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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求於她

2024-06-02 21:43:57 作者: 菁菁者莪

  裘十三好似在自家司尊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饜足的笑意,他雖不明所以,但也跟著笑了笑。

  可他的笑卻不得陸綏卿的心,陸綏卿很快肅了肅面色,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先把信送去書房吧,一會兒我會看。」

  裘十三聽命照做,陸綏卿則速速去淨室用干巾擦了身,方才回到書房。看著桌角平躺著的薄薄一封信,他竟有近鄉情怯之感,良久未曾拆開。

  沒有琉璃瓶,只有一封信,那她會說什麼?

  會說「陸綏卿我走了,你生死由命吧。」還是會說「陸綏卿對不起……」

  有一瞬他甚至都不想打開了,可遲疑了須臾,他還是將信拆了。展信的一瞬,幾排艷麗的簪花小楷撲入眼帘,讓人既驚且喜,陸綏卿霎時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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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白的面容上泛起一絲笑意,這主意,也得虧她想得出來。既是托人送去龍泉驛的,平信的確比瓶瓶罐罐的更為妥帖安全。

  可當陸綏卿細看信中的內容時,微微揚起的唇角便又一點一點耷拉下來。

  分別一月有餘,她竟只問候了一句:「陸大人近日安否?」,其餘洋洋灑灑的半頁紙,寫的儘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所以她真的只是在湊字數安撫蠱蟲的,對他是半點真切的關懷也無。

  不知是因感受到了新鮮的血液而興奮,還是受陸綏卿胸腔里震盪的氣怒所擾,蠱蟲竟開始有了反應。陸綏卿捂了捂胸口,將那頁信紙復又折了起來,貼身放在衣襟里,果真很快便安撫住了體內的蠱蟲,它總算又歸於安靜。

  門外響起幾下叩門聲,只聽聲便知是許衛和裘十三又來了。此時陸綏卿的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倒是比之前冷靜了許多,輕道一聲:「進來吧。」

  兩人進來見過禮,許衛便急著問道:「司尊,那女人可說何時能將新鮮的血送來?」

  「已經送來了,我暫時無礙了。」陸綏卿平靜地答著。

  可許衛和裘十三卻有些不懂,明明那只是一封薄薄的平信而已,裡面怎麼可能夾東西?陸綏卿抬眼見他們仍是一臉擔憂關切,便將信中的原委簡單一說,兩人遂放下心來。

  許衛又提醒道:「司尊,這回那女人雖依約送來了,可她畢竟是逃了,行蹤不再受咱們掌握,萬一下個月,下下個月她不送了怎麼辦?」

  「那你想如何?」陸綏卿心平氣和地問。

  「屬下覺得還是應當將此事知會同州刺史!那女人既托人送信到龍泉驛,必然有跡可尋,只要把她真實的畫像送去,屬下相信同州刺史定能將人抓回!」

  「不必了。」陸綏卿短嘆一聲,接著說道:「她既然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跡,也要托人將東西送來,可見逃走只是不得已為之。那把火應當不是她放的,她也是無辜受了牽連,以致進退兩難,只得順勢而為。」

  裘十三原本就對姜念晚有些感激之情在,此時便也幫她說起好話來:「司尊說的是,那屬下這就讓驛使傳話回去,叫他們不必再追姜娘子了。」

  「等等。」陸綏卿喚住他,眉梢提了提,冷聲詰問:「我何時說不追了?」

  「那司尊的意思是?」

  「繼續追,務必將她的行蹤掌握清楚。但此事不必驚動官府,派兩個細作一路跟著她便是。」

  「是。」

  裘十三和許衛退了出去,裘十三仍是有些不解,撓撓頭:「司尊不是不懷疑姜娘子了?怎麼還要找人跟著她……」

  「你是不是傻?」許衛敲他胳膊肘一下,自己憤憤道:「司尊那哪兒是懷疑,分明是關懷!」

  ……

  風過,樹林響起一片沙沙聲,和著鶯鳥鳴囀,有著別樣動人的旋律。

  姜念晚隨璟王牽馬行在林中,說是打獵,其實一路行來什麼獵也沒打,更多的是在欣賞這山林風光。

  「其實奴婢知道,殿下也不是真的想打獵,只是想出來透口氣罷了。」

  璟王側目看她,目光中滿是嘉許:「你聰明,本王知道。」

  姜念晚嘴角噙著笑,自是聽出他這話的所指:「殿下幫過奴婢四回,奴婢能幫殿下一回,也算償情。」

  「四回?有那麼多?」

  姜念晚懇切地點點頭:「第一回是殿下未計較奴婢偷聽之罪,第二回是殿下送了奴婢一籃子紙錢,第三回是殿下在路邊救了奴婢,第四回是殿下同意收留。」

  璟王笑,「果真是四回。」

  不過說起那晚他在路旁救下她,他倒是忽地想起一事來,有些好奇地問:「對了,救你時本王發現你腰間墜著一隻小琉璃瓶,裡面裝的好像是血?」

  姜念晚驀地一怔,隨後扯出個笑容來,努力圓過此事:「那只是仇人的血,帶著不過是給自己提個醒,時時不可忘記血海深仇罷了。」

  她乾巴巴的笑笑,心下覺得有些對不住陸綏卿,可眼下她不能讓璟王知曉她在上京的那些事,以及她和皇城司的瓜葛。

  「仇人的血?」璟王倒是頗為意外,不禁也想到自己的那個仇人——害得他母死舅亡,自己也淪為質子。

  他略覺遺憾:「可惜我連我的仇人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更沒機會親手向她討回這筆血債了。」

  「殿下沒有見過自己的仇人?」

  「嗯。」

  姜念晚略一想也是,璟王的仇人和他母妃容嬪一樣也是後宮嬪妃,成年的皇子都住在十王閣,是不能隨意去後宮走動的,其實對於他們父皇的後宮並無多少了解。

  於是寬慰道:「殿下放心,這世道總是公平的,惡人自有惡報,只是時候還未到。」

  璟王輕笑一聲,邊走邊道:「誰說的時候未到,她已經死了。」

  姜念晚也跟著笑起來:「這麼說殿下同奴婢一樣,也大仇得報了,那恭喜恭喜!」她雙手握合,果真拜了拜。

  璟王側眸看她,面容溫煦有如春風回暖,似是覺得這話題太過沉重,便揭過說起了別的:「對了,你先前驅走那些蜂子,用的是什麼藥粉?」

  「是自己配的驅蚊蟲的藥。」

  「你還會配藥?」

  「是啊,家中世代行醫,奴婢自然也懂些醫術。」姜念晚略有幾分自鳴得意。

  牽著馬兒的璟王卻驀地駐了足,轉回身來認真看著她:「你當真會醫術?」

  姜念晚意外於他這神情,虛虛的點了點頭,然後狐疑地看著他。

  果然璟王是有打算,他立馬追問:「那你可治得了夜盲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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