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街上偶遇

  這樣的何念初還真的是她嗎？忍不住在心裡問道。以前的她不管經歷了多少挫折還有困難，都不曾被生活打倒過。

  哪怕是在曾經那個冷漠的家裡，受了多少排擠和冷言冷語都沒有喪失生活的希望，如今只是因為權溫綸，難道就要活的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

  何念初在心裡不停的搖搖頭，忽然覺得她實在是太傻了，以前的她或許可以任性妄為，對於生活想怎麼活就怎麼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低頭看了看懷中安靜的媛念，像是一個小天使一樣，她無比感謝上天能讓媛念降臨到她的身邊。

  輕輕的貼了貼媛念柔嫩的臉龐，何念初的臉上露出某種母性的光輝，就算是為了媛念她也會努力活的更好。

  吳嫂在一旁看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總覺得何念初突然之間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也不能說是變了一個人吧，就是周身那氣勢發生了變化。

  一改之前的頹廢和消沉，整個人就好像破繭化蝶，褪去了原來那層充滿負面情緒的皮囊，迎接她的是新生。

  懷裡的媛念在何念初的安撫下，呼吸變得綿長，漸漸進入了夢鄉當中，何念初把媛念遞給吳嫂，她輕手輕腳的接了過去。

  

  「對了何小姐，媛念的奶粉快沒有了。」吳嫂像是怕打擾懷中睡著的小人，她輕聲說著，何念初點點頭表示知道。

  ……

  今天是陰天，原本有太陽的，可是被厚厚的雲層給遮住了，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把整個陽光都給遮住，一絲光都不曾透露下來。

  又不知從哪飄來的幾朵烏雲，烏泱泱的又厚又大，原本只是盤踞在湛藍的天空下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卻一點一點的逼近。

  大片的墨色開始蔓延開來，像是在原本的清水中不小心灑了幾墨珠，迅速的影響了周圍，那一池清水也跟著變的渾濁。藍色正在被漸漸侵蝕掉，水洗一般碧藍的天空漸漸被另一種深沉的顏色代替。

  何念初走出去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像是在醞釀著什麼一樣，似乎下一秒這天就要垮下來了，大概是要下雨了吧，她在心裡想。

  在家拾掇好一番，何念初就準備出門了，走的太急也忘記看了眼天氣，現在才發現忘記帶傘了。不過這雨應該一時半會下不來，這麼想著也就懶得折身回去拿傘了。

  買好奶粉之後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透明的塑膠袋子裡面裝著的是媛念常吃的那幾個牌子的奶粉，隨著她的手一甩一甩，袋子裡面的奶粉罐也跟著擺動起來。

  看了眼時間還早，何念初並不打算立馬回去，而是在外面逛了起來。

  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出門了，雖然天氣不佳，周圍卻仍是熱熱鬧鬧的樣子，人潮湧動著絲毫沒有因為陰沉天空的影響，而減少了他們對逛街的興致。

  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是兩三對或是成雙的樣子，像何念初這樣形單影隻的倒是很少。逛街嘛，就是要拉上朋友一起，成群結隊熱熱鬧鬧的才好。

  一邊聊天一邊逛著，買什麼東西身邊有個人參考意見也好，這是大多數人逛街的樣子。

  何念初看著這一切，心裡如一灘平靜的水，雖是身處在繁華鬧市當中，但這並不能影響到她，好像是看破紅塵世俗一樣，身邊的氣勢自成一派冷冷清清的，與這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曾經的她也是這個樣子的，只是後來……夏忘語現在出國了，權溫綸與她也快要走到了盡頭，想到這裡莫名有些苦澀。

  何念初打量著四周，正在奇怪為什麼這條街的景物看起來如此眼熟的樣子，恍然大悟的想起，這正是以前她經常和夏忘語逛的一條街，不知不覺竟走到這裡來了。

  何念初有些懷念，這裡還是這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邊的景物店面都如從前一般無二，可是身邊那個熟悉的人卻不在了，嘆了一口氣有些悵然若失。

  要不然怎麼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呢，更何況這才多長時間呢，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變化，讓人就感覺好像過了幾年一樣。

  忽然何念初眼角的餘光撇到了一抹很是熟悉的倩影，那背影還有一瞬間轉身的側臉像極了夏忘語，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再次定睛一看，那抹倩影已經消失在了前面轉角的街旁，也許是看錯了吧，夏忘語如今不是遠在國外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這麼一想何念初也覺得她大概是魔怔了，邁著步子跟著人流緩緩的向前方挪動。

  旁邊街道傳來「嘀嘀」汽車鳴喇叭的聲音，像是要引起某個人的注意一樣，何念初回頭望過去。

  一輛黑色流線型的車子猶如叢林裡的獵豹一樣，踱著優雅的步伐緩緩開到了的她的面前，在里她不遠旁邊的街道上停了下來。

  車窗悠悠的降落露出一張讓她分外熟悉的俊臉，「念初真的是你，我還以為一開始我看錯了。」

  何念初沒想到在這裡也會遇見熟人，「翰白你怎麼在這裡。」

  「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辦點事情，沒想到剛好在道路邊上看見了你，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賀翰白笑著說道。

  好不容易碰上，兩人找了一家環境比較幽靜雅致的店坐了下來，賀翰白十分紳士的替何念初拉開了椅子，「謝謝。」何念初回以他一個笑容。

  「要喝點什麼嗎？」看著服務生拿來的單子賀翰白問道。

  「隨便吧。」賀翰白選的正是一個靠窗的位置，透過清澈明亮的玻璃窗，外面的景色可以盡收眼底，同樣外面路過的行人，也能夠窺得一二這家店裡面布置雅致的場景。

  何念初轉過頭看著街邊的景色，漫不經心的說道。

  「一杯香草卡布奇諾還有一杯濃縮咖啡康寶藍。」賀翰白對著旁邊的服務生說道。

  香草卡布奇諾是何念初以前最喜歡喝的飲品。

  何念初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你這是逛街給……」賀翰白有些好奇的問道。

  「給媛念買的，家裡的奶粉快喝完了，所以我就出門來街上逛了逛。」

  「嗯。」賀翰白打量著眼前的何念初，雖然臉色有些憔悴的樣子，但是精神看起來還不錯，自從上次在權溫綸那裡分別後，他就再沒有見過何念初了。

  他曾經試圖聯繫過何念初，擔心以她倔強的性格估計會和權溫綸爆發更大的矛盾。

  可是她的手機打不通，貿然找上去又怕權溫綸對他們之間誤會加深，更何況權溫綸看樣子也不像是會吐露何念初消息給他的人。

  從上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權溫綸對他印象不好，他對權溫綸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上次的事，權溫綸他沒有對你怎樣吧。」賀翰白關心的問道。

  何念初攪拌飲品的手一頓，仔細看去還有些微微顫抖的樣子，只是那抖動的幅度很小，小到幾乎可以讓賀翰白忽略過去。想起那天權溫綸把她帶到權宅後，對她做出的那些事情。

  「沒怎樣呢。」何念初輕聲回答道，端起卡布奇諾抿了一口，掩飾住嘴角露出的那一抹苦澀的笑容，這飲品是甜的，香草的甜味瞬間充斥在唇齒之間，仿佛呼出的一口氣都伴隨著香草清新的味道。

  可是，那只是浮於表面的一層假象罷了，她的氣息是無比沉重綿長苦澀的。

  她以前很喜歡這種甜甜的味道，像是能甜到心裡一樣。現在的她依然很喜歡，味蕾上的甜好似能夠沖淡心裡的苦一樣。

  她現在的人生就好像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總需要想方設法藉助外物的力量，來加一點點糖，不然怎麼能夠正常的生活下去呢。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起來，如同此時外面的天氣一樣，陰沉沉的一片，給人某種說不出壓抑的感覺，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像是心中的苦悶無處發泄，明明是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放聲吶喊，卻最終只能把一切憋回心裡，交織成一碗五味陳雜的湯，不情不願的咽了下去。

  你無法阻止天氣的變化多端，同樣你也無法阻止人生的莫測無常。

  看了看何念初的表情，賀翰白就知道事情遠遠沒有她口頭上說的這麼輕鬆簡單，只是她不願意去說而已，他也不好過問。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賀翰白問道，「你和權溫綸之間……」

  「離婚。」何念初淡淡的打斷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什麼？」賀翰白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何念初是在開玩笑，可是看著何念初認真平靜的表情，像是在說一件無比平常簡單的事情，他便知道何念初是認真的。

  「離婚協議我都已經擬好了，現在就只等著權溫綸簽字。」何念初端起卡布奇諾再次飲了一口。

  賀翰白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認真，一開始以為只是她因一時之氣而說出的離婚，現在看來倒像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