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有皇宮才盛得下那嬌艷帶毒的花
2024-06-02 19:01:02
作者: 露將熹
沈觀瀾回到王府朝服還未換,先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祁裕,他只當沒看到祁裕的表情,進了書房後才問:「是菡萏院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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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王爺,那位蕊姬姑娘確實心狠乾脆。」祁裕低著頭,將早上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話說完,他抬頭看了一眼沈觀瀾的臉色,又道:「心狠是好,可她好似不會善後,也太不知收斂,這樣的人如果進宮,只怕會留下禍端。」
祁裕自小跟在沈觀瀾身邊,對於王爺的心思,他能揣測一二,許多不那麼重要的小事,沈觀瀾也不會瞞他。
菡萏院的那群姑娘都是王爺為了陛下生辰悉心培養的,只有實在出眾的才有資格成為皇妃,成為王府的眼線。
那位蕊姬姑娘是比尋常姑娘膽子大些,這一點送她去菡萏院那天祁裕就發現了。
但膽子大不是唯一的標準,光心狠手辣亦不行,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手段高明,心細如髮之人。
王爺韜光養晦籌謀許久,斷不能出一點差池。
「正是因為如此,才要練,菡萏院那邊你再加把火。」沈觀瀾道。
「王爺似乎很看重她?」祁裕忍不住好奇。
菡萏院那麼多姑娘,明月姑娘更是滴水不漏,卻也沒見王爺如此關注,他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位王爺親自從外邊帶來的女子有什麼能耐。
聽到祁裕的問題,沈觀瀾不由得想到那日的陳府,那女子拿著帶血的釵,看到他的瞬間驚慌失措,卻還能立刻冷靜下來去揣測他的身份。
乾淨利落的殺人,被人發現依舊穩如泰山,單那份鎮定就是尋常女子比不了的,更遑論她還長了一張世間少有的美人面,怕是也只有那風起雲湧的後宮,才盛得下這嬌艷帶毒的花。
沈觀瀾難得好心情的笑了笑:「祁裕,你不覺得這樣未經馴化的鳥,才更能給母后一成不變的生活添些彩嗎?」
聽到沈觀瀾這句話,祁裕窺得了些什麼,他背後不由的滲出些許冷汗。
他一直都以為王爺選美人入宮是要給自己插個眼線,如今看來是他狹隘了,眼線當有,卻不是蕊姬,那蕊姬分明是王爺親自選中的棄子。
當年寧妃娘娘在宮裡不爭不搶,最後依舊死的不明不白,王爺暗地裡查了許多年,卻發現宮裡參與其中的人不止一二。
身為皇子,如何不動聲色扳倒諸多宮妃?
如今王爺分明是親自選了只虎狼,放進那金玉堆砌的鳥籠里。
如是蕊姬中用,當是將那後宮攪得不得安生,若是無用,葬在那錦繡堆里,也是死得其所了。
如此一想,那女子囂張又不收斂的模樣確實最符合王爺心意。
依王爺的意思,菡萏院那些姑娘就是用來給她練手的。
…
晚上阿柔照例叫遲鶯一起去蒼松園,遲鶯本不想日日去程諾面前露臉,架不住阿柔的懇求,她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今日倒也巧,程諾並不在蒼松園,正好合了遲鶯的心意,她兀自在蒼松園門口等了半個時辰,阿柔便紅著臉回來了。
瞧著阿柔紅著臉眉眼低垂的模樣,遲鶯猜測她當是同她那李侍衛搭上了話,阿柔沒有主動說的意思,遲鶯也不多問,只是看阿柔微紅的耳朵,她不免又想起了許微。
眼裡隱約升起幾分暗沉,遲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粉色的衣裙,心裡不由得生厭。
「明月姐姐,我們也並非針對你,只是鳶秀姐姐莫名丟了東西,其他房間都找過了,就差你們這兒了。」
「對呀,明月姐姐,我們也就是進去看看,若是沒有,也不會隨便冤枉你們的。」
「是啊,明月,你也知道我那珠串是去年王爺賞的,如果不找回來的話我也是沒法和王爺交代,這菡萏院就差你們房間沒有找了,你便行個方便讓我去看看。」
「鳶秀,我知道你丟了手串心焦,但房間不是我一個人的,阿柔和蕊姬沒回來,我不能擅自放你進去。」
遲鶯和阿柔剛回來,就看到房間門口圍滿了人,凌亂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其中明月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阿柔臉上的紅霞散去,她有些不安的拉了拉遲鶯的手。
遲鶯並不知道這位鳶秀是誰,可直覺卻告訴她,這人就是沖她來的。
令她驚訝的是明月的態度,她能感覺到,明月在菡萏院人緣不錯,遇到這樣的事,明月本可以事不關己,卻站出來阻攔,硬是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遲鶯沒有馬上出聲,她先環顧了一下四周,一下子就看到了早上被她塞了老鼠的女子,此時那人站在人群里,正幸災樂禍的看她。
果然,又是沖她來的。
想來早上那老鼠也是出自鳶秀的手筆。
「這麼晚了,姐姐們在幹什麼?」遲鶯開口,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身上粉色的衣服本就顯眼,樂姬們便是不認識她這臉,也都認識她的衣服。
樂姬們默契的讓出了一條路,遲鶯一路走過來,就看到守在房間門口的明月,她打眼一看,房門上還掛著鎖,應當是明月剛練舞結束,就遇到了這些人,房門還沒有被打開。
看到這一幕,遲鶯心裡一松,她的目光又望向了和明月對峙的人,那女子穿著最普通不過的白色衣裙,頭髮上卻別出心裁的別了幾朵珠花,她眼睛狹長,顴骨很高,看起來就是一幅不好惹的模樣。
隨著遲鶯看過來,那女子立刻揚了揚頭道:「明月,現在你屋裡的人都回來了,可以進去搜了吧。」
女子一說話,阿柔又一次拉了拉遲鶯的袖子,看阿柔的模樣,似乎很忌憚這名女子。
遲鶯難得溫柔的拍了拍阿柔的手背,她道:「鳶秀姐姐說丟了手串就丟了手串,說去別人房裡搜就去別人房裡搜,莫不是這菡萏院是姐姐家的?這兒所有人都得聽姐姐話才成?」
「你少亂給人扣帽子,我何時說過那種僭越之言,依你的意思,我丟了東西還不能找了?」鳶秀道。
她的視線從明月身上掠到遲鶯身上來時,目光里明顯能看到怨毒,遲鶯卻想不出這份怨毒如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