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橫生枝節-6

  夏天和安哲？肖釀當場就驚了，她會和他說什麼？

  夏天再度裝死一樣的避開了他的眼神，低著頭把自己和安哲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把問題落到了身體的事上：「你覺得，互換身體的話能解決問題麼？」

  「等下，你是認真的麼？」肖釀突然覺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她的了。

  「嗯。」

  

  「你這種『認真』的想法到底是為了解決我的問題，還是為了逃避我的問題？」肖釀懵歸懵，人卻是清醒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把身體留下的話，會有什麼後果？那個時空是亂序的，但不會永遠亂下去，你明白我什麼意思麼？」

  當然明白，夏天在心裡默默的說，你的意思不就是，當這種亂序結束的時候，我的安全狀態就會解除，而接下來，要面對的，很有可能就是蔣心悠現在的狀態，一直反反覆覆的在和原本的精神體過不去。

  肖釀硬是以為她不明白：「大姐，那種日子是有隱患的，你……」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該不會……是不想走吧，想和夏涵在一起生活？」

  夏天死活不出聲，但表情出賣了一切，肖釀愣住了，一種莫名的情緒開始在心底蔓延，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在自己全力解決夏天和蔣心悠問題的同時，當事者之一的夏天，會主動放棄他，放棄愛情。

  「你認真的？」肖釀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夏天煩了：「認真的！不然你還能讓我怎麼辦！殺了蔣心悠！然後和你在一起麼？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不想裝出什麼大公無私的狀態，我就是一普通人好吧，不想陪著你們愛情生生死死，你仔細想想，我和你之間的狀態，和安哲和蔣心悠有什麼不同？」

  肖釀發現自己一碰到夏天就懵：「故事情節完全不一樣好吧。」

  「……」夏天突然沒了脾氣，娘的什麼叫故事情節！什麼情節！

  緩了口氣，夏天努力的讓自己不發怒不生氣：「你和你的蔣心悠，被動的成為了安哲和他的蔣心悠故事中的陪襯，我呢，不也是一樣的麼？我也是你和蔣心悠故事中的陪襯好吧，我自己哪有什麼主動權！」

  「……」肖釀怔了怔，這倒是真的，但他現在不太確定夏天的心情，也不太理解她是真的火了，還是在試探著自己的心情：「但我從來沒這麼看過你，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安哲沒有對另外一個蔣心悠產生感情，我對你是有感情的。」

  雞同鴨講，夏天瞬間明白了他的安撫：「我問的不是這個，你不要往歪了理解，只要告訴我，這樣的話是不是真可以解決問題就行了，解決你和蔣心悠還有我的問題。」

  肖釀被她話里的冷靜和決絕嚇著了：「夏天，這事你不用多想，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你不用非得把自己放到一個主動或者被動的位置上，我現在沒有心思去想那麼多，中轉站這面發生了好多的事，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保證我們所有人的安全，甚至是各大空間的安全，然後再去想感情的事，所以我……我承認，我突然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是有點懵，我沒太反應過來，更沒認真的想過這事。」

  「我倒真是不想管。」夏天皺眉，不理他的慶：「但是這種被吊著的感覺真是不好，而且說真的，我能感覺的出來……」

  感覺的出來你對蔣心悠感情的變化，這讓我很是不安。

  可這話，夏天也只能在自己心裡想想，到底不敢說出來，她可以對著安哲裝做心平氣和，但面對著當事人之一的肖釀，她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算了，不說這個，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太懂技術，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反正你總有別的辦法解決問題的……」

  這話說的太完整，完整到肖釀都不知道能接什麼話，他呆了一會兒：「夏天，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不管你的，這句話，我是認真的，還有，我對你的感情也是認真的。」

  可是，你到底說不是我想聽的，夏天在心底嘆息，我現在最想聽的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算了，男人的話本來就不能糾結太多，我們不在一個頻道上。

  夏天回回神，自動放棄了繼續糾結這件事：「行了，我知道了，那，二哥現在怎麼樣了？」

  「老二的情況不太好……」肖釀沒瞞這事：「他現在有了呼吸，有了心跳，但是你也知道的，中轉站這種地方，是不支持人類生存的，所以他現在只能被困在自己的房間裡，一旦出來，就會有生命危險，搞的我有點不太敢走。」

  「你怕林楓？」夏天倒是想到了他在意的，這會兒，肖釀誰都不信的狀態，她也是清楚的。

  「嗯。」肖釀點頭：「老二的情況很極端，在中轉站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所以……」

  「你初到中轉站的時候，是正常狀態麼？」夏天突然問。

  肖釀被這句話給問愣了：「什麼？」

  「我是說，二哥以前告訴我，說你不是因為死才來到中轉站的，那是不是就證明，你是在活著的狀態下進入中轉站的？和二哥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肖釀又愣了愣，他忘這事了。

  這腦袋，當真是不好用了，事情一多，居然忘了最初的起點。

  夏天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什麼：「我說的沒錯吧，你當時是活著進來的是不是？那不就是以活人的狀態進入中轉站了麼？那這可不可以說明，二哥在給你什麼提示？」

  肖釀抬手讓她先別說話，自己理順了一下思路。

  首先能確定的是，他並不確定自己當時是活著進入中轉站的，還是進入到中轉站以後就死的，如果真是活著進入中轉站的話，那麼他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我現在……是活人麼？」肖釀發出了一聲讓夏天哭笑不得的感慨，可哭笑不得過後，她又有點心酸，替他心酸，連自己生死都不知道的人，其實日子過的也挺悲催的。

  夏天呆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追了一句：「你……現在到底是人還是……精神體？要是人的話，你怎麼經過時空列車的行進路線的，不是說那種地方，活人是生活不下去的麼？」

  這問題肖釀給不了答案，他還在剛才的問題上糾結著：「我居然……活著……我怎麼活下來的？」

  夏天還沒等開口，就看見肖釀在那頭徑直的蹦了起來，直接衝到一個器械面前，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夏天的心突然揪了起來，有點擔心他一會兒可能會給自己的結果。

  肖釀更沒好到哪去，他看著檢測器材上出現的數據，整個人都不好了。

  信息顯示，他現在就是個正常人，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可以隨時去任意一個空間裡生活的人：「中轉站是可以活人生存的？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是這種狀態？從一開始我就是這樣的麼？還是後來變過來的？」

  肖釀錯亂了。

  夏天看著他跟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轉，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很想笑，然後就一點沒控制的笑出來了，開始還只是撲哧一聲，後來乾脆爆笑了起來，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

  肖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笑什麼！沒看見我正煩著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現在這種狀態挺玩。」夏天樂：「哎，你活了幾百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活人是什麼情況？還有，你這麼多年了，是怎麼通過時空列車的？二哥都沒跟你說？」

  老二……

  肖釀愣了愣，猛的想起那段被剪的視頻，後面他是不是就要告訴自己怎麼去解決這件事？

  怎麼解決？方法是什麼？自己能找的到答案麼？

  夏天看著對方不由分說掛掉的通迅器，知道肖釀這會兒一定是亂了，需要安靜，便沒再找回去，轉身又向夏涵的病房走去，沒想到路上竟然看見了安哲。

  又。

  兩人又不在一個病區，不會有什麼巧遇的可能，他一定是故意過來的。

  「蔣心悠的情況還是不好？」夏天問的相當隨意，安哲居然也放鬆了許多，像是在對著一個相識多年的朋友說話：「緩了一些，但是醫生說，看樣子時間不多了，所有的器官都在衰竭，即使是把所有的器官都換一遍，她的身體也支持不了，所以……」

  他苦笑後居然抬頭看著夏天又加了一句：「有需要我幫忙的麼？」

  夏天意外：「嗯？」

  安哲笑笑：「我不是說了麼，我現在對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了，能做的事情無非就是陪著她走完最後一程，再怎麼不舍也得認了，不過……」

  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想跟著她離開。」

  夏天愣了。

  安哲笑笑，很是坦然：「以前，想不開的時候就一直算計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現在知道結局不能改了，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了，乾脆也就不想了，反正，我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認了。」

  夏天看了他一會兒：「你知道肖釀的問題麼？他為什麼會以活人的狀態存在於中轉站？中轉站，不是沒有支持人類生存的必要條件麼？」

  夏天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安哲竟然知道：「準確的說，他現在不能算是一個純粹的人。」

  「改造了？」夏天雖然意外，卻也還是順嘴問了出來，這也是她僅能理解的狀態了，安哲點頭承認了：「對。」

  「誰做的？他爸？」

  「不是，隱匿空間。」

  「嗯？」夏天沒懂：「什麼意思？」

  空間怎麼會改變人？

  「當年，因為我的關係，他和肖家人一起進入了中轉站，這個你知道吧。」

  見夏天點頭後，安哲繼續解釋：「當時，是那個婚禮現場的所有人都被異常的時空變化帶進了中轉站，以前，中轉站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問題，出現過後，大多數的處理方法都是直接進入到了隱匿空間，讓中轉站的站長來想辦法。」

  「站長自己處理？」

  「對，這件事情只有他能處理，因為以前出現的情況都是很偶然的，幾百年也不會有一個，但是那次不一樣，一下子出來這麼多的人，他顯然是有點措不及防，沒能一下子處理的這麼及時，而且，在把人轉換成精神體，並且被中轉站的系統接納的過程，是需要時間的，結果，在這個過程里，出現了兩個意外的情況。」

  「兩個？」夏天不解，肖釀是其中之一的話，除了肖釀還有誰？

  「對，肖釀，還有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