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賭徒和瘋子

  這就是在變相的說他心裡有問題了。

  一時間，莫天澤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可是那位中年醫生已經動作靈敏的閃身進了手術室。

  哪怕是周圍沁人心脾的玫瑰香，此刻都無法平緩莫天澤此刻不悅的情緒。

  全天下所有的醫生和醫院都是最令人討厭的存在，從無例外。

  手術室中，倒是別有洞天，寧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裡面都是各種靜謐的儀器。

  轉頭過來的時候，老人已經換上了白色服裝，戴了一副眼鏡，看著還真頗有幾分醫生嚴謹的模樣了。

  寧夏立刻收回了打量的視線，隨後坐在了老人的面前，「醫生，請問您怎麼稱呼，我總不能接受了您的治療，甚至連您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聽到這句話，老人當即瞪眼看著寧夏，頗有不滿的說道，「怎麼？怕我給你的手治廢了，知道我的名字好等著秋後算帳？」

  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放鬆的時候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可是此刻一臉怒目的瞪眼看著她的時候，反而給人一種嚴肅莫名心虛的感覺。

  

  寧夏深吸一口氣，隨後忍不住開口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您怎麼稱呼，您要是不願意……」

  老人揮了揮手，「我很喜歡你們華人的一種說法：君子如蘭，左右姓名也不過是一種所謂的稱呼，不如你就叫我君醫生吧。」

  寧夏瞭然的點了點頭，隨後不免有些敬佩這位君醫生這麼灑脫的性格。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精密的檢查，寧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個儀器上面檢查，君醫生原本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寧夏感覺經過這一系列檢查之後，君醫生的神情越發凝重。

  當即，寧夏的一顆心也忍不住沉了下來。

  「君醫生，我的手是不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寧夏忍不住開口問道。

  哪怕在此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此刻真正面臨的時候，還是覺得格外的絕望。

  若是往後一輩子都好不起來了……寧夏的神情一閃而過的落寞。

  「別說話，你簡直是我見過的最吵的病人。」君醫生一臉不耐煩的打斷。

  寧夏，「……」

  似乎從正式檢查開始，她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經過這麼一打岔，寧夏突然覺得自己原本難過的情緒似乎突然緩和了許多，不似之前那麼難過了。

  似乎是察覺到寧夏情緒的緊張，君醫生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道，「不要妄想透過醫生的面部表情去揣測醫生此刻心中的真實想法，更何況還是對心理有所研究的醫生。」

  寧夏默默地轉移了視線，突然有一種自己的所有的想法被人看穿的窘迫感。

  「我這一輩子看過的病人恐怕比你吃過的鹽還要多，就算你心中的真實想法被我看穿也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寧夏著實被剛剛一句「吵」給唬住了，默默地咽下了即將到口中的話。

  「門外的那位是你的丈夫吧，我能夠看出來他對你有很強的占有欲，一個男人對女人有很強的占有欲這很正常，不過能夠為你控制占有欲的男人很難得，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耳邊絮絮叨叨的話似乎要說個不停，寧夏原本心中還是格外的緊張的，此刻被君醫生搞得一點也不緊張了，甚至還隱隱的有些不耐煩。

  「當初林安那小子來求我的時候，我也能夠看出來，那小子對你有感情……」

  寧夏一忍再忍，實在忍不住了，「君醫生……」

  年邁的醫生此刻臉上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儼然擺出了一副你很吵的神情，「幹什麼？」

  語氣格外的兇狠，可是寧夏卻莫名的覺得這位君醫生格外的親和，於是一時衝動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請問有過病人覺得你很吵麼？」

  沉默……

  一股詭異的平靜充斥在偌大的手術室中，最終，君醫生冷著臉說道，「你是第一個，原本還有五成的把握，此刻因為這句話變成了三成。」

  寧夏，「請問全天下的醫生都像您這樣記仇麼？」

  這句話剛說完，寧夏的臉色大變，隨後忍不住緊緊的抓住了君醫生的肩膀，一臉駭然，「您……您是說，我的手還有救？」

  寧夏突然覺得眼眶一陣濕潤，差點忍不住滾燙的淚水滴落下來。

  「寧小姐，您手上的筋脈已經徹底壞死，我們沒有辦法……」

  「莫少夫人，我們已經做了各種設想，您的手雖然能夠好轉，可是終究還是不能變成以前那樣了，甚至之後都不能長時間的舉起筆，我們也盡力了。」

  諸如此類的話，突然充斥在寧夏的耳邊。

  之前不論她怎麼檢查，不論她找了多少醫生，結果都是毫無例外的聽到這麼一句，所以她努力對自己的手好起來不抱有任何希冀。

  或許從一開始，不抱有任何希望，在絕望來臨時，才不會徹底崩潰。

  可是此刻，突然有這麼一個人，信誓旦旦的告訴她還有五成的把握。

  看到女人臉上的神情，一時間，君醫生的臉色越發凝重嚴肅，「我必須要告訴你，雖然我有五成的把握，可是誰也不能保證，另五成不幸的把握會不會降臨在你的身上。」

  只要拿五成不幸的可能降臨，那就是百分之百。

  寧夏的嘴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理所當然的說道，「醫治好歹還有五成的把握，可若是因為害怕而不接受治療，那我的手豈不是百分之百廢了麼？」

  她願意用這隻手去賭，賭贏了皆大歡喜，若是賭輸了，她也絕對不會更是絕對不能後悔。

  女人的神情淡漠，甚至以一種半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當即活了大半輩子，接受過無數病人治療的君醫生，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看著文靜賢惠的女人居然會這麼瘋。

  這不僅僅是一個瘋子，甚至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

  君醫生，「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若是你還是堅守這個意見，那麼我會親自給你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