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橫生枝節-4

  再後來，前一任的中轉站站長發現了這件事，便開始了一系列的救贖。

  「就估且說是救贖吧。」老二對自己這個詞用的好像不是很滿意，不過看上去他一時也沒找到什麼更好的詞：「中轉站不是個帶著權力的站，這個你也知道，所以，中轉站的站長其實也沒有什麼實權，可以稱之為高層，但不能說是管理層，因為他的任務，不過就是維護這裡的穩定罷了，說是站長，不如說是個負責總體維護的技術工人更合適，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比別人更清楚中轉站和九大基礎空間出現的問題，並且想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解決這個問題，這種事情，要是真被捅出去，很容易就會引起恐慌的。」

  肖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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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他就為了要穩定中轉站而犧牲了夏天？這是那個站長的選擇？但這和自己父親又有什麼關係？

  老二的話不過是一段錄相而已，自然不會知道他能說什麼，只能繼續他自己的話題：「不過當時他並沒有查覺到夏天的存在，僅僅是用自己的方法來試圖解決中轉站的問題，但是多種試錯之後，他也一直都沒有解決當時中轉站已經開始出現的混亂，這件事，其實我能更理解……」

  老二突然出了神：「畢竟，很多大的失誤，一開始都是小問題，不過沒有人解決的話，問題就會越變越大，直到無法收拾，這好像是多事情的通病，而且，很多人在初始狀態時，也不會意識到當初的那一點小失誤最後可能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肖釀沒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感慨是什麼意思，但很快的，老二就開始去說他的事了：「前任站長在多種試錯之後，把中轉站的秩序恢復到了一種可控的狀態後，他就收手了，沒再繼續做下去當時，他還考慮了很多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過都是理論性的，沒有成形，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後來我用來修復空間的內容，嚴格意義上說，我只是在重複著當年他做的事，而且，也在這個重複的過程里意識到，其實站長當時解決的問題並不徹底，可能他也意識到了吧，所以特意在中轉站維護日誌的最後一部分中，提到了夏天的問題，也就是說，當年，他就已經發現了夏天的異常，或者說，是夏天帶來的異常。」

  夏天的出現，讓前一任中轉站站長意識到，其實可以用一種更簡單的方法來解決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

  「因為夏天雖然是為了平衡而生的，但是因為當時安哲打開的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空間，並且在打通之後並沒有及時的修繕這個變化過的空間……哦，我的意思是說，當時，安哲自己也沒有想到夏天的事，現在來看，如果當時安哲在發現夏天，並立即就把夏天送到蔣心悠，也就是你所在的空間的話，那麼，現在的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但是因為這件事情太湊巧了，湊巧到安哲自己當時根本都沒有能力去想那麼多，延誤了最好的時機。」

  肖釀聽懂了老二的意思，他是在告訴自己，因為安哲當時沒有及時的將維持平衡而生的夏天送回她應該去的地方，後來又瞞報了這件事情，導致事情從一個原本可以修復的小事，變成了後來無法彌補的大事。

  「所有空間都是有自己的生命力和修復能力的，如果夏天能及時送回，那麼你所在的基礎空間被打通的空間就會自行修復，可是因為當時誰都沒想到這一點，安哲又隱瞞了這件事情，這兩個小事的結果就是，導致空間漸行漸遠，你所在的空間在苦等夏天或者蔣心悠回歸的過程中一直錯到了現在，出現了時空亂序的情況，等到站長知道的時候並且意識到夏天可以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老二說到這時，又忍不住回到了剛剛的感慨：「是吧，很多錯誤，其實一開始都是小事，而且還都是可以避免的，但因為沒想到，或者處理不了，事情一發展下去，就會發生本質的變化，至少，在我順著這一切找回去的時候，發現事情已經不像開始想像的那麼簡單了。」

  變化……肖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說起來，這次把夏天和你送回去，隨後又把安哲和蔣心悠勸回去，甚至林楓都被我叫了去，都是我的一次嘗試，我在試圖修復空間的過程里發現了當初的事情，就想著把夏天送回去的話，是不是能解決這件事，但是，你也知道，夏天的身體已經在分配中心丟失了，現在用的，是另外一個空間，另外一個人的身體，這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夏天的回歸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她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但是……」

  此前，老二一直在平靜的說著這件事，好像是在描述著一件不太重要的情況，可是說到這時，他竟然嘆了口氣：「但是，她回不去了，換一個角度說，你的空間，已經不會再有修復的可能，只會越來越壞，其它八大基礎空間，還有相關的衍生空間都會隨著這種變化而日漸惡化，直到不可收拾，你父親，不會看著這件事情發生的，但同時，他也不知道如果真利用夏天去解決問題的話，你會怎麼樣。」

  肖釀的心頭狂跳，一個讓他不寒而慄的想法衝進了腦袋裡。

  夏天回不到自己的身體，而她又是一切事情的源頭，那麼，中轉站就一定會想辦法將她現在的身體，以前之前發生的事情，復原到最初發生事情的狀態，而後再把她送回去，試圖去挽回這個錯誤。

  這方法可能不太管，但一時間，肖釀沒想出別的辦法來，但他能確定的是，現在夏天的生死，早就不是他們四個人的感情糾葛那麼簡單了，甚至關係到幾大空間和期間所有空間的生存問題，好嚴重。

  肖釀很是無奈，這麼重大而且老套的問題為什麼會發現在他的身上，他這是得罪誰了。

  可，抱怨沒用，重點是，問題怎麼解決？

  老二沒能給出答案，他的視頻結束了，他甚至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從一個精神體，變成了一個有呼吸有心跳的人……

  還有，他為什麼可以在這裡生活下去？這裡明明是沒有空氣的！

  空氣……肖釀一想到這立即站了起來，四處看了一圈，並且用儀器測算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這裡是有空氣的！是的，與所有空間一樣，可以呼吸的空氣，只有這裡麼？

  肖釀想了一下，退出老二的房間。

  一出門，數據情況就變了，外面沒有空氣，亦沒有支持人類活動的一切成份，肖釀不太敢確定，乾脆就來來回回的試了好幾次，最終終於確定他的測試沒錯，老二隻有在這個空間裡才能生活下去，離開了這個房間，他就會死。

  可是，他到底為什麼要把這個房間變成這樣，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人？而且他既然都給自己留下口信了，為什麼不繼續說清這件事呢？難道他沒辦法法解決？

  肖釀百思不得其解，又把老二留下來的內容看了一遍，這下，他總算是又發現了問題，這段視頻，被人動過了手腳，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內容被剪掉了。

  誰？

  肖釀皺著眉頭從頭到尾的又把視頻看了幾遍，在反反覆覆的，幾乎一幀一幀看過之後，肖釀才再次確定，前面的視頻都沒有問題，但是最後一部分是缺失的，也就是說，老二不是沒解釋，而是解釋的部分被人截走了，也就是說，這段視頻被人看過了。

  肖釀第一時間想到了林楓。

  安哲因為蔣心悠的事情被困在醫院裡，更何況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蔣心悠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別的心思，更別說跑到中轉站來偷老二的畫面，而在自己回來之前，可能只有林楓一個人接觸到了老二，並有機會偷走這個……不過，也不太可能……

  以老二的精明，不太可能猜不到自己出問題以後，信息會被人偷的問題，如果他要防的話，那麼別人想偷的可能性也不大，更別說這消息是從鏡向站發過來的……鏡向站……鏡向站……鏡向站……

  肖釀在心裡默默的重複了幾遍之後，突然又被自己腦袋裡閃過的一個念頭給鎮住了。

  不會……又是他爸吧……

  肖釀穩住心神，看向了手頭鏡向站的那支通迅器，這個，能找到他麼？

  夏天在夏涵面前叨叨完以後，其實並沒有立即決定做什麼，反倒是安哲找過來以後，她才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決定爭取一下，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件事情沒處理完。

  她的案子，高清的事。

  守著夏涵的時候，中轉站的系統發了一條消息過來，說肖釀已經降級了，他從九級降到了八級，現在已經無法自由出入資料庫，不過，讓他降級的事情並不是因為高清的案子，而是因為張麗丈夫，這個消息讓夏天很迅速的意識到，中轉站那面一定出了別的事，而且也一定是有什麼外力因素在控制著肖釀的去處，讓他不再進入資料庫，並且不再解決這些問題。

  夏天沒想過怎麼解決這件事，她就是直覺的認為，肖釀一定不想這樣，以他的個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一定會追著查下去的，於是，她想幫他一下，幫他，再回到九級調查官的狀態，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手頭的案子漂亮的完結，而且，是沒有後顧之憂的完結掉。

  主意拿定，她便行動了，先是把眼看著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暫時沒辦法恢復意志的夏涵交給了醫生，而後自己去找了呂老太太，並按照之前的計劃，把孩子送到了她身邊，並提出了要求。

  「我不需要保姆！」老呂太太極倔強，夏天也不跟她吼：「那行，我是社工，我會在必要的時候過來檢查孩子的情況，同時，在您的房間裡安排相關的設備，比如，攝像頭，這是強制執行的，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會把孩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