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另類存在

2024-06-02 19:59:47 作者: 靳小意

  對於這種單槍匹馬入虎穴的建議雲子墨原本不想採納。

  但無奈無雙看起來太胸有成竹。

  雲子墨想,她是不會拿這種大事玩笑的,當即也沒多吭聲。

  上了岸就直接進了安羅海灘早市,這裡有許多賣海產的大小商販,什麼海螺珍珠應有盡有。

  此時天還沒有大亮,但攤販們卻已經早早占好位置,擺起了自己的貨物。

  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用來照明,整個還是被一層朦朧的光輝籠罩著。

  雲子墨第一次到這裡,沒見過那些新奇玩意,即便是知道此行有要事要辦,一路走過依然忍不住多看了無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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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雙低聲說道:「沒事儘量不要開口,你們的口音太重。」

  「嗯。」

  雲子墨回過頭來,淡淡應了一聲,又說:「可是安羅和越州城開放有十年了,兩地混居,大家的口音都差不離……」

  「你是京城口音。」無雙提醒,「和越州與安羅混雜生活的百姓是不同的。」

  「有些字的咬字你自己都沒留意和旁人不一樣,小心點吧。」

  雲子墨:「……」

  他看了清風一眼,示意清風也少說話。

  清風心裡不是滋味。

  他怎麼不知道主子和自己哪個字的咬字和旁人不同?

  但到底是雲子墨警告在先,清風不甘願地閉上了嘴巴。

  從早市出來之後,無雙找地方將金元寶換了碎銀子,買了一輛簡單樸素的馬車,「咱們進都城。」

  清風心不甘情不願地充當車夫,載著雲子墨和無雙往城內走。

  馬車普通的不得了,再加上這路也是不好走,以至於速度及慢。

  好在無雙有先見之明,出發之前就買了魚乾和肉餅,還準備了水袋。

  路上餓的時候,三人不至於兩眼摸黑。

  車內很是寂靜。

  雲子墨不吭聲,無雙也就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不說話。

  走了個把時辰之後,雲子墨耐不住這樣的安靜,低聲喚道:「喂,你真的睡著了?」

  「沒。」

  無雙淡淡應了一聲,「怎麼了,你不舒服?」

  「不是——」

  「那你喊我作甚?」

  無雙張開那雙冷艷好看的眼,朝著雲子墨看過去。

  雲子墨表情訕訕。

  在船上的三日,除了第一天他吐的昏天暗地很不舒服,後來的兩日都沒有那麼難受。

  因為無雙每日早晚餵他吃一粒藥丸,然後便按照那晚的手法幫忙按摩推拿,之後他便沒了那種胸悶氣短的感覺。

  船上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只想著能緩解不適總是好的。

  現在被她這麼一看,雲子墨無端端有些不好意思,別開臉說:「問你好幾次了,你怎麼會那種手法的?」

  「無憂教你的?」

  「嗯。」

  無雙淡淡應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雲子墨嘀咕道:「她教你那個做什麼?」

  「自然是我用得著。」

  或許是安靜的時間太久了,無雙現在倒是好脾氣了,能閒聊兩句。

  頓了頓,她又說:「我以前也暈。」

  「暈什——」雲子墨先是一怔,繼而猛然反應過來,驚訝地說:「你暈船?」

  安羅在海上,而她身為安羅女皇,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竟然還會暈船?

  「不錯。」

  無雙將曲起的腿伸平,仰了仰頭,表情淡漠:「我自小就受不了這個地方,腥甜的海風吹在臉上……父王說清爽怡人,我卻只覺得反胃。」

  「我自幼就吃不得這海上的魚蝦,就算再怎麼處理,我都覺得腥,強迫自己吃了兩次,吐的昏天暗地,臥床不起。」

  「安羅人在海面上乘風破浪的長大,而我是個特例。」

  「我只有待在我的百花宮才能舒服一些……知道什麼是百花宮嗎?」

  無雙的頭歪了歪,看向雲子墨,並不等雲子墨回答便說:「就是養了上百種鮮花的宮殿,真的是百種,毫不誇張……」

  「只有那些馥郁的花香,才能蓋住海風的腥甜。」

  「我聞不到那些腥味,心情就好了,身體也就好了。」

  「因此我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出過百花宮。」

  雲子墨聽得驚奇,「那你吃什麼?這安羅量產魚蝦,別的東西都少,我聽說安羅人每頓飯桌上必定有海產,你若不能吃——」

  「我自然是不可能餐風飲露地過活,又不是神仙。」無雙笑了一聲,「我吃米麵,蔬菜,肉、蛋,禽類,從不碰魚蝦。」

  「我吃的東西,都是父王派人從乾國那裡採辦的,每三日採辦一次。」

  雲子墨:「……」

  他無法想像,一個生在安羅的皇女,無法適應安羅的氣候,連吃喝都不適應。

  不過,無雙難得和他說這麼多,還是說她自己的事情。

  雲子墨原本就好奇的不得了,此時也想知道更多,便問:「那你有沒有兄弟姐妹,他們和你一樣嗎?」

  「有。」

  無雙悠悠地說:「當然有啊,他們也和我不一樣,他們都是徹徹底底的安羅人,和父王一樣,喜歡腥甜的海風吹在臉上,喜歡魚蝦海產……」

  「他們喜歡把珍珠貝殼戴在身上,喜歡在海浪里翻騰,比魚都要瀟灑自在。」

  她說著,眼神逐漸變得幽深又溫和,連那素來喜歡冷笑的唇也彎了彎,似乎想起了當年沒好的景象。

  雲子墨很想問問,安羅國滅的時候,她那些兄弟姐妹何去何從,但最終抿了抿唇沒開口。

  一國覆滅,王室子弟大概率是凶多吉少。

  雖不知無雙為何能活下來,但她成了如今這樣的性子,亦不知道過去的十年經歷多少磨難。

  如此一想,雲子墨心底忽然浮起幾分澀意。

  她所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他想,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經歷,也沒有辦法對那種國破家亡感同身受。

  「他們都死了。」無雙忽然說:「被我牽連,讓別人殺死的。」

  雲子墨一怔,本來壓下的好奇再次泛了起來,「怎麼回事?」

  「你想知道啊?」無雙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等這裡的事情了了,你好好陪陪我,我就告訴你。」

  雲子墨一呆,繼而一張俊臉驟然漲紅。

  好好陪陪。

  他下意識地想到,那天夜裡她也說的是陪陪她,結果不是單純的陪伴,而是那種……糾纏不清的,有顏色的。

  他不明白,她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隨意說出這種話。

  是撩撥他很好玩嗎?

  還是她無聊了就會隨便撩撥一下子,不管對象是誰。

  雲子墨臉上的紅雲起的也快,散的更快。

  心裡冒起了無名火,他冷冷地說道:「不說就算了。」

  無雙微微揚眉,笑了笑沒吭聲。

  然而心裡,卻不甚愉快。

  她也無暇分辨為什麼不愉快,懶得多想,繼續靠著車壁養神去了。

  車內再次安靜下去。

  坐在車轅上駕車的清風狠狠地咬了咬牙,把無雙咒罵了無數遍。

  當然是暗中在心裡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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