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販子

  男人緊緊握著扇柄，此時燥氣也平和了，他默默鼓氣，將輕功提升了一個檔的速度，雖然林筱綰身邊有暗衛護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現在有點沒底，只想快點見到她。

  蕭鼎樊身影的越來越小，小販子一下一下地拋著手中的金元寶，飛濺上眉梢的喜色也一點點地淡去，他走到一處陰影處，單膝跪下。

  「小姐處理好了。」

  「好，你乾的很不錯，成功拖了一刻鐘的時間，加上來回的路程，芳貴妃派的人也該得手了。」

  柳如煙從陰影中走出來，她淺淺地笑著，讓鈴施丟了一包金葉子給了小販子。

  

  「走吧，鈴施，下面也要到我們了。」

  「小姐當真是聰明，一切都在計劃中誒，只是我們真的要……」

  這裡是薰衣草的花田，紫藍色的花細密地綻開著，柳如煙將手放在花骨朵上，拂過一片片柔嫩的花瓣，鈴施跟在她後面。

  柳如煙突然手上一陣發狠，飽滿的花瓣里，紫紅的花汁爭先恐後地溢出，頓時沾染了她的指甲、指尖。

  鈴施被柳如煙臉上的冷漠給嚇住了，她呆呆地看著她家小姐繼續碾磨那可憐的花。

  「鈴施，做到這個份上，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你懂嗎？」

  柳如煙回頭看鈴施，眼中完全是對生命的漠視，鈴施緊張地點了點頭。

  林筱綰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上，她全身軟綿無力。

  「醒了？」

  耳邊是一道清涼颯冷的女聲，昏迷前的記憶開始回籠。

  蕭鼎樊離開亭子之後，她一直坐在亭子裡喝茶，等風吹，順便欣賞花，等她意識到自己中招了，已經兩眼一抹黑，失去意識了。

  「勸你最好別掙扎，沒用的，吸食了那麼多安驄的味道，是頭牛都起不來。」

  安驄？

  林筱綰心中有些驚疑。

  似乎是意識到目前這個位置，林筱綰看不到她，女人就坐到了一個林筱綰能看見的方位，是玫茵！

  林筱綰眼神複雜地看著，擁有著這張跟小糯糯相同的面容，但是眼中卻滿含著對她的仇恨的玫茵。

  自從林長年死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玫茵，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以玫茵對林長年的執念，是絕對會幫他報仇的。

  只是沒想到這天回來的這麼快，林筱綰心裡嘆了口氣，是這段時間被蕭鼎樊保護得太好了，而林家又一直沒動靜，導致兩人都鬆懈。

  林筱綰想坐起來，費盡全身力氣，衣服跟木板摩擦發出「沙沙」聲，好容易坐起來一點，被玫茵輕輕一推，又「砰」地一下倒地。

  「……你，怎麼給我下的藥？」

  玫茵被林筱綰現在宛如垂死掙扎的幼獸的樣子，給逗笑了，她挑開林筱綰的衣服，用尖銳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刺著她的圓潤的肚皮，指甲每一下都深陷進肉里，留下一小塊月牙型的印子。

  「聽說你懷孕了，開始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畢竟一孕傻三年啊。」

  「我們當然是知道，你林大夫的高超醫術，什麼藥啊，毒啊的，我們也不敢用。」

  「你還記得你今天看過的一種白色小花嗎，那是安驄，那東西本來沒什麼，但是我們特地從南疆人手裡採購了一種薰香。」

  玫茵的手從林筱綰的肚子上漸漸劃到了她的眼睛旁邊，輕柔地揉著林筱綰的眼角，但是硬質地的指甲，總讓林筱綰感覺玫茵下一秒會戳刺她的眼球。

  「那種薰香自然也是無害的，甚至，對你這種孕婦還有安神的功效，但是吧，這東西跟安驄結合到一起，安驄會放大它的功效，薰香也就變成了迷藥。」

  「月亭在的那一片正好有安驄，你說薰香我們是什麼時候點的呢？」

  「……漱玉……樓。」

  「答對了呢。」

  林筱綰睜大了眼睛，玫茵對著她的眼球吹了兩口氣，脆弱的眼珠子怎麼受得了這般對待，剎時就是眼淚從眼角落入黑色的鬢髮間。

  模糊的水光世界，林筱綰感受著身上的顛簸，她不禁想到了柳如煙，她跟蕭鼎樊的包廂沒有點薰香，只有在看柳如煙的時候，她的侍女點過迷煙。

  只是那香到底是她無意點的，還是有意點的，林筱綰無從知曉。

  「……嚇啊啊啊嚇嚇啊啊啊啊啊！」

  玫茵突然將手指插進了林筱綰的眼眶裡，溫熱的血和著淚汩汩流淌，林筱綰喉嚨里爆發出尖銳的痛呼聲，她無力地緩緩蹬著腿。

  「林筱綰，你知道我有多狠你嗎，痛吧，越痛越好。」

  玫茵攪了攪手指，才抽出來，林筱綰痛到根本只能憑本能嘶喊著，她甚至連抬手捂眼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有個男人掀開幕簾，衝著玫茵喊了一句。

  「別鬧太大動靜，還沒到嶺虎涯。」

  「知道了。」

  玫茵擺了擺手，林一看清了她手指上的血，還有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林筱綰，深深地看了幾眼，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玫茵從林筱綰的衣物撕下幾塊布條，一條堵在了林筱綰的口中，剩下的幾條疊在一起，繞到林筱綰的腦後，將她流血的眼睛包紮起來。

  血色很快就沁染了白色的布條，林筱綰死死摳著身下的木板，留下一道一道的血條，她現在除了疼，心口還充斥著對失明的恐懼。

  林筱綰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血液從眼眶處一下一下地湧出，就像眼球都乾癟了一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了，冷汗打濕了林筱綰的頭髮。

  玫茵抽出一把小刀，貼近林筱綰的臉頰，聲音陰冷又惡毒。

  「你說我這刀應該捅到哪裡呢？」

  冰涼的刀尖淺淺地移動著，最後停在了林筱綰的肚子上，玫茵使力想往下刺去，有那麼一瞬，林筱綰甚至感受不到眼眶裡的痛了。

  玫茵感受到了阻力，她驚訝地看著林筱綰，有血順著刀身淌在林筱綰白嫩光滑的肚皮上。

  「你……」

  你竟然用手抓著刀刃……

  林筱綰眼中的狠勁與決絕，讓玫茵愣了一瞬，隨即，她憤怒地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個女人給震驚了。

  玫茵生氣地用了內力將刀狠狠壓下，但是林筱綰不知道哪爆發出的力氣，雖然還是不能坐起來，但是竟然能用膝蓋抵著玫茵的胳膊。

  「……唔唔唔！」

  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林筱綰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她完好的左眼不自覺地流露出恐懼的神情，她祈求地看著玫茵。

  有血濺到了玫茵的眼睛裡，而林筱綰的示弱更加激起了玫茵心底的仇恨，她又加大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