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欠錢不還的人

  「呵呵，果然。

  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繼續嚴密監視他的動向！」

  在顧峰的命令下，警方並沒有對亂跑的林宇採取行動。

  何凡家的老屋內，林宇已經來到臥室。

  臥室里依舊一片破敗，衣櫃的櫃門和抽屜都敞開著，裡面空空如也。

  

  林宇心中產生一絲疑惑，但作為「推理權威」的素高美都沒有作聲，這絲疑惑添上了幾分疑神疑鬼的味道讓他不願深想。

  房間裡唯一一件看上去有用的東西，就是床邊書桌上的電腦。

  雖然同樣布滿灰塵，甚至在屏幕邊角處都已結上蜘蛛網，但以電腦強悍的生命力，理應還能打開。

  林宇上前去找到機箱，把上面的灰擦掉一些然後按動開機鍵。

  電腦屏幕如意料中那般亮起，很快就進入桌面。

  林宇並沒有去翻電腦里的文件，而是隨手打開QQ直接點擊登陸。

  這個動作非常自然，仿佛他自己就是何凡本人一般。

  由於密碼是被記住的狀態，這次登陸非常順利。

  但林宇對這種順利產生了懷疑。

  他失去的是連續性的記憶，生活上的常識和一些瑣事碎片他依舊有印象，否則醒來的他恐怕是大字不識，話也不會說。

  因此，他依稀記得QQ如果在某台電腦上不經常登陸，是需要手機驗證的。

  而如今在一間三個月無人住的屋子裡，完全無需驗證就能登上一個逝者的QQ著實弔詭。

  「素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你平時也是這樣叫我的。」

  素高美語氣依舊冰冷，但言語中能聽出不排斥與林宇對話。

  「你有沒有覺得這房子裡的布置很刻意？」

  「有，衣櫃全開著恐怕是故意告訴我們裡面都是空的，電腦能順利打開且聊天軟體隨便能登，也像是特意留給我們看的一樣。」

  「那……我們還看嗎？」

  「既然沒有危險，為什麼不看？」

  素高美一句話便說服林宇，讓林宇控制著滑鼠移向最上面的聊天窗口。

  聊天窗頂端寫著「組長——林宇」，這讓屏幕前的林宇心跳猛然加速。

  他已經忘記自己的QQ密碼，手機也被警方收走調查，因此無法登陸自己的QQ查看過往記錄，去了解發生過什麼。

  如今有何凡的記錄在，他覺得或許很多塵封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

  他沒有立刻去看最近的記錄，而是不停的滑動滑鼠中鍵想看看以前的聊天內容。

  可是不知是網絡限制還是別的問題，聊天記錄只能顯示到十一月十一日，也就是集體中毒事件當天。

  無論他怎麼操作，記錄也都戛然而止於此。

  十一日的記錄並不多，只有寥寥數行：

  何：準備好了嗎？

  林：都準備好了。

  何：我聽說……你把那傢伙也叫來了？

  林：要死一起死嘛！

  ……

  「要死一起死」這幾個字，壓得林宇有些喘不過氣來。

  果然，最終大家都一起「死」了。

  「或許只是玩笑話，你不要太在意。」

  素高美的聲音自林宇耳畔響起：

  「『死』字能解讀出的意思很多，一個女人喊老公『死鬼』也不代表她準備殺夫。」

  「謝謝……」

  林宇知道這是素高美的安慰，但這安慰仍讓他感到一片混沌的腦子裡照進一絲曙光，稍稍好受了一些。

  「我……在團建時帶去過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團建現場和我搭訕的人很多，我認不過來。」

  美女的回答總是不經意間透露著些許「凡爾賽」。

  林宇略有些無語，把注意力再次轉回聊天窗。

  他發現除自己以外，和何凡有交集的也都是同事，聊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也就只有在與素高美的聊天中，何凡才展露出些許不同，流露出「舔狗」的一面。

  平平無奇的聊天記錄讓林宇失望，唯一讓他覺得是線索的只有一點——所有聊天記錄的開始時間不一，有的可以追溯三個月以上，有的卻只能看到近一周的內容。

  這已經不能說是刻意，幾乎就是把「我想讓你看什麼你才能看什麼」這句話釘在屏幕上了！

  「應該是他們。」

  林宇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疑慮，素高美很快就感受到他的不安，她冷靜的分析也便接踵而至：

  「這屋裡應該發生過什麼，他們故意布置成這樣，是為了利用你調查案子的線索。

  很厲害的陽謀，那個姓顧的隊長雖然性子急，說話不中聽還嘴笨，但布局能力值得稱道。」

  林宇啞然失笑，他不知素高美這句評語要是讓顧峰知道，對方是不是又會暴跳如雷。

  「沒錯，我是案件親歷者，因為失憶所以也想知道團建案真相，目的和他完全一致，所以利用我查案事倍功半。

  可惜我要讓他失望了，聊天記錄沒有什麼能鉤起我記憶的東西。」

  林宇正想起身放棄調查，QQ卻突然閃爍起來。

  他按動快捷鍵，一個新的聊天窗出現在屏幕上。

  欠錢不還的小人：你是誰？

  林宇手起指落：

  何凡：我是何凡，你是？

  可是，消息剛一發送便顯示「你在對方黑名單中」。

  林宇以為是誰惡作劇，正想關閉聊天窗口，可按在滑鼠上的手指卻突然停住。

  他發現何凡與這個「欠錢不還的人」居然有其他聊天記錄。

  因為拉黑的緣故，若是窗口關閉還能不能找回記錄不好說。

  他趕緊瘋狂滾動滑鼠查看記錄，可卻失望的發現記錄內容並不多，最早的也只到十一月十日。

  何凡：你明天要來？

  欠錢不還的人：要。

  何凡：錢呢？

  欠錢不還的人：沒錢，話說父母雙亡對你的教訓還不夠？多積德行善，借我的錢就當做好事積功德吧！

  何凡：你玩兒我呢？想氣死我然後不還錢？做夢！

  欠錢不還的人：你這個人真是不識趣，死要錢是會遭報應的！

  「這是……我們某個同事？」

  林宇想從素高美那裡尋找答案，可是他剛一閉眼就看到素高美不斷搖頭。

  「我不知道這是誰，要不你看看他真實的暱稱是什麼？」

  林宇立刻點開欠錢不還的人的QQ暱稱，可那人似乎通過技術手段把名字變成一段空白，就連頭像都是透明的，根本無法看出什麼……

  「無論如何，這人藏頭露尾多少有些嫌疑……可我怎麼還是覺得自己嫌疑更大呢……」

  林宇趕緊掐滅這個想法的苗頭，並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生怕素高美是何凡發現他的自我懷疑。

  「盒飯……你怎麼樣了？」

  何凡並未出現，說話的依舊是素高美：

  「本來已經出來了，看完記錄又躲回去了。」

  「因為……『父母雙亡』？」

  「或許吧……這間屋子的秘密，恐怕就藏在這四個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