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連斬兩人

  隨著蕭譽的一聲怒喝，嚴公公和蔣太醫都只得鬆了手，由著他下榻穿衣，然後步履蹣跚地走出了門。他們阻攔不得，只能一左一右緊緊跟隨保護。

  蕭譽怒氣沖沖地衝出了門，突然又頓住步子：「牢房在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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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公公趕緊道：「老奴認得，老奴給殿下帶路。」說罷，他便躬身走在了前頭。

  蕭譽步子催得很急，嚴公公也不敢耽擱，大步在前面走著。路上遇到的刺史府下人，個個看到璟王時眼中皆流露出驚愕之色，有的甚至忘記了行禮。不過蕭譽壓根兒也不在意這些，只急急往牢房趕去。

  這一路上，蕭譽的神色變了幾變——從出門時的滔天怒意，到臨近時的滿眼期待，再到牢房門前的愕然悲愴……

  他從未親眼見過這樣的地牢，只是想想要在這種地方關一晚，他便覺通體生寒。一整夜，也不知她是如何撐過來的。

  這時牢內有人走了出來，看樣子堪堪醒來不久，獄卒懶懶舒展了下身體，瞧見氣勢洶洶的來人，便伸出手掌去：「對牌呢？」

  「對牌？」蕭譽低低重複了一遍，蔑著眼覷他。

  獄卒一直守著牢房，並不像刺史府其它人那樣見過璟王，自然也就認不出。嚴公公趕緊提醒：「大膽，這是璟王殿下！」

  「誰？」

  「滾！」蕭譽豁然一抬腳，就將那獄卒踹了個仰倒，嘴裡的聲音只發出半截就又吞了回去。

  嚴公公和蔣太醫在後面看著這幕，不由驚掉下巴，這哪裡像是個剛剛鬼門關里回來的主兒……

  蕭譽一步步往牢里走去，目光仔細掃過兩旁的牢房，發現大部分都是空著的。關押犯人的那幾間也都是男囚，是以儘管牢中光線昏暗，也並不需他費多大力氣去分辨。

  一直走到牢房的盡頭，他看到一扇鎖著的門，回頭吩咐嚴松：「讓人打開。」

  先前被他一腳踹倒的那個獄卒這會兒也頭腦清醒了，知道自己冒犯了什麼人，巴巴地過來賠罪求饒。見璟王殿下想進去，自不敢再阻攔，殷勤地拿出鑰匙，一邊開鎖一邊介紹：「殿下，這裡面是水牢，都是平日審犯人時才用的。」

  「水牢……」蕭譽神色愈發變得凝重。

  門打開了，他急著走進去，一眼便看到兩間懸在水面上的鐵牢籠，一間是空的，一間裡面是個男囚。沒有魏念晚。

  「人呢？！」他怒聲質問那個獄卒。

  獄卒還沒搞明白他要找的是誰，「人……小的不知璟王殿下要找什麼人吶……」

  「殿下的女傅，魏娘子。」嚴公公解釋。

  獄卒並不知此前這裡關押人的身份，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倒是那間水牢里的男囚突然抬起了頭，「你們想找魏娘子？她昨晚就被人給帶走了。」

  蕭譽這才認真看了眼這個男囚，他自然不認得此人，可嚴公公卻一眼認了出來，駭然地伸手指著趙從勇：「殿下，此人就是那個在五色水團里下毒的人！是女傅用計揪出了他來！」

  然而蕭譽根本沒將這話聽進去，只迫不及待地追問昨日還意圖殺害自己的犯人：「誰帶走的她？可有說帶去哪裡？」

  「是這裡的兩個獄卒，說是奉董將軍的命要帶她去瞧大夫！」趙從勇如實道。

  「董嬰！」蕭譽憤怒地攥起雙拳，轉身就往外衝去。

  來這裡之前，他已然把事情想得很壞了，可如今他卻感覺事情要比他想的還要壞得多！

  「董嬰在哪！」

  「董嬰在哪！」

  ……

  一路上蕭譽抓住一名禁衛就問，然而連著問了七人都說不知，直到第八個禁衛，總算有了點眉目：「回殿下，卑職雖不知現下將軍在何處，但昨晚曾見他去過東邊廢棄的跨院。」

  蕭譽猛的鬆開那禁衛的襟領，朝著東邊奔去！此時追隨在他身後護架的便不僅僅只有嚴公公和蔣太醫了，還有一眾禁衛。

  他在鐵門前停了下來，門是鏽跡斑駁的，鎖卻是鋥亮的，一瞧便是近日剛剛被換過。他立即命道：「打開！」

  一名禁衛上前，抽出腰刀大力一斬，門鎖應聲被劈成兩半，落在了地上。蕭譽破門而入。

  跨院廢棄已久，別處只余斷壁殘垣，唯有最東的一間房屋還是完整的，蕭譽半刻也不遲疑地朝著那邊跑去。

  兩名禁衛還守在門前，見本應昏迷的璟王殿下竟然來此，一則以驚一則以喜，慌忙跪地行禮：「璟王殿下。」

  急火火衝到門前的蕭譽卻突然止步在門前，抬起的手也懸在半空，不敢將門推開了。

  「女傅可在裡面？」他強自冷靜地問。

  「回殿下，在。」

  靜默良久，蕭譽才又開口問：「董嬰……也在裡面？」只是這回他將聲量壓得極低，除了他面前跪著的兩名禁衛，身後的人皆聽不見。

  兩名禁衛都沒有立時回答，躊躇著交換了個眼神兒，這卻徹底激怒了蕭譽。其實他們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他驟然轉身抽出身後禁衛的腰刀，揮向二人！

  一刀掃去，兩人躺倒，眾人大駭！

  蕭譽緩緩轉過身去，冷著臉告誡身後的眾禁衛：「你們此行的唯一任務便是護送本王安全抵達吳國，可有人卻不將心用在本王的安危上，而當起了看門狗，自當留不得！」

  眾人自是不敢有異議。

  蕭譽深吸一口氣，道：「你們都出去吧。」

  他方才之所以壓低了聲量，便是不想旁人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驅散了眾人，連蔣太醫也驅走了，如今這裡只剩下嚴公公，他便無需再強撐著了。

  先前還站得筆直的蕭譽，這會兒身子突然晃了晃，嚴公公忙出手扶住：「殿下！」

  蕭譽抬抬手：「本王沒事……」

  他甩開他，轉身終於有勇氣將那扇門推開。

  掃視一圈，外間並沒有人，蕭譽繞過屏風，一眼便看到正在木桶里泡澡的董嬰。蕭譽雙眼猩紅，如一輪血月，他手裡還提著那把腰刀，先前斬過的兩人的血還在不斷地滴下，隨著他的步子，滴成一條長長的血線……

  他走到澡桶前，看著正闔眼小憩的董嬰，手中的刀高高舉起。

  就在刀將要落下之際，一個驚中帶喜的女子聲音打斷了他：「殿下，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