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火燒花橋
2024-06-02 18:11:03
作者: 規劃失憶
夜色中,風微涼,月銀白,鳥歸巢。
沼澤地的人把山谷圍個水匯不通,赤燕的臉色尤為激動。
她走在最前面,與她離開的時候截然不同。
山谷里一個護衛也沒有了,只有那些來不及帶走的小女孩和漂亮姑娘。
赤燕看到她們一個個地待在大廳里,她圍著她們轉了一圈「人都走了,你們怎麼不走?」
一個抱琴的姑娘說道「走?去到哪裡呢?」
於是她再一次想到了陳丫,是的,這些人她們能去哪裡呢?再出去無非是去青樓歌坊,然而與這裡又有何區別?
序光打開通往谷中谷的暗道,沼澤地的人又涌了進去。
谷中谷與山谷的情境大概相同,除了帶不走的舞女歌妓,也是一座空谷。
與山谷不同的是那些才華卓絕相貌一流的女子,既不迷茫也不哀傷,她們穿戴整齊,彈琴的彈琴,畫畫的畫畫,詠詩的詠詩,似乎對外界失去了反應一般。
直到月塵安排人把她們一個個地引到谷外,她們還是像不小心落到凡塵的仙子一樣,不食人間煙火,既不說謝謝也不拒絕別人給的幫助。
甚至她們連哭泣都沒有。
赤燕讓她們排好隊,她拿起一張紙,要把她們的名字一個個地記下來。
問到第一個畫畫的姑娘,她畫得一樹好畫,一朵迎春花能畫得像是猶如三月的陽光,呼之欲出。
可是問她的名字的時候,她卻像啞巴一樣,搖搖頭,赤燕急了,口不擇言了,「你即便在谷中谷也是有名字的吧?」
她這才輕啟朱唇道「那不是我的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代號,你也可以給我安排一個。」
說完她繼續仔細地看著腳底下的青草,細細地想該怎樣才能把這株草畫得神靈活現呢?
赤燕氣極,「我叫你阿貓阿狗也可以嗎?」
那姑娘也不惱,「你叫我狗屎也沒關係,因為我本就沒有尊嚴。沒有自尊的人,叫什麼都無所謂的。」
赤燕說不過她,只好問下一位會作詩文的姑娘,可是這個姑娘更是倔強。
問她名字她來一句「東風不由我,從此是蹉跎。」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赤燕氣極,結果忙活了半天,她一無所獲,白紙依然是白紙一張。
序光一直笑看著赤燕無功而返。
看著序光笑著看她,她白了他一眼,問道「有什麼好笑的?這群人真是奇怪極了。」
序光嘆口氣「我給你仙女姐姐講過熬鷹的故事,熬好的鷹從此是不會記得自己的曾經飛上過雲層的。」
赤燕聽不懂,生氣地扔了紙,「這都是哪跟哪啊?莫名其妙。」
「好了,等下請你的仙女姐姐幫忙就好了。」序光說完問了問身邊的人,「山谷的人都找出來了嗎?」
黑衣屬下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全部請出來了。」
「這麼好的地方,如果不是如此骯髒與罪惡的話,一把火燒了真是可惜啊。」他看看正在山谷周圍挖著隔離泥土的部下說道。
「這樣的花,這樣的園子,沼澤地也要建,只能更好,聽到了嗎?」
黑衣屬下,再次恭恭敬敬地答道「遵命。」
是夜,熊熊的大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夜色中,月塵帶著那些流離的女子一起向沼澤地走去。
那片廣袤的大地上不斷有吃人的沼澤也有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月塵帶著這些表情木然,失去感覺的人,回到人間的生活,希望她們在遠離親人之後,在經歷黑暗之後能夠再次得到安寧的生活。
序光交代道「如果這些姑娘中,有人願意回去的,有人知道自己家在哪裡,一律送她們回去,並發送銀子。」
月塵驚訝地看著他,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序光看著她,又回復了調皮的笑容「我知道你要去琉璃國,我也要去,所以走之前把她們安排好,再也不要出現陳丫的悲劇了。」
「你可以不去的,已經失去香南了。」她悲傷地說道。
「可是更不能失去你。」他慎重地說道。
月塵很是感動,這一生之中,除了師父,除了師妹們,再也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麼重情重義的話,更沒有人去關心她的生死存亡。
赤燕跑了過來,「我知道你們要去做大事情,這裡的事交給我好啦。相信我一定會照顧好這些姐妹們的。」
她走過來擁抱了一下月塵,又擁抱了一下序光,動情地說道「我等你們回來,我要跟仙女姐姐學習醫術,我要待在沼澤地。」
月塵點點頭,序光鄭重地跟她承諾道「一定會回來的,你放心好了。」
乘著月色,她們再一次踏出了沼澤地。
後來邊境小鎮附近就有了一個傳說,傳說花橋在谷山山脈的最深處,那裡住著妖魔鬼怪,那些妖魔鬼怪最喜歡擄掠漂亮的女孩子,把那些女孩子擄上山後,供他們淫樂。
有一天,沼澤地的小惡魔來到了花橋,這個惡魔雖然見多了殺人放火的事情,但是最討厭搶人兒女,縱情歡樂。於是在一天深夜,沼澤地的小惡魔帶著沼澤地里的那些惡魔們來到谷山花橋,放了一把火,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沒有熄滅過,把富麗堂皇的花橋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這附近便再也沒有丟女兒的事情發生了。
邊境小鎮附近還有一個傳說,傳說因為陳河村里一個陳丫的姑娘被花橋的妖魔鬼怪們擄上山後,私自跑了回來,中了魔怔,覺得自己罪孽難贖,在一個沒人注意的午後,把自己扔進了陳河去洗淨一身的污穢,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只是每年那小小的墳頭總會有一束淡黃色的菊花擺放在那裡,年年如此。
因為這個傳說,香南還特意跑去看過,的確,那束淡黃色的菊花即便枯萎了,也是挨著那小小的墳頭。此時的香南,知道傳說畢竟不是傳說,可是沼澤地她也回不去了。為了她而慘死的乾娘,把她推下溝塹的尹枝,所有的一切,像一道魔咒讓她昔日漂亮的臉蛋上劃畫了疤痕。
那張迷倒眾生的臉從此不再了,只剩下累累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