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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得強迫

2024-06-02 19:08:55 作者: 花枝·

  自從被質問後一副唯唯諾諾的秋進才突然梗著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你這丫頭,嘴巴一張一合就想讓老子把聘禮交出來,你去問問,這天底下有誰家收了聘禮又退回去?晦不晦氣?」

  秋陳氏連忙附和,點頭如搗蒜,「就是,你一個被下堂的女人,有人要就不錯了,怎麼那麼多要求?況且年公子年輕又英俊,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年公子能看上你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氣。成婚這種事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聽你大哥的,是想反了天去嗎?」

  院子裡動靜不小,周圍圍了一圈的父老鄉親,聽了秋陳氏的話,紛紛對著秋漫指指點點。

  有人刻薄道:「這丫頭性子還真倔,不成婚難道是打算一輩子都待在家裡,當個老姑娘?那可真是太丟人了,我們秋家村從未有過這種情況,這不明擺著給我們村抹黑嗎?我么女還沒嫁人呢,要是聽說我們村的女子都和秋漫一樣倔得不講理,那還怎麼說親事?依我看,還是早早嫁人的好,有人要就不錯了。趕緊跟著年俊走吧。」

  有人心善,覺得她說得太過於冷酷無情,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那年俊能是什麼好人?豎著進年府,橫著出來,要是真的跟年俊走了,喜酒剛辦完就可以接著辦喪酒了。我看你這麼中意年俊,不如讓媒婆給你家么女說說親?」

  那人連連呸了幾聲,「晦氣,我么女還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怎麼能給人當小妾?」

  「對唄,可憐天下父母心,真心疼愛自己孩子的人,怎麼會親手將孩子往火坑裡推。」女人的聲音低了下去,因為屋裡緊閉的那扇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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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裡人雖多,卻很靜,除了時不時火把發出的爆裂聲,還有就是樹上熱人煩的蟬鳴。

  門「吱呀」一聲開了,在夜裡的動靜有些大,秋老爹叼著沒有菸草的煙槍出來。

  秋進才先是瑟縮著往秋陳氏身後躲了躲,轉念想到父親對他一直很好,好到有些溺愛,這么小的事情,肯定不會怪他。

  於是,他又挺直了身子,桀驁的昂了昂下巴,眼裡亮著光,瞧見秋老爹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爹,你快來管管秋漫這死丫頭,你說,聘禮都已經收了,哪兒有還回去的道理?要真這麼做了,爹爹以後在秋家村如何立足?」

  在秋漫的印象中,秋老爹偏心是有,對她倒還沒有到虐待的地步。在農村,重男輕女很常見。

  近幾年,或許是她嫁人的緣故,父女兩人的關係生疏了不少,秋老爹對待她的態度和外人差不多,只有送點肉菜來的時候,秋老爹的臉色才會緩和一些。

  秋老爹在秋進才身邊站定,疲憊又混濁的目光緊盯著秋漫,「這門親事,爹是同意的。你哥說的也沒有錯,不如就嫁給年俊,反正嫁誰不是嫁呢?」

  一把屎一把尿的將秋漫拉扯這麼大,如今她長大成人,還長得亭亭玉立,是時候為秋家做點貢獻了。

  「這門親事,就算是全天下都同意了,我不點頭就不作數。」秋漫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起來,果然,秋老爹和秋進才就是一丘之貉,她不應該對秋老爹抱有希望的。

  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意識還殘留在腦海中的原因,亦或是這件事已經上演過無數次。

  父女兩兒對視,秋漫的心口忍不住泛酸,就像是沉溺在深海中的人找不到出路一般絕望。

  徐止然一直偷偷打量著秋漫,見她神情失落又隱忍,心底一直塵封的一根線動了一下,所有冰封瞬間瓦解,心湖泛起漣漪。兩人的處境有些許相似,當初他也經歷過眾叛親離……

  秋漫一邊傷心,一邊還在想著讓秋進才交出聘禮的對策,肩上突然一暖,偏頭一看,發現徐止然動容的看著她。

  他的手一觸碰就分開,心跳亂了節奏。

  徐止然沒想到自己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等意識過來之時就將手快速收回,當視線對上她眼裡如琉璃璀璨般的光時,他便知曉,多餘的安慰是沒有意義的。

  秋漫茫然的將頭扭了回去,他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有秋老爹撐腰,秋進才扶著秋陳氏的手從地上起來,指著秋漫的鼻子謾罵,「聽到了沒有?爹爹都同意這門婚事了,你還有什麼好拒絕的?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堂你是非拜不可了。」

  徐止然看著他小人得志的模樣,猛地抓住他的手指頭,又輕輕一折,啪嗒一聲,聽上去像是骨折了。

  空曠的院子爆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聽著就疼。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縣太爺還在旁邊看著呢。你簡直是不知死活!你這是不顧律法!」秋進才疼得飆淚,疼得舌頭都捋不直。

  秋陳氏扶住他的手,惡狠狠的等著罪魁禍首,「你這個天殺的,夫君這雙手可是用來

  徐止然勾了勾唇,一臉的「你們罪有應得」的模樣,「按照晉國律法,婚配需得本人同意,要不然就按照販賣人口定罪。」

  秋陳氏沒讀過書,什麼律法什麼販賣人口,根本聽不懂。去問問他們秋家村,哪一戶婚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前沒有見過丈夫的數不勝數。

  「你別張口就想糊弄我們,還晉國律法,難不成晉國律法是你寫的不成?我只知道秋漫要是不停父親長兄的話,那就是不孝,是要浸豬籠的!」秋陳氏的耐心被摩得所剩無幾,趁其不備,將秋漫從徐止然身旁扯了過來,「今天你哪兒都不許去,只能去年府。」

  徐止然瞟了眼當甩手掌柜的縣太爺,輕輕的掩唇咳嗽一聲,並給他遞了個眼神。

  縣太爺如夢初醒,出來勸架,「好啦,別爭了,你們這樣像個什麼樣子!律法的確是有這一條,秋漫要是不同意,這親是結不成的。不如就把聘禮退了,免得這般爭執不休。」

  他一個頭兩個大,本來應該在溫柔鄉里喝酒聽曲兒,卻要在這兒處理家長里短的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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