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半山過夜

  只要不往深山裡走，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幾人趕路的途中，村裡的人陸陸續續也跟著走出來很多，走到一半的時候，因為太累，也有人開始抱怨起來：「這瞧著也沒事啊，我瞧著顧家的就是來消遣我們的。」

  「你要是覺得被消遣了你回去啊，又沒人逼著你。」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怕死就別吵吵，就你長了一張嘴還是咋地。」

  

  那邊兩人吵得起勁，墨聽霜回神的功夫就瞧見男人目光正直直的望著遠處的水壩，半路上的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了，她的身上還披著男人的外套。

  「顧間舟怎麼了？」

  「有聲音，應該是你說的水壩塌了。」

  或許是為了驗證顧間舟的話，遠處河道里的轟鳴聲越來越大，肉眼可見的一片洪水朝著村子沖了過啦，幾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便淹沒了視線所及的所有土地。

  這樣壯觀的景象，墨聽霜還是頭一次見，看著視線內的場面，墨聽霜聽到了身側男人的回話：「霜霜你留在這裡陪著爹娘他們，我去幫忙。」

  山下還有很多村民才剛出來，沒來得及爬上來的就被水沖走了，從出事到現在村民們眼睜睜看到事實，才算是徹底相信了墨聽霜先前說的話。

  「你要注意安全。」墨聽霜看著下方不斷上漲的洪水，擔憂的叮囑男人，顧間舟回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就跟著一眾人下了山，朝著洪水蔓延的村莊趕了過去。

  墨聽霜趁著這個時候，視線在周圍的地里掃視了一圈，找了一處看起來還算平攤的地方，將顧母跟顧老爹安排在了那邊。

  車上的東西都沒有拿下來，墨聽霜只扯出來一把大傘，傘面是侵了油的，倒也不怕水淋，支棱在車子旁，當著外面的雨水。

  「娘先喝點水。」墨聽霜幫著顧母倒了一杯水，顧母那邊接過水杯先餵了顧老爹一口，然後才朝著墨聽霜追問著：「老三那邊會不會有危險，這水還得漲到什麼時候？」

  墨聽霜抬起視線朝著男人剛才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抽回視線才回答顧母的話：「想來應該不會，地勢是一直向下的，等下游開閥放水，水就降下去了，不會一直漲。」

  顧母瞧著墨聽霜像是要走，忙拉住她的手叮囑著：「老三那邊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霜霜你就別亂走了，娘還得照看著你爹，顧不過啦。」

  墨聽霜瞧出了顧母的不安，大哥二哥這段時間剛走，現在也只能靠著他們了。

  她幫著顧母又掖了掖蓋在身上的毯子，朝著顧母安撫著：「娘放心，我不走，就在這等著相公回來。」

  雨下了一整夜，水位漲到半山腰總算是停了，村裡的房子全部都洪水淹沒，只剩下一個尖尖的屋頂，甚至有的什麼也沒剩。

  水裡到處飄著衝破的木門，淹死的家禽，墨聽霜一夜沒合眼，就守在原地不斷的張望著遠處來來往往的人群，期盼著男人的出現，此刻的墨聽霜其實已經後悔了，這一晚上下來，先不說別的，下面的情況本身就亂糟糟的，有什麼危險根本就是不能預料的，她現在只希望顧間舟能安全的回來。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墨聽霜已經熬的有些迷糊，磕磕絆絆中視線內突然多出來一雙手，她驟然驚醒，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你回來了！」

  「嗯。」

  她驚喜的叫著，顧間舟手中捏著一個餅子，遞到墨聽霜面前：「你怎地一晚沒睡，快吃些餅子墊墊肚子。」

  墨聽霜起身揉揉眼睛，讓自己精神了一些：「我不餓，那會熬不住已經吃了三個雞蛋了，現在就是還有點困。」

  說話的功夫，她將手邊的雞蛋殼指給男人看，男人瞧著地上那一堆雞蛋皮，突然就笑了。顧間舟隨意的靠坐在了墨聽霜的身旁，長長舒了一口氣，至此她才回過神仔細的打量著對方。

  經過一晚上的摧殘，顧間舟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了，深色的衣服濕漉漉的貼在男人的身上，皺巴巴的，上滿布滿了因為各種撕扯，扯壞的破洞。

  「你要不先去換一身衣服，這樣會著涼的。」她念叨著就要去給對方找衣服，顧間舟抬手一下拉住了墨聽霜的手：「別折騰了，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們，等下還得走，換身衣服也是糟蹋了。」

  顧間舟說著睜開了眼睛，那雙本來含笑的桃花眸，此刻充滿了紅血絲，滿滿都是疲倦的神色：「李鵬啟還沒回來嗎？」

  男人的視線在墨聽霜周圍看了一圈，也沒見著對方人在哪。

  墨聽霜搖頭：「昨天下午分開後，這傢伙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淹死了。」

  「霜霜。」

  顧間舟清楚墨聽霜是擔心李鵬啟的，只是聽著這話，還是有些無奈。

  他瞧著另外一旁的顧母還有顧父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又看看了看墨聽霜，還是將餅子塞到了墨聽霜的手中：「這個你留著中午吃，照看著爹娘，我再去找找他。」

  顧間舟歇了歇站起身就要走，墨聽霜跟著一步，皺眉擔心著：「你要不多歇會，這樣你出去也不安全。」顧間舟揮了揮手，人就快步的離開了。

  墨聽霜目送著對方的身影越走越遠，手中捏著的餅子還帶著幾分溫度，顯然是村里那些人分給顧間舟的，為了他們忙碌一晚上的勞動所得。

  她抿了抿唇，將餅子塞到了顧母的毯子下，站起身追了出去。

  「顧老弟快上船，下遊說看到有人困在屋頂了，我們快些過去把人帶回來。」

  趙獵戶撐著船站在岸邊上，朝著顧間舟招呼著，男人緊追了幾步。

  「顧間舟！」他剛準備上船，身後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叫他，男人疑惑的回頭，就瞧見墨聽霜急匆匆的朝著他跑了過來。

  「霜霜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守著爹娘。」

  「不行我得跟著你一起，以為聰明的大腦，肯定能幫到你們。」

  她其實主要還是擔心對方，顧間舟堅持讓墨聽霜回去，她先男人一步爬上了船，坐在船頭瞧著對方，大有一副你不讓我跟著，就把我扔下去的架勢，徒留顧間舟站在岸邊，一臉無奈的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