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墨蓮花，地獄花

  天高氣爽，繁花似錦，風和日暖。

  司馬幽月抱著鶴曦在院子裡曬太陽，小傢伙吃飽後在她懷裡安靜地睡著。

  冥坐來到她對面坐下，比以往都沉默。

  司馬幽月拿了個小被子給鶴曦搭在身上，然後看著冥說：「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日。」冥應道。

  司馬幽月挑眉，他來了一天了，卻在這個時候才來見自己。認識這麼久，她也算是了解他，說道：「你只是做了該做的，我並沒有怪你。畢竟最後是我自己做的選擇。」

  「我知道。」他知道她不怪自己，但是他還是覺得無法面對她。

  「你要是覺得愧對我，也好辦，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是。」司馬幽月說道。

  「好。」冥知道她心裡有疑問，也想到了她會問自己。

  

  司馬幽月有好多話想問他，理了理頭緒，問道：「當時我在通道里，看到凌宇他們想過來，但是都被攔在了外面。說明那裡是不讓人進來的，為什麼鶴卻能進來？」

  「因為你們之間的聯繫。」冥往王座上一靠，說：「你們倆之間因為清道而有了與眾不同的聯繫。可以說，你為清道光明一面，他為清道黑暗一面。在天道看來，你們倆是一體的。它既然認定你，自然也認定他，不會阻攔他。」

  原來如此。

  「那鶴還能去鬼界嗎？」只要他的靈魂還在，那他相當於還有一次機會。

  「沒有。」冥回答的很直接，司馬幽月抱著鶴曦的手抖了一下。

  「他是……魂飛魄散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不是他將自己推出去，那魂飛魄散的就是自己了。

  司馬幽月閉上眼睛，又想到了他消散時候的笑容。即便閉著眼睛也阻止不了眼裡的淚水。

  「你……」冥看到她這樣子，嘆息道：「他雖然魂飛魄散了，但是並不一定不存在了。」

  「你什麼意思？」司馬幽月睜開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他雖然消散了，但是是散入天道里。他為世界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天道應該會給他獎勵。我雖然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但是他和她有一段緣分。」

  「和鶴曦？」司馬幽月驚訝不已。

  「你曾經救過他，他又救了你，在你的力量完全散去和他的身體消散的時候，你們之間的恩怨糾葛也隨之消散。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和鶴曦卻有了一段緣分。如果鶴曦沒有生下來，這段緣分也就不存在了，他也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但是因為你，她活了。這緣分也就註定了。」

  「可是你說了，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

  「沒錯，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冥應道。

  司馬幽月低頭看著鶴曦，眼裡爬上笑意：「不管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沒有徹底消散就好。」

  冥看著鶴曦，她閉著眼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

  「冥，」司馬幽月再度抬頭望著他，「你和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正確的說，你和輪迴是不是認識？」

  「嗯？」

  「我在清道帝君的陵墓里見到了輪迴留下來的靈魂，她讓我問你天道的事情。她如果不知道你，是不會這麼跟我說的。」司馬幽月說，「而且，你對我這麼好，不僅僅是因為我們在冥界一起生活了那麼十幾年吧？」

  她一直覺得冥對她的好很特別，不似情人，不似親人，不似朋友，但是他就是對她好的不行，寵溺的不行。現在想想，恐怕都是因為她們曾經就認識。

  冥沉默了，他就這麼看著她，神色莫名。就在她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卻再度開口了：「你說的沒錯，我認識輪迴。我不只認識她，你每一世的輪迴，我都認識。」

  「每一世都認識？」司馬幽月詫異了。

  「你不是看到了墨蓮在混沌河裡開花嗎？」冥說，「那你可曾看到，在墨蓮的陰影里有一支小小的地獄花嗎？」

  司馬幽月心裡一震，震驚地看著冥有些悲傷的神色。她眼前再次出現自己在混沌世界裡看到的畫面。這次她注意到，在墨蓮的旁邊，真的有一朵小小的地獄花！

  「我們倆一起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一起生長，彼此的根交織在一起。我們一起看歲月變遷，然後你說你厭倦了，你選擇了進入輪迴。因為我們不是一般的生物，所以生死在世界之外，你享受一次次的生命，我則是每次在世界各處尋找你。有時候你的一生很長，有時候很短，可是每一世你都叫輪迴。後來，你告訴我，你不要叫輪迴了，於是在後面幾世，你有了自己的名字。」

  別人死後，都會進入鬼界，或者在世間消散，但是她卻是一次次輪迴，重新開始。

  「後來，我們都感覺到了天道的變化，我不是那個改變天道的人，但是你是。那時候的你根本沒有以前的記憶，卻依然踏上了改變天道的道路。後來，你想起了曾經，卻發現你的身體已經不能不能和以前一樣進出混沌世界了。於是你對我說，如果你不能活著出來，下次有全屬性靈力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你關於天道的事情。」

  司馬幽月被冥的話震驚到了，她們之間竟然有如此深的羈絆嗎？

  難怪，他對自己的感情那麼奇怪，滄海桑田，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不是一般的言語可以形容的了。

  「你任性了這麼久，現在該我任性了。」冥突然話鋒一轉。

  他這話將司馬幽月嚇了一跳，下意識問道：「你要幹嘛？」

  「你已經輪迴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我去感受一下了。活了這麼多年，真是厭煩了。」冥起身說。

  「你該不會想自殺吧？」司馬幽月叫道。

  「那得多疼？我就去轉幾圈，體驗一下生活。反正冥界已經交給你兒子了，我也能徹底放鬆一下。」冥說完真的離開了。

  幾日後，巫啟曜來告訴她，冥將自己的身體保存起來，靈魂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