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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信我一次

2024-06-02 19:29:59 作者: 絮笙

  穿過巷子,再往裡走一些,就是一堵延伸的高牆,直到巷尾,才見一道緊閉的黑門,這是個死胡同,三人進來時,外面的人只會路過,壓根不會往裡走。

  吳營走最前去敲了敲門。

  半晌,才有人推開門,露出一張稚嫩的小臉詢問,「你們是誰?找誰?」

  「我是客棧的吳營,找鎮長。」吳營立馬回答。

  鎮長說過,有人走後門必定是有大事,看人若是長得正直,就放進來,門童一一打量,就點了點頭,把門開得更大一些。

  鎮長家不小,是個小庭院,門童帶著幾人往裡走,約摸半刻鐘,就到了正廳。

  鎮長坐在椅子上發呆,一臉愁容,門童喊了好幾聲,鎮長才微微回神,抬頭看到幾人只有一個熟面孔,便問,「吳掌柜的,什麼事?他們又是?」

  「我們是三不有村的,想找鎮長問問這賦稅的事,為什麼比去年漲了一半不說,還必須在一個月內交上,這不是要村民們的命嗎?」來時,明月兒三人就去看了告示,吃了不小的驚訝。

  面對質問,鎮長連連搖頭,「十里八鄉老老少少五千人,至少每人得出一兩銀,現下我收到的,不過區區五百兩,他們不會交的,交不交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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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沒臉見鄉親們,礙於上頭的壓力,又不得不收稅銀,現在兩頭不是人。

  「鎮長見過朝廷公文嗎?」元卜冷聲問,對鎮長實在是厭惡。

  鎮長楞楞的轉頭看向元卜,後知後覺的搖頭,「未曾。」

  「朝廷未下發公文,那為何增加賦稅?且近年來無災害,豈會多收?鎮長就不懷疑?」元卜越問,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是如此,才叫貪官無所畏懼。

  「且我詢問過,臨城近三年來,次次有臨時漲稅的情況,到底是交得少了,還是壓根沒交進國庫,而是進了貪官的口袋。」明月兒不傻,哪個朝代都有貪官,吃著百姓的肉,喝著百姓的血。

  鎮長被問得啞口無言,但很快暴怒,一摔桌子黑著臉斥罵,「你們胡說八道什麼?誣陷朝廷命官可是死罪!這是在我家,我也不跟你們計較,走,趕緊走!」

  他一邊趕,一邊驚恐的看向了某處。

  明月兒離開前,似乎一晃眼看到了官兵走過。

  被趕出村長家,明月兒走路晃著身體,嘀咕道,「官官相護,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了,鎮長只是一個小鎮長,能管什麼事?」

  「你不會想進城吧?」吳營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找死了。」

  「都是會死,那賦稅能逼死人。」明月兒顯然打定了主意。

  吳營只道二人一路平安,就先跑路了,畢竟他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吃飯,不能冒險。

  元卜則跟在明月兒身後,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十三歲的女娃娃,竟能做到為百姓無私奉獻,不畏懼強權,只是可惜了,是個女子。

  進城的路不近,明月兒花費了幾個銅板,坐了一老爺爺的牛車去的臨城,到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暗了,二人趁著城門關之前進去。

  這可比鎮上熱鬧多了,街道更多,小販各式各樣,賣的東西更是讓人眼花繚亂,唯一不同的是,城裡沒鎮上那麼亂。

  明月兒找人打聽了官府大人所在,就直接登門拜訪。

  一個小娃娃,一個看起來不怎麼出門的男人,門童直接把人攔在門外,「何事找我家大人?」

  明月兒笑道,「稅銀的事。」

  元卜無奈扶額,說她聰明吧,這個時候是提稅銀的好時機嗎?

  門童立馬變了臉色,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直接退後一步,順道一招手。

  他身後立馬走出三個拿著棍子的官兵,一個個兇惡的模樣,話不多說,一棍子直接打了下來。

  元卜身形快,直接握住了官兵的手,一個反轉,棍子打在了旁邊的官兵背上。

  「膽敢毆打官兵,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門童躲在門內怒喝。

  元卜鬆開了官兵,退後一步低喝,「官兵隨意傷人,可還有王法?」

  「在這,本官就是王法,把人趕出去,再提稅銀,就縫了嘴。」

  屋內傳來聲,想必就是官府大人。

  三個官兵聞聲已經拿著木棍上前,之前被鉗制的官兵心有餘悸,「乖乖把稅交了,什麼事都沒有,還不趕緊滾?」

  明錢兒拉了下元卜,兩個人很快離開,走出官兵的視線,她側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官府,「看來這件事有隱情,但查也無從查起,今日在城裡歇一晚,我們明日回家。」

  二人尋了一個客棧落腳,簡單吃過晚飯後就各自回了房間。

  是夜,一道身影從二樓窗口落下,直接跪在元卜身前不遠處,抱拳道,「我們的人去查了,隕一,對方早有準備,找不到突破口,主子再不回去,恐怕局勢無法控制。」

  「讓他亂吧,越亂越好。」元卜有自己的打算,揮手讓黑影離開後,他才躺下。

  隔壁,明月兒失眠了。

  次日大清早,二人就趕回了三不有村,前腳進門,後腳采阿山就來了。

  敲門前他再三猶豫,但娘以死相逼,他咬牙敲了門。

  是明錢兒開的門,他不再乖巧的喊阿山哥哥,翻了個白眼,他往裡嚷道,「采家來人了。」

  明月兒還準備休息呢,不得已又出門,見是采阿山,她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率先開口,「我已經在想辦法了,給我點時間。」

  連連碰壁,她就算猜到了,沒有證據,沒有人脈,也只能眼睜睜的接受現實。

  「好,月兒,你還在生氣嗎?」采阿山不想多問錢的事,只是想和明月兒恢復以前的模樣。

  但已經不可能了,她冷眼掃過他,道了一聲好後,轉身進屋,埋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讓她都忘記了時間,只知道是被迫搖起來的,明錢兒頓在床邊,第一次小男子漢流出眼淚,一個勁的懇求,「姐,我們連夜走吧,不然我們明天會死的!」

  「誰說的?」明月兒笑意一分不減,將他的眼淚抹開。

  明錢兒更著急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姐,你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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