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丟淨了明家臉面

  她急忙起身，出門時看見同樣驚慌的張老太太。

  明月兒趕緊上前攙扶著老太太，零零散散的火光徑直停留在家門口，張老太太拽緊了明月兒的手，心一下提了起來。

  這麼大晚上的鬧出這些個動靜，究竟出了啥檔子事。

  「月兒，你……」話音未落。

  砰，門再次被踢開。

  鐵蘭花尖聲怒喝，指著明月兒的鼻子沒句好話，「好你個臭丫頭，小小年紀好的不學竟學人鼠竊狗偷，真是丟乾淨了明家臉面！」

  張老太太嘴裡還回味著兔肉，頓時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這麼大年紀，顯然沒遭潑過這種污水。

  明月兒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村裡的一個獵戶是跟著鐵蘭朵來的，所謂「證據」恐怕也有，她淡然笑問，「我偷誰的？又偷了何物？是哪時哪個地方？」

  獵戶上前，眼不眨的說道，「我的野兔，今日我去看陷阱，就剩下血兔毛了，就在後山，不是你還有誰？難不成是你自己抓的野兔？」

  張老太太拉住了明月兒，從自己懷裡艱難的掏出兩個銅板，啞聲開口，「沒關係，慢慢……」

  

  「我可不要你們的銀子，報官！」獵戶氣勢洶洶。

  「好啊。」明月兒攔著外婆，爽快應下。

  見她一副不害怕的模樣，反倒還唬到了鐵蘭花，她攔下獵戶，立馬扮做慈母樣，「月兒，要是你偷的，你就應了，我跟你爹求情，把這錢給了就是。」

  「不用，我既然沒拿，自然不怕你報官。」明月兒一開始還擔心是元卜拿的，但獵戶一說，她就篤定對方是來訛人的，要知道元卜給她的兔子，毛都是完完整整的，更別提受傷。

  「這……」獵戶也有點吃不准了。

  「孽障！」明大勇得到消息姍姍來遲，人未到聲先到，衝進院子時，眼神滿是失望，「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他揮著扁擔就衝過來。

  明月兒不閃不躲，低聲一喝，「證據呢？帶著血和毛的陷阱在哪？我們現在就去看。」

  獵戶看了一眼鐵蘭花，咽了咽口水沒說話。

  明大勇也停了下來。

  「瞧，說不出來吧，爹，雖然鐵娘子是後母，我卻從未說過她的不是，現在她卻幫著外人，不問青紅皂白的誣陷我……罷了，娘死得早，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明月兒苦笑，語氣透著悲涼，扶著張老太太進屋子後，留下一句不送，自己也回了院子。

  那些話仿佛時刻打著明大勇的臉，讓他始終垂著頭，一個勁往自家走，也不管懷孕的鐵蘭花怎麼喊，半步都不想停留。

  這事發生在晚上，可不知誰嘴碎的，第二天傳遍了小山村。

  鐵蘭朵聽說，臊得沒臉見人，進屋就甩鋤頭惡狠狠呵斥，「瞧你幹的好事，現在連我出門都被指指點點，真是惹了一身騷。」

  這話聽進耳朵，鐵蘭花一瞬的惱怒立馬化為討好，「我的好姐姐，現在我可怎麼辦啊？大勇本來打算分家，這會兒又半個字不提，從昨夜到現在，硬是一個字也不跟我說了。」

  「你蠢。」鐵蘭朵也的氣極了，「明大勇因為孩子回心轉意，你又針對他的孩子，活該！想好，就去討好那兩個孩子，讓兩個小的替你說說話，等你回去了，再收拾她們也不遲。」

  「要我討好那小蹄子？」鐵蘭花氣炸了鍋，但瞧見姐姐那無能為力的模樣，一口氣掐在喉嚨那，也沒了法子，只有帶上一些糖果，又帶了些粗面出門。

  這人啊，走在小道上跟觀猴似的，瞧見鐵蘭花的都要嘀咕幾句。

  明錢兒出去玩耍，遠遠瞧見後母來的方向，趕緊回家告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張老太太啐了一口，從頭到腳顯露厭惡。

  明月兒揉揉明錢兒的腦袋，哄著他陪外婆回屋後，自個到門外等候，沒片刻，就見婦人扶著小腹，手拿兩袋東西，喘著氣到了門前。

  這些不打緊，鐵蘭花一直笑著，格外瘮人。

  「你是要來帶我去官府嗎？」明月兒挑明了話，臉上不懷好意的笑著，猜得出來明大勇回去肯定沒給她好果子吃，也不曉得哪根筋搭錯了來討好自己。

  鐵蘭花忍著氣呢，「月兒，之前是我的錯，我現在也想明白了，畢竟懷了你明家的孩子，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過唄，咱都分家了，各過各的。」明月兒圓溜溜的大眼睛一副無辜模樣。

  「都是一家人，哪能分家，今日我下廚，咱一家人好好吃個飯。」鐵蘭花時刻謹記姐姐的警告。

  明月兒看了一眼那被她以防「小偷」特意收拾過的廚房，點了點頭。

  鐵蘭花還沒來得及高興，看著廚房直接傻眼了，別說調料沒有，就是米缸，都空得一粒米不剩，就剩牆角堆著爛野菜。

  她記得沒那麼慘才對！可現在為了拉攏明大勇的心，她不得不咬牙，給了明月兒銀兩去買肉。

  「咱沒米了，過了今天，以後怎麼辦？」明月兒咬著嘴唇。

  鐵蘭花心在滴血，又給了錢買米。

  明月兒瞬間喜笑顏開，揣著銀子出門，沒料著在路上遇到了去打酒的明玉珠。

  她遠遠瞪圓了眼珠子，想走又不走，硬生生等到了明月兒，一臉憤然的開口，「你完了！」

  開口就晦氣，明月兒懶得理她。

  明玉珠見狀趕緊跟上，嘴巴嘀咕個不停，「馬上就要換村長了，看沒了村長，誰還護著你！到時候，你後娘不把你賣到窯子去才有鬼。」

  「沒刷牙？嘴那麼臭。」明月兒故作噁心的扇扇風，「先管好你，你比我先及笄，說不定村長先來定你，就你爹娘重男輕女，銀子夠了，怕你也好過不到哪去。」

  「同是女子，針對我有什麼用！」明月兒就想不明白，這明玉珠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多管閒事。

  可明玉珠一想到采阿山……頓時氣得眼淚都冒了出來，「你胡說八道，你才被賣。」

  她氣沖沖的走，明月兒樂得安靜，只是回味著明玉珠的話，才回憶起三不有村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為了公平公正，村長能一心為村民謀福，便從建村開始就定下了規矩，每任村長只在任三年，三年後再重新選舉上任。

  五歲以上開智兒童，都可投票。

  現任村長為人實在不怎麼樣，被換掉也是正常，那是誰上任，就決定了接下來三年三不有村的發展，要是能脫貧致富……

  落霞鎮，群山環繞，四面八方都是村寨，故此地成了買賣聚集地，進了鎮口，叫賣聲就不絕於耳，明月兒看花了眼，買了自己該買的東西，又買上幾個饅頭，鹹菜，主要怕山上的人餓了又來找自己麻煩。

  她正欲回家呢，就見醫館外圍滿了人，吵吵嚷嚷說著什麼流產的事，這倒還點醒了她。

  回到家中，她把東西交給了鐵蘭花後，就見鐵蘭花臉上大寫著不樂意。

  鐵蘭花本想叫兩姐弟打下手，誰知道二人直接沒影，剩個老太太不念叨就夠了。

  明大勇去了鐵家沒見人，回來時就見忙碌的鐵蘭花一人在忙碌，當即心疼的衝進廚房，「你現在有身孕，咋能做這些？月兒呢？」

  鐵蘭花一聽，就知道自己又贏了，「之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想彌補，給她們做一頓好吃的，但月兒買菜回來，就不見人了。」

  明大勇沒應話，主動做飯，但顯然面上已經不樂意。

  明月兒和明錢兒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渾身濕漉漉的，還扛了兩桶水。

  剛進院，明錢兒就照著姐姐的吩咐，將手上兩條巴掌大的魚遞到鐵蘭花面前，糯聲開口，「姐姐聽說魚特別補身體，就專門給後母抓的，還挑了水燒熱給後母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