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假陸大人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微微錯愕後，便連聲道謝。

  這時蕭譽再將銀子給她，她便不堅決推拒了，只是想了想，還是道：「兩位恩公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委實拿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來答謝，這些小玩意兒恩公若不嫌棄，就全當是奴家的一點心意好了！」

  魏念晚怎會白拿人東西，笑著點點蕭譽：「你看他像是缺你這點答謝的主兒嗎？」

  那婦人認真打量了蕭譽一遍，搖搖頭，有些自慚形穢起來。魏念晚直接從蕭譽手裡奪過銀子，強塞進婦人手中：「行了，收著吧！天涼，別讓孩子凍著了，快回去吧！」

  婦人猶豫再三，終是接納了這份好意，朝著魏念晚和蕭譽躬了躬身，方才離開。

  魏念晚目送她遠去，發現不久前還鬧哄哄的鬼市，在經過他們這一鬧騰後突然就沒幾個人了。

  她轉頭看看蕭譽，不免覺得有些掃興，「咱們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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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譽自是看出她還沒有玩兒盡興，便指指橋對岸連城片的紅燈籠：「那邊亮堂，不如再往那邊走走？」

  「可是馬夫剛才不是提醒過了，那邊叫雙桃里，是煙花之地～」說著這話，可魏念晚還是忍不住朝那邊望了望，儘管的確很美，可醫者自有潔癖，她並不太想去那種地方。

  蕭譽便順著她道：「好，那回吧。」

  就在他轉身之際，卻發現魏念晚原本散漫的目光驟然亮了亮，他微微詫異，又回頭循著她視線看去。

  藝館閣樓的美人靠上，一條藕荷色的披帛正飄出樓外，隨風獵獵飛舞。而那披帛的主人此時正仰靠在朱欄上，與一位樣貌頗年輕的恩客調情，姿態十分撩人。

  蕭譽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略有幾分不自在的落到一旁：「晚姐姐，你看這些做什麼……」

  魏念晚不說話，蕭譽獨自消化好情緒才敢看向她，卻見她依然看著那兩個人，目光灼灼，眉頭微擰。

  蕭譽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問：「難道晚姐姐認識他們？」

  魏念晚雖不作答，可反應已然給了他答案。只是蕭譽仍舊不確定她認識的是那名妓子，還是那名恩客。看她突然抬腳往那個方向走去，他便也趕緊跟上。

  魏念晚心下是極為震驚的，剛剛她看到了什麼？

  與那個妓子調情的男人身姿英挺，骨相鋒銳，竟像極了陸綏卿！

  她不太相信陸綏卿會出現在同州，故而方才反覆確認，可不管正看斜看那就是陸綏卿！

  她腳下步子愈發加快，到了藝館門前推門便入，而後掃視一圈兒找到梯口所在，便徑直拾級而上，絲毫不將迎過來的鴇兒放在眼裡。

  不明就裡的蕭譽只得一路跟著她，她繞過熱情迎上來的鴇兒，他卻被鴇兒截住了去路：「哎喲這位客官，可有相好的姑娘呀？若是沒有，媽媽我這就給您找兩個來，保準兒讓您今晚玩兒得盡興！」

  蕭譽拼力去推，解釋：「我只是來找人的！」

  可那鴇兒身材豐滿，難以被撼動，反倒抱著他的胳膊纏得更緊了：「瞧您說的，來這種地方的哪個不是為了找人？郎君想找個什麼樣的快給我說說？」

  ……

  上了二樓，魏念晚一眼便瞧見正坐在美人靠上的兩個人。男子坐在下面，女子坐在他的腿上，畫面旖旎香艷。

  她不由分說便上前一把拉開那妓子，認認真真看著坐在美人靠上的男人。

  「陸大人，你為什麼會在同州？」她語氣像是在質問。

  然而那男子卻是一臉的茫然，起先見自己的女伴兒好端端被人拉走，還以為有人要來撬牆腳，卻不想人家是衝著自己來的。

  可他仔仔細細看清楚來人，根本不認識啊。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本官姓陸的？」他反問道。

  這說話的聲音讓魏念晚一恍神兒，明明臉那麼像，聲音卻完全不是一個人……

  這時她再近距離審視這個「陸綏卿」，便發現其實並不是完全一樣，也只有六七成肖似罷了。所以這不是陸綏卿。

  可有一點卻很巧合：「你的意思是，你也姓陸？」

  「什麼叫我也姓陸？同州還有哪個陸大人？！」那男子一下從美人靠上蹦起來，像個突然被點著的炮仗。

  魏念晚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不由心虛起來：「我說的那位陸大人不是同州的，只是跟你有幾分相似罷了，對不住，是我認錯了。」

  說完這話，她轉身正準備離開時，卻聽身後那個聲音又響起：「不是同州的陸大人，就是上京的陸大人嘍？看來你跟我那便宜哥哥認得？」

  魏念晚驀地止了步，復又回過身，不敢置信地同他確認：「你是說……皇城司使陸綏卿，是你的兄長？」

  那人邊整著衣領，邊語調輕慢地說道：「兄長嘛，倒也勉強能算得上。只不過我是嫡出，而他是外室所出罷了～」

  魏念晚蹙了蹙眉，她竟不知陸綏卿出身竟是如此卑微。難怪他們中蠱那晚，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她一整晚說的都是自己的爹娘，而他卻很沉默，未提起爹娘一句。

  見她不說話似在想心事，那人湊過腦袋來細細分辨：「你真是他的朋友？什麼朋友？很熟？」

  「不熟。」魏念晚隨口敷衍著，給對方抱了抱拳：「方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我就不攪擾了。」說罷，她再次轉身。

  誰知這回那人竟是直接拽住了她的手！

  魏念晚回頭不解地看他，他卻拉著她的手緩緩抬到眼前，口中嘖嘖道：「瞧瞧這隻小手，柔若無骨，皓腕凝霜……你是女的吧？」

  「放開！」魏念晚極力掙脫，奈何力氣不敵。就在她的另一隻手摸向袖袋，打算拿出迷藥之時，眼角餘光瞥見一個身影箭一般朝著這邊衝來！

  「放開她！」聲音落地的同時，一把由腰間抽出的軟劍在魏念晚眼前閃了下，寒芒逼人！

  下一刻，這把劍就架到了拉她手的那人脖頸上！

  這時她才看清，衝過來的人正是蕭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