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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劫難逃

2024-06-02 21:43:20 作者: 菁菁者莪

  算算時間,距離昨日陸綏卿中青扦蟲之毒,早已過了十二個時辰。姜念晚慌忙朝身邊看去,猝然撞進那雙狹長的黑眸里。

  那眉眼裡飛濺著激悅,驚濤裂岸一般要將她也卷進去!這種情緒瞬間也感染了姜念晚,她又驚又喜道:「陸綏卿,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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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綏卿唇角輕揚,用力搖了搖頭。

  姜念晚仍是不敢置信,將他從頭到尾地掃量,一雙手也安分不下來地在他衣袖間亂摸一通:「當真沒事?沒有一點不舒服?」

  陸綏卿再次搖頭,「看來是那棵九曲草救了我們的命!昨日正是吃了它後,我的腿腳才恢復了力氣,而你也是因為吃了它,壓根沒有麻痹的反應。」

  「九曲草?」姜念晚高興之餘還是簇起了眉,對此很是不解:「九曲草是很難的,但遠不如西域的優缽羅花稀有,我最初找它也是拿來暫時替代優缽羅的,它居然會有這種奇效?」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可是青扦蟲最愛以九草曲為家,中青扦蟲之毒的人大多都曾接觸過九曲草,沒理由這麼簡單的解毒方式到今日才被發現……」

  正想著,一串「咕咕」聲響起。姜念晚窘迫地低頭,捂了捂自己的小腹,這才意識到已有十幾個時辰不曾吃過東西了。

  陸綏卿從不通醫理,對這些也不甚感興趣,只覺是天無絕人之路。是以他拉著姜念晚站起:「我們下山吧。」

  馬背的搭鏈上有昨日備下的一點吃食,只是過了一夜早已冷硬。陸綏卿挑了半塊胡餅給姜念晚:「先填填肚子,我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姜念晚略顯尷尬地撩他一眼,而後低頭小口小口的咬了幾下,便將胡餅收起來,抬頭道:「我吃好了,咱們走吧。」

  陸綏卿將她扶上馬背,一路馳騁,在離著昨日停馬車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之處,聽見了裘十三的聲音。

  「司尊!」

  陸綏卿勒住手中韁繩,瞥眼去看,果然見裘十三正從東邊策馬朝他奔來。待裘十三到了近前,急急從馬上躍下來向他行禮,陸綏卿才發現短短一夜他竟好似變了個人!

  衣衫髒污,眼底烏青,瞧著是人困馬也乏。再回想先前他喚自己的那一聲,透著十足的疲憊與嘶啞……

  「你找了我一夜?」陸綏卿不禁生出這樣的猜測。

  裘十三眼眶紅紅的,快要哭出來一般:「司尊徹夜不歸,屬下自是擔心出了意外,可這山谷委實太大,夜間目難視物,加之地形不熟,屬下吃了不少苦頭也還是沒能尋到司尊……是屬下無能!」

  「起來吧。」

  裘十三跪地行了大禮,陸綏卿的心頭卻生出似有似無的愧意,昨晚他將馬兒寄在山腳避風處,便是裘十三尋到那裡也難發現,又如何能怪他失職。

  裘十三起身時,身子微晃了兩下,腿腳顯然是受了傷。

  出於醫者本能,姜念晚便要下馬幫他看看,陸綏卿察覺她的意思立馬將她抱下了馬背,絲毫不避嫌。

  裘十三滿目愕然,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司尊……姜娘子……你們……」

  他不敢隨意揣度二人的關係,但即便是瞎子也能發現,二人間這氣氛分明透著曖昧。

  陸綏卿沒說什麼,只眉梢輕提,給了他一個眼色,十三立即閉嘴不敢再亂說話。

  姜念晚也假裝聽不出什麼,彎身捏裘十三的膝骨處:「怎麼傷的?」

  「是踩中了一處陷阱,從馬背上摔下來的。還好那陷阱里沒有斷刃陣,讓我一點一點爬上來了。」十三回答時,目光游移,無處安放,不知是覺得昨夜的自己太笨,還是仍不能從面前二人的怪異氣氛中掙脫出來。

  姜念晚幫他正了正骨,拍拍手上沾的泥灰道:「行了,得虧沒有傷得太重,不過這幾日你還是不要太過勞累。」

  「好。」裘十三心虛地應著。抬眼看看自家司尊,想問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又不敢再隨意張口,只得將滿腹的狐疑都咽回肚子裡。

  陸綏卿掏出隨身的棉帕,遞給姜念晚讓她擦手,姜念晚也一點不見外地接過。二人似乎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可這一幕落在裘十三的眼裡,那便是出大事了!

  司尊平日何等潔癖之人,審個犯人回來都要焚香淨身,里里外外的衣物換洗一遍。他的貼身之物,從來不許旁人染指。而今日,竟主動借出帕子給姜娘子擦手……

  裘十三忍得難受,可還是只能忍著,聽候吩咐。

  陸綏卿往不遠處看了看,見馬車還停在原地,便對姜念晚道:「回去時你還坐馬車吧。」

  姜念晚點頭,忽而又想起什麼來,道:「對了,能不能讓我去一趟薛家?」

  「薛家?何事?」

  姜念晚正要答,想起這裡已有了第三人,餘光瞥了瞥裘十三,復又落回陸綏卿的身上。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左手。

  陸綏卿循她所指,目光落在那個小小的紅點的,知她要去薛家是與青扦蟲之毒有關,便點點頭應允,吩咐給裘十三。

  上了馬車,將念晚席地而坐,滿腦子思索的都是曾在醫書上,和祖父口中聽到過的有關青扦蟲的事情,總覺是自己粗疏大意,有什麼關鍵遺漏了。

  路上經過一家酒肆時,陸綏卿親自下馬去店裡買了一籠水晶角兒和蟹黃畢羅,送進馬車裡,讓姜念晚趁熱吃。

  等姜念晚吃得差不多了,馬車正好停在薛家後門的暗巷裡。

  陸綏卿帶她進去,她便直奔自己的房間,在一個書柜上取了一本又厚又舊的醫書,便道:「好了。」

  二人從房裡出來,姜念晚正要從後門出去,倏忽被陸綏卿拽了下胳膊,不由停住步子,回頭不解地看他:「怎麼了?」

  「回去後可能還得委屈你先回牢房,但我會儘快想辦法帶你離開那裡。」

  這句「帶你離開」,姜念晚理所應當想成了是要送自己出上京,欣然點頭。可陸綏卿的心裡卻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回到馬車後,姜念晚便不停地翻著那本醫書,只是一直到回了皇城司,她都沒有找到有關青扦蟲的記載。

  牢房外,陸綏卿與她分道揚鑣,她將厚厚的醫書藏入斗篷里,在裘十三的護送下回了牢房。而陸綏卿因著徹夜未歸,錯過了今早的召見,如今便要先去面見聖上,解釋清楚此事。

  只是當他邁出皇城司大門時,心口驀地一陣針刺般的痛感襲來!若不是手扶在門上,只怕最疼的那會兒便要站不穩了。

  與此同時,姜念晚亦察覺心口一陣疼痛,她扔下手裡的醫書倒在地上,打了個兩個滾,很快細汗便布滿了額頭。

  明明熬過了十二個時辰,她以為自己是撐過來了,難不成現下卻要發作?

  他們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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