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衝動之下

  風拂過，掛在檐角的驚鳥鈴響個不停。

  這突來的清醒讓魏念晚不顧一切，她猛地抬腿，膝蓋正撞在蕭譽的會陰部！

  身為醫者，她自是清楚這裡是男子最脆弱的地方，只是男女有別，她忍了蕭譽幾忍未狠下心來動手。奈何他瘋魔了一般吻住她不放，她便再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正懷著滿腔熱情的蕭譽當即痛得鬆開了手，蝦著腰，面目痛得近乎扭曲，可他愣是沒出聲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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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念晚大口喘著氣，憤憤道：「璟王殿下，即便您身為皇子，也不能隨意強搶民女，不然又與鬼市上欺壓鄭姐姐的惡霸有何分別？！」

  蕭譽艱難地將頭抬起，怔然地望著她：「在晚姐姐心裡，我竟可與他們相提並論？」

  「虧你還喚我一聲晚姐姐！可知師徒有倫，姊弟有倫？！」

  魏念晚擲地有聲，竟將蕭譽震懾得啞口無言。其實這會兒他也冷靜了許多，先前是太多情緒沖湧上頭，令他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如此衝動之事……

  如今見到魏念晚氣極的樣子，他已開始後悔，怪自己心太急，將局面弄得難以收拾。

  他正想解釋些什麼，門內有人急急朝這邊跑過來，求助道：「魏女傅，陸司尊剛剛在冰窖昏倒了，府醫去看過瞧不出問題，刺史大人知您醫術了得，想請您過去瞧一瞧。」

  聽見第一句時，魏念晚的心便隨之一跳，待聽完後面的話立時便道：「快帶路！」

  門房在前帶路，魏念晚急急隨他而去，步子瞧著比那門房還急。蕭譽一人站在門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廊道的拐角處。

  蕭譽乾咳了兩聲，心下隱隱有些在意，魏念晚似乎對陸綏卿有著區別於旁人的關心。只是因他位高權重，還是因他昨夜救了她，她內心對他有感激？

  還有她剛剛身上披著的那件沙青色斗篷，與其它皇城司的人身上所披的式樣類似，面料卻要好上很多。若他沒猜錯，應當是陸綏卿的，因為一眾皇城司的人里也只有陸綏卿身上沒有斗篷。

  想到這些細枝末節，蕭譽的心中突然警鈴大作，昨晚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陸綏卿是如何救下的魏念晚……

  與其亂想，倒不如親自去問個清楚，蕭譽提步也跟著往先前魏念晚所去的方向追去。

  魏念晚進屋時，陸綏卿仍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呼吸勻停，只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上前拿起他的手把脈，嘴裡詢問著：「剛暈倒時陸司使的情形如何？」

  退至一旁的府醫站出來回答：「方才老朽來時，陸司使呼吸和脈象尚有些亂，這會兒已然好多了。」

  的確，魏念晚也感覺到指端傳來的脈息平穩有力，不像是勞累過度導致的暈倒。來的路上她已想過，猜測陸綏卿有可能是連日趕路太過疲乏所致，可如今看來又不像。

  她目光移向趙明權：「敢問刺史大人，陸司使暈倒前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趙明權想了想，搖頭：「並無任何異常之事，難道是因著冰窖里太過寒涼，陸司使的身體受不住？」這話說出來後，趙明權自己也覺得可笑，陸綏卿是什麼人吶，怎會連這點寒氣都受不住。

  魏念晚也深知絕無這種可能，又想了想，難道是蠱蟲作怪？可她早就將這個月的血書給他寄去了，照理說他離京之前應當已收到才對。

  不過為防萬一，她還是打算試一試。

  她往身後掃了一圈兒，屋子裡滿滿當當站了一群人，所有人都一臉焦色，若她想將他們都給清出屋去，必然會引他們懷疑。

  既然如此，魏念晚便也不想麻煩了，乾脆來個燈下黑。

  她借著彎身取針的機會，故意將自己的指尖刺破，然後在給陸綏卿的頭部下針時，捏著銀針的手在他的鼻尖處懸停許久。

  然而陸綏卿不見有任何反應。

  為確保血氣被他吸入，魏念晚又掏出帕子擦掉手上的血珠兒，然後拿這塊帕子仔細幫他擦拭鼻尖兒和唇邊的細汗。

  她磨磨蹭蹭的，動作極慢，這在旁人看來卻是女子獨有的極致溫柔。

  「啪」一聲瓷器觸地的清脆響聲，打斷了魏念晚的動作。她側頭看去，見竟是蕭譽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

  蕭譽的腳下是一片碎瓷和殘花，想是方才轉過屏風時太過冒失，衣袖帶翻了花几上的寶瓶。

  其它人紛紛給蕭譽行禮，忙著灑掃乾淨，魏念晚並未因此事分太多心，淡淡掃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回，重新專注著眼前人。

  陸綏卿的睫羽很長，輕闔上眼時會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魏念晚發現那陰影抖動了下，心下不由一喜。

  看來她的血對他還是有用的，果真是蠱蟲在作怪。

  隨著那片陰影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那雙眼睛終於睜開了。陸綏卿怔怔地望著眼前人……

  她的血是甜絲絲的味道，與他聞到過的任何人的血都不是一個味道，極容易辨認。他篤定自己先前嗅到的便是她的血，也正是這個味道將他喚醒。

  她又受傷了麼？

  他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找尋。

  魏念晚似讀懂了他的意思，故意抬了抬中指讓他看到上面殘留的一點血痕，然後沖他搖了搖頭。既是告訴他自己無事，也是告訴他不要提及此事。

  「陸司使，你醒了？」她故意揚高些聲量告訴屋內的所有人，同時也是提醒陸綏卿，這裡有其它人在。

  陸綏卿目光往旁邊掃了一圈兒，又十分嫌棄地收回，張了一半的口復又閉上。

  趙刺史等人聽說他醒來了，連忙上前來問候，魏念晚此時便沒有立場繼續坐在他的榻邊了，於是主動讓開，默默退到人群外。

  從始到終，魏念晚都能感覺到那兩道炙熱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蕭譽一直在看著自己，可她卻不想回應。她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往屋外走去，那道目光也繼續糾纏著她。她在抱柱下駐足，知道蕭譽就在自己的身後。

  她驀地轉過身，蕭譽被驚了一下，竟似個做錯事的孩子，情急之下向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