什麼？」木木哈拉語氣中透著幾分寒意。

  「俗話說的好，入山拜鬼，入廟拜神。」楚易擦了擦臉上的汗，燦笑道，「好歹是人家的地盤，沒有香燭紙錢供奉，幫忙收拾一下，全當是禮數。」

  木木哈拉愣了一下，突然暴起，一把將楚易手中的茅草打落，道：「要入夜叉神廟，就只能拜夜叉神，這是什麼毛神，也值得你拜？」

  「鋥」木木哈拉抽出腰間的彎刀，就是一刀上去，原本頭都沒有的神像，被這麼一劈，立即裂成了幾塊，其上的盔甲片碎了一地。

  做完這些，木木哈拉把彎刀一收，警告道：「你若是已經拜我為師，剛才這一刀，就不是劈在毛神身上，而是劈在你身上，下不為例！」

  楚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心底怒火升騰而起。

  他生氣到不是他信奉神靈，相反他是個無信者，這要是光明神教的那些毛神，他才不會搭理呢。

  可是，大唐境內的神靈，大多數都是人。

  唐人不信鬼神，卻信人可成神，這也是華族自大周之後的傳統，歷代王朝興衰，英雄輩出。

  官方是出書立傳，但民間卻有自己的一套，鑄像立廟，享受世俗香火的朝拜，哪怕是改朝換代，這些廟宇依舊存在。

  歷代王朝，沒有哪家去毀滅這些廟宇的供奉，這便是唐人信奉的人可成神。

  楚易雖然不是在大唐長大，可他畢竟是個唐人，眼前這斷頭神他也不認識，但肯定是某個朝代的英雄人物，只是隨著朝代更替，移民搬遷，才讓這廟宇荒廢下來。

  也不知哪個異族來此，竟然把頭顱給砍了，他心底可是惱火的很，又想著借宿在此，便幫忙打掃一番，也是禮數。

  木木哈拉若是不砍這一刀，楚易也就罷了，可他一個蠻族，竟然在大唐境內，砍他先輩的神像，他怎麼能不惱？

  這就跟你的仇人，挖了你祖墳一樣，心底恨不得放火燒他全家。

  「怎麼，你不服氣？」木木哈拉盯著他，目光很是刺眼。

  「您老人家的意思就是天意，怎敢忤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楚易臉上露出了燦笑。

  「你小子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木木哈拉這才收回目光，閉著眼睛，道：「不過，我喜歡。」

  看他休息，楚易恨不得衝上去，拔出彎刀，斬了他的腦袋，但理智還是戰勝了憤怒，靠在神龕旁，心道，「本是一番好意，卻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我楚易有仇必報，可惜，我也是自身難保，若是能活著離開，必幫尊神斬這異族，出口惡氣！」

  一邊的周玉琢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臉上卻是一副譏諷的笑容，好似在說，諂媚小人，不過如此。

  楚易是懶得搭理她，知道逃跑沒有希望，開口問道：「您老人家別睡啊，我還問問您符紋武士的事情呢。」

  「想問就問。」木木哈拉閉著眼睛道。

  「您之前說您是武宗，武宗是什麼？」楚易在惡魔島學過很多東西，卻唯獨沒有關於符紋武士的記述。

  也就是來到周家，才托周老爺子搜集一些典籍，卻也只是一些雜學，並不入流。

  「武宗啊。」木木哈拉睜開眼睛，臉上浮現著得意的怪笑，「要了解武宗，你就得先了解符紋師……」

  隨後，木木哈拉解釋了起來，原來世上不止有符紋武士，還有符紋師。

  相比符紋武士，符紋師是萬中無一的存在，每一個符紋師都是各國的寶貝。

  沒有符紋師，就沒有符紋武士，而符紋師則是專門刻畫符紋入體的存在，修的是魂力。

  「以你的資質，肯定是成不了符紋師，符紋武士到還有些希望。」說到這裡，木木哈拉掃了他一眼，有些看不起人，「符紋武士，一共分為九個境界，分別是，武徒、武生、武師、武宗、大武宗，武王、武聖、武仙、武帝，分別對應強皮、強肉、強筋、強骨……」

  「每一個境界，都有九重，需要符紋師不斷的刻畫符紋入體熔煉，才能進入到下一個境界，要成為符紋武士，就必須開啟體內的符紋熔爐。」

  行家就是行家，以前楚易看了那麼多典籍，也沒有一個概述的如此清晰，甚至連境界都沒提，全是一些忽悠人的傳說。

  「您老人家，現在是武宗的第幾重？在大……在夜叉神廟裡，最強的又是什麼境界？」楚易好奇的問道。

  「小子，不要好高騖遠。」木木哈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老夫現在是武宗第七重，符紋強骨，已經熔煉了七個骨紋入體！」

  「我夜叉神廟的廟主，則是武王的實力。」

  「才武王啊？」

  「哼，大唐境內最強者，也就是武聖而已，武王很弱嗎？」

  「啊……」楚易摸了摸後腦勺，尷尬道，「您老人家別見怪，我也是不知道啊，況且，你不是說有九個境界嗎？」

  木木哈拉收起臉上的冷漠，道：「那是在很久以前，現在可是末法時代，傳說在大周諸聖的時代里，武帝之外，還有更強的三個境界，只可惜在大周之後，天地異變，便斷絕了傳承。」

  「異變？」

  「不錯，相傳蒼穹之中，有九大星龍，分別掌管著時間、空間、生命、大地……」木木哈拉說道，「這九大星龍乃是至高無上的神祗，大周諸聖便是仰望星空，得到九大星龍的傳承，才得以領悟符紋之術，人族才能強大起來。」

  「大周諸聖，也被稱做龍的傳人，或者星龍的信奉者，他們創立了摘星閣，但天地異變之後，諸聖的後人，再無覺醒星龍血脈天賦，也就沒有了龍的傳人。」

  「諸聖后人？」

  「諸聖后人分為九大古世家，原本是摘星閣的守護者，卻因中央大陸朝代更替，很多淹沒於歷史，十幾年前，大唐還有三個古世家存在，可其中的楚家，卻被李元宗一怒之下覆滅……」

  聽到楚家時，楚易便激動了起來，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了，大唐沒有第二個楚家，如此富有盛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