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2024-06-02 19:05:07
作者: 露將熹
冷汗浸染了許嬤嬤的衣衫。
許嬤嬤跪在遲鶯的床邊,連頭都不敢抬,她聲音顫抖的道:「小姐息怒啊,老奴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奴什麼都不知道。」
她知道小姐喜歡許微,也知道許微不打算和小姐在一起,她動搖不了小姐,更動搖不了許微。
但這本是這兩人之間的博弈,許嬤嬤不知道為何受牽連的卻是自己。
「是呀,你當然不知道,便是他真的有什麼想法,也不可能告訴你,畢竟你是那樣愚蠢。」遲鶯自言自語著,聲音里滿滿都是嘲諷,倒是讓人分不清,她嘲諷的是許嬤嬤還是她自己。
被罵了一句,許嬤嬤也不敢說什麼,只會低著頭。
她這卑微膽小的樣子,讓遲鶯瞬間沒了什麼心思,但她的眼睛裡依舊被憤怒充斥著,所以如果不是自己今日恰巧誤打誤撞,又一次闖下了禍事,那麼便只會渾然不知的被沈嘯威借出冷宮了。
好一個許微,他可真是大方。
遲鶯毫不懷疑許微是喜歡自己的,只是這個人的喜歡總讓她心情極差。
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在過分的惱怒之下,身上的疼痛甚至影響不了遲鶯了。
周圍格外的安靜,許嬤嬤甚至把呼吸都放的格外的輕,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小姐惱怒。
阿柔也不敢貿然說話,這些時日下來,她如何不知道蕊姬姐姐對許微的情意?她更知道蕊姬姐姐根本就不是什麼溫柔善良的柔弱女子,她對許微總是有勢在必得的信念,現在出了這樣的事,阿柔也不敢說話觸遲鶯霉頭。
沒有人願意被心愛之人推向別人,更遑論是占有欲強到極點的蕊姬姐姐。
「算了,我餓了,嬤嬤去給我弄些吃的吧。」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有些暗了,久到阿柔覺得自己的站姿都僵硬了,遲鶯才又看向了許嬤嬤。
許嬤嬤如釋重負一般,慌亂的點著頭朝著外面跑去,只是爬起來的時候,她才恍然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跪的麻木了,險些跌倒。
直到許嬤嬤又出去之後,遲鶯才又輕聲道:「阿柔,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不,蕊姬姐姐,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子,你漂亮聰明大膽,如果可以,我想成為你這樣的人。」阿柔回答的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本就是她藏在內心深處的話,就算有時候她會因為遲鶯很辣的手段而恐懼,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從當時在王府遲鶯給她報仇的那刻起,他就一直把遲鶯當做自己的榜樣了。
阿柔覺得,像蕊姬姐姐這樣的女子,什麼樣的男人都很輕易的就可以拜倒在她的裙下,比如當時讓她心生畏懼,冷如寒冰的程侍衛,又或者王爺,甚至是陛下。
只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得不到蕊姬姐姐的心,阿柔同樣不明白,明明那個許微得到了一切,他為何捨得把蕊姬姐姐推出去。
明明蕊姬姐姐親口說過,不在意他身體的殘缺。
「是嗎?可他好像不是這樣認為的。」遲鶯緩緩地說著,她聲音啞啞的,能聽出來明顯的失落。
「誰?」一個威嚴的男聲傳來,遲鶯猛的抬起了頭,就看到了推門走進來的沈嘯威。
沈嘯威的背後還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只是這冷宮的屋子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那麼多的人,到最後進來的也就只有沈嘯威,陳福,以及許微。
「陛…陛下!」遲鶯眼睛瞪大,很快那雙眼睛就開始濕潤了,她好像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更多的是驚喜。
輕聲喚過一聲之後,她便慌亂的想要爬起來行禮,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動作,就牽動了她身上的傷,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嘯威見狀,三步並做兩步的上前扶住了遲鶯,他坐在了遲鶯的床邊,輕聲道:「身上有傷,便不用在意那些虛禮了,蕊兒,朕此次來是想問問你,今日的事到底同你有沒有關係。」
這一刻沈嘯威的語氣十分的溫和,一點兒也不像今天下午那樣冷漠的態度。
他是提出了質疑,但是卻又好像並不在意這個答案,又或者是他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現在問這樣一個問題,就好像是在談一個無關緊要的事。
遲鶯還維持著一個趴在床上的姿勢,她強撐著抬起眼去看沈嘯威的表情。
沈嘯威的神色還算平靜,至少在他的目光里,遲鶯看不出多少傷懷之色,果然如自己料想的那樣,沈嘯威根本就不希望秦雲雨的這個孩子到來。
可以說,今日發生的事其實算是解了沈嘯威的心頭大患。
「妾今日本是在院子裡種花的,是秦貴嬪突然到了這裡,妾也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來了之後便對著妾大動手腳,就是她伸手扯妾頭髮的時候,不知怎麼便摔倒了。」
「陛下,你相信妾,妾真的沒有對秦貴嬪不敬,也沒有推搡貴嬪娘娘,真的是她自己沒有站穩。」
遲鶯一邊說話,一邊抽泣,她的手又像之前那樣習慣性的想去抓沈嘯威的衣袖,但是目光一轉,看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很自覺的就收回了手。
她現在只是一個罪妃罷了,怎麼敢碰高高在上的陛下?
沈嘯威一直安靜地聽著遲鶯的話,他也沒有錯過遲鶯的小動作。
在遲鶯的臉上確實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而且那巴掌印的附近還沾著塵土。
她沒有撒謊,她真的在種花,那些泥土就是證據。
視線微微下移,沈嘯威又看向了她身上還穿著的宮女裝。
她現在真的很落魄。
但沈嘯威感覺不到她身上有一絲一毫的怨氣,這間破舊的屋子也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窗台上放著並不精緻的破瓶子,瓶子裡還插著幾朵顫顫巍巍的白花。
她和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女人一點也不一樣,她沒有歇斯底里,反而順其自然,把這裡也變得雅致乾淨,就好像一個家。
沈嘯威的心裡不知不覺的升起了幾分溫和,他更加相信這樣一個溫和的女子,會做出殘害未出生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