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又退縮

  「還不開心嗎？」處理完了楊美人之後，沈嘯威又低頭看向了遲鶯，他收回了面對楊美人時的冷厲，視線也柔和了許多，就好像在哄孩子一樣。

  確切的說，他用的本就是那樣的語氣，遲鶯的年紀確實比他許多孩子都要小一些。

  遲鶯又不說話了，她低下了頭，便是什麼也不說，也可以讓人感覺到她的心情很是低落。

  沈嘯威嘆了一口氣，平常在自己做出決定維護某個人之後，那些被維護的女人往往都會滿臉欣喜的撲進他的懷裡，再用甜膩膩的語氣誇讚他如何神勇不凡。

  這個女人倒好，他低下頭來自己哄，她竟然還裝模作樣起來了，偏偏沈嘯威還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總是嬌嬌弱弱的少女偶爾生氣的模樣有些可愛。

  「餓了嗎？朕同你去芷韻居吧。」沈嘯威又一次主動開口，這回他把自己的聲音放的更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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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遲鶯說話，他就直接攬著遲鶯朝著芷韻居的方向走去。

  沈嘯威又一次忽略掉了秦雪煙，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秦雪煙緊緊抿著唇，長長的指甲嵌進肉里，她卻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她以為楊美人可以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誰曾想倒是雲雨先忍不住出手，結果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是她低估了陛下對那個女人的心思。

  雲雨有了身孕這樣的大事，陛下都沒有留在雲水居陪雲雨用膳。

  那個女人只是受了一點委屈，陛下就如此的牽腸掛肚，哪怕他留在雲雨身邊，也是心神不寧的，秦雪煙可以斷定，他就是在想那個賤女人。

  只要想到陛下對自己視而不見，在雲雨身邊也記掛著那個賤女人，秦雪煙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她又想起周圍還有許多人，立刻就收斂了情緒，面無表情的朝著鳳儀宮走去。

  「陛下，妾…妾還是回王府吧。」回到了芷韻居，遲鶯才終於怯生生的說了一句話。

  她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讓沈嘯威猛的鬆開了攬著她腰的手，那雙眼睛裡也填滿了怒意，他沉聲道：「蕊兒，你是在挑釁朕嗎？」

  聽到遲鶯這句話時，沈嘯威第一反應就是遲鶯在挑釁他，又或者是在得寸進尺。

  久居高位，沈嘯威早就有了一種唯我獨尊的心態，在他的認知里，他永遠都是最尊貴的，這些女人都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附庸，他心情好了低頭哄一哄，便足夠對方感恩戴德激動不已了。

  今日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面前的女人出氣，已經是天大的偏愛了，這女子應當像以往一樣柔弱無比的縮在他懷裡，再講兩句好聽的話哄自己開心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

  沈嘯威臉上的怒意越積越重，遲鶯已經跪在了他的腳下，少女的臉貼在了地面上，就像他在雲水居匆匆一眼看到的那樣卑微，那樣的可憐。

  「妾不敢挑釁陛下，妾只是覺得楊姐姐她們說的很對，妾身份卑賤，不配站在陛下身邊，本來妾以為，只要和陛下相愛，就可以壓住自己心裡的恐懼的，可…可妾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妾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就…就被人欺辱，妾相信陛下，可以保護妾，但妾真的不能再給陛下添麻煩了。」

  一邊抽噎著，一邊說完了所有的話，遲鶯完全一幅為沈嘯威考慮的態度，這樣讓她在沈嘯威的眼裡變得更柔弱，更無辜。

  沈嘯威滿腔怒意又一次散了下去，他此刻甚至隱隱開始後悔，自己方才怎麼捨得訓斥這個柔弱至極的姑娘？

  明明當初她也不願意留在宮裡的，是自己強行留下了她，也是自己也沒有保護好她。

  早知道少女如菟絲花一樣柔弱，他應該對她多上點心的，而不是因為旁的事直接把她丟在一邊。

  明明已經年過半百了，在面前的少女身上，沈嘯威漸漸的找到了年少時那份劇烈的心動，也是這份心動，讓他對少女總是多出更多的憐憫。

  沈嘯威緩緩地把匍匐在地上的少女扶了起來，他的視線在少女的眼睛處停留，那裡掛滿了淚珠，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淒楚可憐。

  沈嘯威還記得，昨夜她那雙眼睛是多麼的漂亮，他明明還下定決心，要少女的那雙眼睛永遠含著那璀璨的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垂著眼瞼。

  手指輕輕拭去了少女眼眶裡溢出來的眼淚，他聲音又放柔了許多：「莫要哭了，朕心疼。」

  說出來這句話，已經是沈嘯威的極限了，他確實不會哄人，也沒辦法完全低下頭去哄人。

  周圍還有許多下人環繞著，讓沈嘯威心裡也有些彆扭，他直接給了陳福一個眼神，陳福立刻就帶著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芷韻居就只剩下了沈嘯威和遲鶯，少女還是紅著眼睛，沈嘯威嘆了口氣，他直接把人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這才開口道：「朕知道，今日蕊兒受了委屈，朕應該第一時間維護你的，只是你也看到了，秦貴嬪懷有身孕，朕總要照顧一下她的心情。」

  沈嘯威說著話，手撫摸著少女柔順的長髮，他的聲音放的很緩，就好像在和一個無知的少女分析利害。

  遲鶯稍稍抬了抬頭，她的目光也看向了沈嘯威的側臉，她可以感覺到，沈嘯威說是照顧秦雲雨，實際上她根本聽不出來沈嘯威語氣里有多麼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欣喜。

  或許今日沈嘯威對秦雲雨那麼在意，不過是做樣子罷了，做給秦雲雨背後的秦氏看。

  沈嘯威如果真的在意秦雲雨的那個孩子，也不可能這麼早就從雲水居出來了，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同自己講這些。

  遲鶯的手指卻勾住了沈嘯威的衣袖，從之前的退縮到現在的主動接近，雖說動作很是輕微，也算是給了沈嘯威回應，她眼睛晃了晃，這才說道：「妾不委屈的，只是妾還是不明白，今日的事是妾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