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突如其來的官差

  起初在明月兒提起之前，大家都沒有想到，更是也沒有考慮過，萬一在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把糧食吃完，亦或者，今年冬日裡天不好，糧食不夠，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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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她這麼仔細一分析。

  現下，村里人人都開始心中惶惶不安了起來。

  「喲，這可咋辦的好啊，早前兒，我要是知道會是這樣的話，說啥我也不會去賣糧食了啊。」

  「誰說不是呢，瞧著今年秋里的天都這麼寒，八成等到冬上的話，更冷！」

  「旁的啥也不怕，咱們種莊稼的，最怕的不就是倒春寒麼，真要是遇上這種天，種啥糧食，種的活啊。」

  邊兒上，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明月兒一籌莫展的，眺望著眼前這一望無際的田野。

  仔細回想想，先前的時候，家家戶戶都不能像是現在這般似的，沒那能吃飽飯的本事。

  倒也不能這麼說。

  具體點。

  吃白面不能敞開肚皮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那時候，一個個也不似現在這般的焦急，發愁。

  看來都是過慣了好日子，一時間，都怕萬一不小心，自己賺的那仨核桃倆棗兒的自己沒守住，再給打回了原形去。

  「哎！月兒咋走了呢！」還是王嬸兒反應最快，最機靈。

  她原是想跟月兒打聽打聽問問看，這種事兒，月兒肯定能想得出啥招來。

  甚至於，王嬸兒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再不行的話，就只能暫時的，冬日裡不然不行的話，就下河撈魚吃唄。

  去山林子裡，溜溜山野。

  往年沒錢的時候，日子不也這麼挺著過來了嘛。

  不過——

  王嬸兒是這麼想的，旁人可不這麼覺得。

  村民們這扎堆兒聚集在一起，除了聊閒話之外，一準就沒啥好事。

  還有幾個，本就出不上什麼力的，好傢夥，還說著風涼話。

  「其實吧，要我說咱們往年冬里沒有那麼多吃的，冬天不也就這麼過來了，根本就不用發愁！」

  「話說回來那也確實是，先前的時候，那不是沒有月兒麼，咱們那也是沒有法子，冬天家家戶戶吃不飽飯，吃不飽，就吃不飽，餓一餓，這一冬，不也就這麼過去了。」

  聽著大傢伙兒聊著聊著，這畫風突變有些不大對勁兒。

  一邊兒上的杜村長連忙站起身來，嘴裡吆喝著，說道：「你們若要是這麼說的話，月兒那一番好心，可不就餵了狼心狗肺了，誰要是樂意大冬天的，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那他想幹啥想咋整咋整去，別捎帶上我們，正八經幹活兒的！」

  要不說，人嘛，群龍不可無首呢。

  經杜村長這麼一說，人心，立馬又都收了回來。

  大家現下也都只是因為家家戶戶，家裡不缺糧吃，所以，一時間嘴上逞強。

  真要是到了吃不上飯那會子，一個個的，肯定比誰都要著急。

  「我說她嬸兒們，你們也別傻愣著了，這還有這麼的活兒要干呢，這都竟等著你們出力了！」

  村長媳婦兒還手裡拎著鐮刀，鋤頭，站在地頭那，大聲的吆喝著。

  很快，這地頭上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人們一個個的，都開始將自己全身心投入進農活兒里。

  一干起活兒來，各個有說有笑的，還有人，嘴裡高聲的唱著歌兒。

  不管咋說，天大的事兒，現下這天不是還沒塌呢嘛！

  人們當然是先干一天的活兒，說一天的事兒了，先盡力盡職的將自己份內的事兒做好，回頭再說往後過罷年，沒吃的，到時候咋辦。

  不過，這世上原本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悲喜，是不相同的。

  明大勇在家裡，守著炕頭上的鐵蘭花兒，瞅著先前對他吆五喝六的女人，如今病懨懨的，就躺在那，一動也不動的，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原先，有時候他也曾怨恨鐵蘭花不少，打從這婆娘一開始生病的時候，他這心底多少還添著氣兒呢。

  可是時間一久，鐵蘭花兒的病，咋瞧也不見好，也不見利索。

  現下……

  「你多少也吃兩口，就這麼餓著，也不是回事兒啊。」

  明大勇將自己煮的那一碗苞谷面兒糊糊放在了鐵蘭花兒的跟前兒，小心翼翼的，還取出了湯匙來，一勺一勺的餵給她。

  可，床上的女人，卻似乎根本不領情似的，將臉一耷拉，瞥了他一眼後，有氣無力的，像是蚊子哼哼似的，從嘴裡擠出了一句：「你吃吧，那像是豬食兒似的，我，才不吃……」

  二人眼巴巴的瞧著這一碗飯。

  雖說，確實也像鐵蘭花說的那般，僅是看著都叫人覺得難以下咽了些。

  可是現下他們的家裡，也就只剩下了那麼一丁點的吃食。

  原先還有點家底兒的他們，這一時間，鐵蘭花一病，全都花費到給她看病上了。

  「多少，吃兩嘴？你這，還病著咧。」明大勇搓了搓手，長嘆息了一口氣後，轉而又將那瓷碗往到了鐵蘭花的跟前推了推。

  女人根本不領情，頤指氣使般的對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呵斥道：「瞧瞧人家那頓頓有魚有肉的，你再看看你，這一把年紀，還是她爹的，就連頓飽飯，你都混不上！」

  說完了這句話後，緊接著鐵蘭花一陣猛咳。

  咳嗽後，她還用被褥趁著嘴角，溢出的血水，順勢染透了被褥。

  明大勇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底，卻又束手無策。

  他兜里也沒幾個子兒。

  剩下的那點錢，還不夠去城裡，買倆白面饅頭的。

  「先前是我錯了，我錯了啊……而今，我要是走了，就只剩下了你一人，孤苦伶仃的，可憐見，你咋熬過這個寒冬啊……」

  鐵蘭花說著說著，抽抽搭搭的便開始嚎哭了起來。

  似乎是在為自己過去做出的種種罪孽，而懺悔。

  只可惜，現在不管說什麼，都已經是為時已晚。

  此時此刻，村里來了一隊佩刀官差，一路從北邊疾馳朝著明月兒家的方向奔來。

  村里人瞧著眼前之景，各個都看呆了眼。

  不由得便想到了先前村里經歷的那些！

  「糟了，這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