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爺爺？

  顧夜坐著公交車，轉了幾站之後，終於是到達了槐柳中學的門口。

  這倒是顧夜頭一次白天來到槐柳中學，太陽底下的槐柳中學的廢墟清晰可見，千瘡百孔的大樓里，現在有很多的工人帶著小黃毛正在維修。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發現自從顧夜從記憶世界出來那天后，工地里的建材終於不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於語嶼的大哥資助了學校，讓學校又不得不重新開始返工。

  顧夜對此不算特別知曉，只是到了槐柳中學的門口的時候，學校大門口那個搭建出來的小平房已經被拆除了。

  大老遠的顧夜就看到了兩個帶著小黃帽，卻沒在工地上幹活，而是拿著個手機支架，高舉著，嘴巴一直在說著什麼。

  顯然這兩個人就是於家兩兄弟了，顧夜走了上去。

  兩個人都是在太陽底下曬著，曬得渾身是汗，滿臉通紅，但是還是依舊在那裡直播著。

  當弟弟於語愚發現顧夜過來的時候，他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

  於語嶼則是斜眼看了一眼顧夜過來的方向，隨後開始和彈幕開始說著告別的話。

  

  隨著彈幕上扣著「88888」的話之後，於語嶼就關掉了直播間，笑著向著顧夜走過來。

  「顧老弟，你過來了啊？來來來，咱們去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坐一會。」

  於語嶼對顧夜的稱呼已經從兄弟變成了老弟，這都是因為顧夜那天晚上和他們兩個去吃夜宵的關係，在夜宵攤上，年齡姓名還有職業三人都交了個底。而於語嶼和他弟弟都是已經快四十的人，自然比顧夜大上不少，顧夜以茶代酒而於語嶼真的是在那裡用酒，把自己灌得滿臉酡紅，結束的時候都不讓顧夜走。

  還是稍微清醒點的於語愚拉住了自己的哥哥，往他們自己開過來的車上去，這才讓顧夜逃過一劫。

  工地上也不知道二人是從哪裡搬來了四份小馬扎，坐在學校原保安廳邊上的陰影處。

  於語嶼先是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給自己弟弟叼著的煙打著了火，遞過了香菸盒在顧夜的面前聳動了一下，但是顧夜擺擺手拒絕了。

  兩人抽著煙，顧夜則是四周環顧了一下，好奇地問道，「不是說你哥哥讓我把東西給他嗎？那他人呢？」

  「我哥是個大忙人，他哪有時間，不過他叫了他秘書來這裡督工。」

  說完，於語嶼就敲了敲他一邊上保安室的大門。

  隨著他敲完門，保安室里傳來一陣響動，一個穿著白色襯衫商務人才模樣的小油頭打開了門，門外三個人同時眼睛看向他，他左右看看了，說「有什麼事情嗎？」

  「我哥叫你來，是讓你放工假的啊，不是讓你等顧老弟來嗎，現在人到了！」

  於語嶼沒好氣地說著，說完又抽了一口煙。

  「哦，人到了，在哪呢？」

  話說完，他就自己找到了顧夜，因為在這裡的其他人他也都認識，唯獨顧夜他是不認識的。

  「你就是顧先生吧，招待不周。」

  他終於從保安室里走了出來，而長袖的白襯衫之下，搭配的是一條黑色的短褲。

  有些不倫不類的滑稽感，明顯感覺到顧夜看向了他的短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油頭。

  「不好意思啊，平時空調房裡待久了，外面實在是太熱了，我就自己把自己帶的短褲換上了，你等一下？我去換回來？」

  「行。」

  顧夜憋著笑，他覺得於語嶼的大哥照理說應該是挺有錢的，招的秘書怎麼有些滑稽。

  大門又關上，這邊的於語嶼吐出一口煙氣然後說道，「看看顧老弟這才是專業人才，這麼熱的天穿著一身西裝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哥招的這個秘書就顯得一點也不專業了。」

  「哈哈哈哈，那沒有，可能是我這個人不怕熱吧，以前沒那麼熱的時候我汗都不會出，現在這天也是越來越熱了，我也是滿頭大汗的。」

  「確實是越來越熱了。」

  「於二哥你都是什麼時候開始直播的，怎麼今天下午就開始直播了？」

  於語嶼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說到，「現在直播內容哪有這麼好找的啊，就前幾天這個槐柳中學，我們本來從一個論壇上聽到這裡好像有點鬧鬼，所以才來的，本來希望這個素材能夠播個一個禮拜，結果啪一下，老弟你一出現，節目效果就上來了，現在節目高潮已經過去了，也就沒什麼好播的了。明州就這麼大，想再找一個比登天還難。」

  顧夜點了點頭，也確實如此，就哪怕他有眼鬼，目前也就找到了兩個，更別說沒有外掛的於家兩兄弟了。

  說到這裡，保安室里的秘書總算是換好了一身的衣服，拿著個公文包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他拿著個公文包，顧夜也把自己好不容易才編寫完的鄔傑小故事遞給了他。

  他笑眯眯地從顧夜的手裡收下了這幾張紙，塞進了公文包里，但又從公文包里掏出來幾張紙，遞給了顧夜。

  顧夜不明所以，一時間也不敢輕易接下他手中的那些紙。

  看到顧夜疑問地看著他，也沒有接他手中的紙，他把黑得發亮的公文包毫不心疼的放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和他解釋到。

  「是這樣的顧先生，於先生呢從另外兩位先生那裡了解到了你對這個學校曾經發生的故事很了解，並且你也是一名老師，所以於先生就打算想讓你幫忙接手這個藝術館，當個館主，並且他日後會投資教育事業，所以想讓你做一個代理人。」

  「為什麼是我？」

  顧夜發出了疑問，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老師，也不是學校里那種，不說教育經驗，連一點辦學經驗都沒有，更別談得上幫他們做代理人了，而且這種事情應該也輪不到自己，自己和這個於先生無親無故的，怎麼就會讓自己接受這份香餑餑呢？

  正所謂嗟來之食不可取，顧夜雖然知道這兩兄弟沒什麼壞心思，是個直白的粗大漢，可那個有錢的大哥，顧夜就不知道了。

  「這個於先生也沒有和我細說，只是希望你能夠接受這份合同。」

  「恕難從命。」

  顧夜拒絕後，秘書的臉上露出難色，看了眼另外兩個人，發現他們早早地就把腦袋轉過去了，根本沒有幫他勸說顧夜的想法。

  「這……我不好交代啊？」

  「怎麼交代是你的事情，顧老弟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自己再想辦法怎麼和我大哥說吧。」

  於語嶼適時的說到，手中的煙也終於抽完了，丟在地上用鞋底踩滅了菸頭。然後起身又問顧夜，「顧老弟，去吃個飯嗎？上次那夜宵攤有點瓦，哥哥帶你去吃個更好吃的。」

  顧夜笑著搖了搖頭，他說「今天晚上我還有別的事情，這次是真的陪不了兩位大哥了，下次有機會一定去。」

  顧夜倒也沒有問秘書要酬勞什麼的，他對錢的概念就是能養活自己和外婆就好，他做這件事情更大的目的是把鄔傑的故事說出去。

  當然有錢顧夜當然是快樂的，比如有了錢他就可以買個車子，不需要每天走路，看著晚上手機自動提醒他今天步數已經上三四萬了，但是相比有錢，顧夜更希望自己的人身自由不要被束縛住，而且他最喜歡的還是自己現在做的事情。

  他還要去找到自己身上的那個謎團，還想見一面自己的父親。

  當顧夜就要離開的時候，秘書正在一旁打電話，估計是打電話給自己的老闆，顧夜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顧夜，並且把手機遞了過來。

  指了指手機，顧夜疑問地看向秘書。

  他連忙點了點頭，示意顧夜快點接這個電話。

  沒辦法，顧夜也就接過手機，聽聽電話那頭的於語譽是怎麼說的了。

  「你好，我是顧夜。」

  「我是於語譽，聽小董的話，你並不太想做這個代理人。」

  電話那頭傳來男聲，和一陣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聲音，他的語氣似乎不太好，顧夜還以為是他對自己不接受他給予的機會而覺得不滿，故此有些惱怒。

  顧夜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為此說出那種很沖的話，只是稍微對於語譽這人的評價分比較低了一些。

  顧夜到現在都沒有查於語譽到底是公司的老闆，照理說按照於語嶼的說法，他們家的資產應該是顧夜這輩子都需要仰望的程度。

  但現在這樣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

  「是的，我沒有這種想法，只是想把這個故事通過這種方式講給更多的人聽。」

  「其實是這樣的，我以前應該見過你的某位長輩，他和你一個姓，而且你們也長得很像……我去你大爺的，上啊，為什麼不上。」

  突然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暴躁，成熟的男中音卻說出了暴躁的話語。

  「算了，到時候有機會我們親自見一面，你把電話留給我的秘書，到時候我會和你說的。」

  說到這裡，電話就已經掛斷了，顧夜已經開始有點生氣了，對面那傢伙似乎並不是很尊重人，於語嶼兩兄弟年紀也不小了，他們的大哥也照理說快五十了，怎麼會突然在電話里罵人。

  要不是對方確實有錢，不然顧夜也想回敬一句，「你大爺的！」

  不過還是算了，因為於語譽突然說了句他認識顧夜的某位長輩，這種話應該不是假的，顧夜想了想自己也沒有什麼長得和自己很像的長輩還活在世上，除了自己從未謀面過的爺爺。

  難道於語譽認識自己的爺爺，今天剛了解過精神病院，自己就有可能見到自己的爺爺了？

  這有點快，顧夜也沒有準備好，甚至沒有能力接受。

  但於語譽肯定是必須要見的，畢竟按照外公的話講，爺爺應該和他一樣，只是留下了記憶碎片，或許爺爺也留下了什麼記憶碎片，會告訴他，他們家族到底被什麼東西所束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