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大姐姐何必這樣看著我
2024-06-02 19:06:38
作者: 露將熹
遲鶯的惡意遠比遲雲姣想像中的還要強。
遲雲姣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了,她低下頭,看到的就是被踩的滲出血來的手指,委屈感在心裡瀰漫開來,可她卻連哭泣都不敢,只能咬著唇強忍著淚水。
與此同時,遲雲姣的心裡還升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還不待她去細想那份預感從何而來,就聽到遲鶯又說:「大姐姐可還記得我們第二次相見,你就是這樣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進花叢里的,那花枝那麼長那麼利,劃的我滿臉都是血,或許當時大姐姐再稍稍用力一些,讓我臉上的傷口再深一些,我便永遠都不會再有今日了。」
遲鶯一邊說著話,她的手已經按住了遲雲姣的脖子,強行將遲雲姣按進了旁邊的草叢裡。
雜草並沒有當年遲府的花枝鋒利,但遲鶯用的力氣很大,乾枯的草葉也足夠將遲雲姣的臉劃破。
遲雲姣不住的掙扎著,而許微很是時候的上前一步,幫遲鶯按住了她的肩膀。
到了這一刻,遲雲姣很清楚她那不詳的預感從何而來,這遲鶯分明是帶著她一點一點的回憶過往的事,她要將曾經在她手底下所受過的一切一件一件的討回來。
她為什麼要將遲鶯按進花叢里呢?
遲雲姣又一次被迫回憶起曾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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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遲清瑤,是她新買了漂亮的釵環,問遲清瑤好不好看,遲清瑤說了一句釵子是好看的,大小姐戴上釵子比那遲鶯還要漂亮。
小時候的遲雲姣從來都是闔府千嬌萬寵的存在,府里的每一個人都討好她,恭維她,她也一直都堅信自己是最好的。
遲清瑤的那一句話徹底打擊到了她的自尊,於是她便不顧一切的去見遲鶯。
彼時的遲鶯正和許嬤嬤一起清理著院裡的雜草,她穿著破舊,可陽光打在她臉上,給她的輪廓都鍍上金光的時候,她漂亮的就好像誤入人間的仙子。
那時候年紀小,還不太懂嫉妒是什麼,但遲雲姣很清晰的記得,她想毀了遲櫻那張臉。
於是她將遲鶯哄到了後花園,狠心將她按在了滿是尖刺的月季花叢里。
她看著那一根根的尖刺扎進遲鶯的皮膚里,看著鮮血順著傷口滲出來,她漸漸的感覺到了恐懼,最後直接將遲鶯丟在花叢里落荒而逃。
那一次之後,她有一段時間沒有再敢去找遲鶯的麻煩,可是後來偶然在遲府遇到遲鶯,再看到遲鶯那張完好如初的臉時,嫉妒又一次充斥了她的內心,於是她就頻繁的指使遲鶯去干髒活累活,要她劈柴,要她刷馬廄,要她在陽光下暴曬。
反正只要能讓她不再漂亮的方法,遲雲姣做了許多許多。
而現在想到那些事,遲雲姣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此刻無比想回到過去,要麼直接解決掉遲鶯這個禍患,要麼就打醒當初那個胡作非為的自己。
鮮血隨著遲雲姣臉上細小的傷口滲出來,比起方才手指被踩著手指的痛感來,這樣的疼痛事實上算不了什麼,但是被人掐著脖子按下去的屈辱,卻使得遲雲姣無法接受。
被遲鶯和許微兩個人按著,遲雲姣掙脫不開,她不斷的掙扎也讓遲鶯心裡生厭,遲鶯手上又一次用力,直接把遲雲姣的腦袋按到了泥土裡,讓遲雲姣的臉同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她道:「姐姐這樣就受不了了?當初你逼我刷馬廄倒馬糞的時候呢?」
什麼?
難道她還真想讓她刷馬廄?
這個認知讓遲雲姣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激靈,隨即她就不住的乾嘔起來。
她才不要去那到處都是馬糞的馬廄里。
比起刷馬廄,她寧願遲鶯再打她兩巴掌。
遲雲姣始終都記得自己是遲府最尊貴的大小姐,哪怕嫁入鄭府,日子過得並不好,她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對她而言,讓她這個大小姐去做最卑賤的下人才做的髒活,累活,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
「那些不都是他幫你做的嗎?遲鶯,我那時候明知道有人幫你,卻沒有計較,在這件事上你也揭過去好不好?」遲雲姣說。
她回想著自己曾經對遲鶯所做過的一切,也漸漸地接受了遲鶯會一件一件的在她身上討回來,但是刷馬廄這件事她確實做不了,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你不是沒有計較,你享受的只是一句話把旁人碾進塵埃里的快感,那個人是我也好,是許微也好,我們卑躬屈膝在馬廄里的樣子已經滿足了你的欲望。」遲鶯平靜的點出了遲雲姣當時的心思。
想法被拆穿,遲雲姣又是啞口無言。
遲鶯鬆開了掐著遲雲姣脖子的手,她從地上捧了一捧泥土,遞到了遲雲姣的面前道:「我也是體諒大姐姐的,既然大姐姐實在不想刷馬廄,那麼把這些吃了,我們便把這件事抵過去了。」
吃土?
遲雲姣抬頭看向了遲鶯,遲鶯眯著眼對她笑,笑得很真誠。
遲雲姣覺得做這些比刷馬廄也好不到哪裡去,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遲鶯捧著土的手就朝著她臉上扣了過來,而她的下巴也被許微適時的捏住,那些潮濕的泥土直接被石英按進了她嘴裡。
異樣的感覺在唇齒間瀰漫開,遲雲姣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拼命的想要嘔吐,卻掙不開許微的鉗制,遲鶯漂亮的臉近在咫尺,但是這張臉落在此刻的她眼裡,卻再也沒有讓她升起曾經的嫉妒,有的僅是恐懼。
嘴巴里堵著東西,沒辦法往外吐,遲雲姣就只能往下咽,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流淌出來,遲雲姣被噎的不住的想要嘔吐,好不容易才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是一口泥土被遲鶯塞了進來。
遲雲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遲鶯,遲鶯很是平靜的擺了擺手道:「大姐姐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只是說吃這個可以抵那件事,又沒有規定吃幾口。」
她這一句話出來,又一次讓遲雲姣幾乎崩潰,折騰了這麼久,這條路依舊很安靜,連個行人都看不到,遲雲姣如何不清楚遲鶯做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她早就安排好了陳府的人替她放風。
如果自己沒按著她的意思來,恐怕永遠也沒辦法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