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當我的玉簪,給他人做糕點
2024-06-02 19:01:30
作者: 露將熹
沈靈毓其實挺好說話。
遲鶯想著平常在王府出府不容易,便央著沈靈毓又陪她去買了些做糕點的材料,沈靈毓也都沒推遲。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沈靈毓沒跟著進府,將遲鶯放在王府門口便走了。
瞧著沈靈毓的馬車消失,遲鶯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沈靈毓總覺得她同沈觀瀾關係不一般,卻不知道,實際上她的目的是她們的父皇。
若是之後讓沈靈毓知道這些的話會發生什麼,遲鶯突然有些不敢想。
抱著買好的材料回了清霜園,遲鶯先看到了戰戰兢兢的許嬤嬤,她並沒馬上理會對方,只將帶回來的東西拿到小廚房放好,才道:「你若是沒事便幫我生火,我還要再做些糕點。」
許嬤嬤應了一聲,臉上的慌亂怎麼也掩不住。
昨日來的晚,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今天可是聽的真真的,這兒可是王府呀!小姐怎的就進了這樣貴氣的地方?
遲府大小姐都如此囂張,那王爺豈不是更可怕?
「小姐,你怎地就到了這樣的地方?這可是王府啊,這…」許嬤嬤終究是沒忍住,顫抖著開口。
遲鶯讓她生火,她的手都在抖。
瞧著她那副驚恐的樣子,遲鶯就開始心煩,當初若不是許嬤嬤膽小怕事,她何至於和許微分開,又來到這裡?
「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嬤嬤,只是知道這是王府,你便如此害怕嗎?這可不行,日後我要做的事多著呢,你可要好好練練膽量,免得哪天不小心就被嚇暈了。」遲鶯冷聲嘲諷道。
她如今是真的一點好臉色也不願意給許嬤嬤,許嬤嬤又是驚恐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了頭,連話都不敢再說,只是又一次在心裡默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遲鶯也不管她的想法,自己動作利落的和面生火。
…
翌日清晨,遲鶯又一次提著裝了糕點的食盒去書房,這一次沒讓她失望,在書房門口,她一眼就看見了如蒼松一般筆直堅挺的程諾。
看到程諾的那一刻。遲鶯似乎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她將手裡的食盒遞過來道:「程侍衛,這是之前答應給你的糕點。」
「謝謝。」程諾道。
他並沒伸手,遲鶯便彎腰,將那食盒放在了他腳邊。
她正要推門進書房,卻聽程諾問:「你昨日也給王爺送過糕點嗎?」
什麼?
聽到程諾的問題,遲鶯突然有些心虛。
她和程諾之間確實沒什麼貓膩,但昨日留給沈觀瀾的那盒糕點也確實是要送給程諾的。
對上程諾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遲鶯就感覺自己像是偷餵了外面的野狗而被家中小狗抓包的心虛主人。
呸呸呸!
她斷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她如何能將王爺比作野狗呢?
雖說那王爺有時候確實挺…
遲鶯搖了搖頭,甩掉了心裡的想法,她說:「那本來也是給你的,昨日你不在,所以才…」
「昨日有旁的任務,抱歉。」程諾道。
他主動同她解釋,還和她道歉。
遲鶯突然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對,她不再接程諾的話,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裡還是熟悉的墨香味,遲鶯照例先給沈觀瀾行禮,抬起頭來的時候,她一眼就在沈觀瀾案上放著她昨日留下的食盒,食盒裡的糕點已經沒有了。
托方才程諾的福。
現在想到糕點二字,遲鶯又開始有點心虛。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扶了一下髮鬢。
給程諾的那盒糕點還是她當了沈觀瀾的白玉簪才換來的。
如今也只能祈禱沈觀瀾千萬別發現她當了玉簪。
放在之前,她哪裡能想到自己會被幾塊糕點逼得如此窘迫?
怕什麼來什麼。
遲鶯心裡的擔憂還未散,就見一心作畫的沈觀瀾抬頭朝她看過來,還問道:「昨日見你戴玉簪甚是好看,今日怎麼不戴了?」
心下一跳,遲鶯立刻擠出了個笑道:「承蒙王爺關心,王爺讓人送來的首飾太多了,蕊姬從沒見過那麼多漂亮首飾,便想著換著戴。」
面上沒什麼表現,她心裡卻不住的嘀咕,沈觀瀾這樣的身份不是應該日理萬機嗎?怎麼還有閒情雅致關心她頭上戴什麼首飾?
「是嗎?本王還以為你昨日出門當掉了呢。」沈觀瀾道。
他聲音輕飄飄的傳進遲鶯的耳膜,遲鶯頓時心下一驚。
他怎麼就猜得如此准?
「真當了呀?蕊姬,當了本王的白玉簪,換銀子給他人做糕點,你怎麼想的?怎麼就如此膽大包天?」遲鶯只是一瞬間的猶豫,沈觀瀾卻一下子洞悉了她的想法,話說到最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本不該在這樣的事上較勁。
偏偏這會兒他就是沒辦法控制情緒。
這是他親手從外面帶回來的嬌鶯。
結果呢?
她為了旁人兩肋插刀。
做的糕點全給程諾。
現如今更是當了他的玉簪,也要給程諾做糕點。
這個王府里哪個人見了他不是小心翼翼的討好?只有她,就連行禮都很是虛偽。
少女還茫然無措的站著,沈觀瀾心裡頓感無奈,他道:「你既是那麼喜歡做糕點,日後便天天做吧。」
遲鶯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若不然沈觀瀾怎會說出這樣好似賭氣的話?
她大著膽子去看沈觀瀾的臉,對方已經低下了頭去作畫,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遲鶯上前兩步像往常一樣給他研墨,目光不經意間一掃,在看到沈觀瀾今日的畫時,她一下子愣住了。
他今天畫的還是一隻鷹。
今日那蒼鷹嘴裡叼了一隻可憐弱小的黃鶯,黃色墨跡未乾,很顯然是剛添上去的。
察覺到她的目光,沈觀瀾扭頭好整以暇的看她,遲鶯只感覺沈觀瀾的眼睛好像和畫上的鷹目重合在了一起,讓她遍體生寒,她硬著頭皮道:「王爺,這幅畫要蕊姬幫您掛起來嗎?」
沈觀瀾並不應聲。
他挑了支硃筆,突然在那黃鶯的脖梗處點了抹紅。
鮮艷艷的紅色很是刺目,像極了流淌的鮮血。
做完這個動作,他終於點了點頭,這會兒遲鶯幾乎可以斷定,沈觀瀾畫上的黃鶯指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