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都是小事-36

  「叢老太太的事，難不成還是他弄出來的？」夏天奇怪。

  同事給了明確的答覆：「對，就是他們家人弄出來的，夫妻倆齊上陣，把當時和他們家孩子打架的那些家長都騷擾了一遍，大部家長沒理他，通過好友之後一聽來意就直接給拉黑了，叢老太太那面，是他們家直接打的電話，而且，還在中間挑了關係，更是三天兩頭的去廣場舞那裝著路遇，總是說些不六的話，叢老太大家的孫子之前不是挨打了麼，本來這事和張麗兒子沒什麼關係，但是到了他們的嘴裡就成了，叢老太太的孫子，是張麗兒子打傷的。」

  「老太太沒去證實？」夏天不理解：「這種事，他不應該去學校麼？」

  「去了，學校也給解釋了，但是他們不信。」同事說：「這老太太的主觀意識是很強的，他認準的事，一定不會聽別人怎麼講，只會按自己的想法來，更何況那家人還說學校能收這樣的孩子，就是看中了他的數學能力，想借著他在市里拿獎什麼的，一直護著呢，根本就不會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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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老太太也信？」

  「他們兩家是鄰居，，相互了解比較多，張麗兒子什麼情況，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夏涵聽進去了，給夏天解釋：「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倒是極有可能就會這麼逼上門去，硬生生的鬧到不可開交，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就已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了。」

  「大體的情況，我知道的就是這樣了。」同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哦，對，剛剛的話沒說完，叢老太太開始鬧事的時候，並沒有涉及到別的家長，但是這件事被那個倒霉家長知道以後，就開始利用自己沒有退群的便利，在群裡面攻擊張麗兒子，說是張麗不應該把一個有精神病的孩子送到正常的學校里讀書。」

  「精神病……」夏天無語：「他那算是……」

  「嚴格上來說算的，而且有的自閉症孩子的確會存在一些攻擊性，這個我也找心理醫生證實過了，我估計啊。」同事強調：「這事就是我猜的，回頭我還得去進一步的落實，我估計是，這些人本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聽他說，再一問孩子，又聽孩子說了一些當時張麗兒子的異常表現，事兒就鬧大了，有一個說的就肯定有第二個說的，不過，我想辦法進了那個微信群以後雖然大約套了一下話，但是發現這件事，大家完全都不談了，想再確認他們當時說了什麼，有沒有給張麗施加壓力，主點難。」

  「隻字不提的話，就一定是有問題的。」夏涵總結。

  同事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不願意去揣測人心的惡，但這件事，我還真沒辦法往好的方向去想，我猜，現在的確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為之前那個倒霉家長，去鼓動這些人給張麗施加壓力，他們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讓張麗帶著孩子離開，但沒想到，這一件事情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最後竟然逼到張麗自殺。」

  「如果一個人兩個人說話，可能張麗還能承擔，要是一堆人說的話……」夏天搖頭，沒往好的方向想：「估計他們把人說死了以後，也覺出了自己的話有問題吧，所以什麼都不提了。」

  「這種事，唉。」夏涵嘆了口氣：「自己好好的孩子，被人否定到一無是處，其實是很打擊人的，她又在中間付出了那麼多，以他們家人的情況，估計也沒在這件事情上有過太多的關注，無非就是覺得這些都不是事，以前也不是沒經歷過，忍忍就過去了。」

  畢竟，家裡有一個有問題的孩子，被人指指點點的早就已經成了常態。

  「嗯，該關注的人沒有關注，結果把壓力都扔到了張麗一個人的身上，不自殺也就怪了。」同事感慨：「說實話，現在社會給女人的壓力真是很大，又沒有足夠的寬容，而人情緒的崩潰，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瞬間而已，誰也不知道這個瞬間會出現在什麼點上。」

  夏涵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那個，我現在出不去，你得把稿子寫了。」

  「出不來？你幹了就出不來？」同事奇怪：「我這還有事找你呢。」

  「那個……就……我……那個……」夏涵糾結了半天的措詞：「我被鎖家裡了。」

  同事撲哧一聲就樂了出來：「你別拿這事逗我啊，那個我這還有個案子跟你說呢，也是很有意思的，就之前我們不是一直在跟一個少女孕婦麼，就不知道孩子爹是誰的那個，結果我今天發現了一個事，就他們那個病房裡，原來住了一個孕婦，可能是先天身體有點問題，結果昨天死了，現在家長還在醫院鬧呢，我就想去了解一下。」

  「……」夏涵嘆氣：「我真出不去，我要能出去早就出去了，要不行的話，你就把這件事情交給別人去了解一下，我一出去就立即過去找你行吧。」

  同事這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不會吧，你隨便找個開鎖師傅不就得了麼？」

  「那個……」夏涵又嘆了口氣：「我倒是想，可問題是，電話都打半天了，他到現在也沒進來。」

  剛說完，電話進來了，夏涵也不客氣：「你先寫稿，然後傳稿給我，我出去之後立即找你，孕婦那事，你先去找小李問問，不過在他去之前，你別說的太多啊，讓他有個距離感，別上去就什麼都問，小李這愣頭青是有這毛病，人家剛沒了一口子人，心情還沒恢復麼，他再把人說出毛病來就真成大事了。」

  「所以我才不想讓他去啊。」

  「你不讓他去也沒辦法，現在沒人，要不然叫小峰跟著一起去先了解一下情況。」

  「行啊，你快點啊。」

  夏涵幾句話把同事給打發了一回頭見夏天還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自己，臉上多多少少都露了點怯。

  他想了一下，再給開鎖師傅打了個電話，確認他果然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之後，乾脆利落的報了警，而後才坐到了夏天的身前：「說吧，你和肖釀，還是人麼？」

  「……」夏天不知道怎麼回答，打定主意當鴕鳥：「這件事我覺得你還是去問肖釀比較好一點……」

  「為什麼？」夏涵看著夏天，一步都不肯讓。

  夏天糾結，心想我總不能說我已經不是你妹妹了吧……你這麼逼著我，我能說個屁！」

  她打定主意不出聲，夏涵卻沒打算放棄這件事：「你……和以前很不一樣了，前陣子我沒想這事，但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的猜一下，你還是我妹妹麼？」

  最後一句，結合著他的口氣，其實用更準確的表達方法是：你是不是已經不是我妹妹了。

  夏天死活不出聲。

  夏涵嘆了口氣：「算了，你不說，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有件事，我想給你說一下。」

  他頓了頓：「你有沒有覺出來，肖釀這回回來的情緒不太一樣？」

  夏天沒辦法，點了點頭，還是沒出聲。

  夏涵估計也知道他一定不會說什麼，乾脆就自己說了下去：「我估計這件事情他不會告訴你，他爸失蹤了。」

  夏天怔住了，頓時想到了一些之前他從來沒想過的事情，明明已到了自己家，卻完全沒有提過他家人的事，甚至，隻字片語都沒提過，關於他家的一切，僅僅是去過那個別墅而已。

  他會完全沒想這事麼？不太可能。

  夏天自己都不信這個，他在中轉站呆了那麼多年，為的不就是要尋找他家人和蔣心悠的事情麼？當年父母的雙雙失蹤，被所有人遺忘，都是他心裡打不開的結，現在，他到了自己的空間，怎麼會什麼事都不問，不做，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呢？

  他一定是問了，或者試探了，在某個自己沒有注意到的角落，所以，他才格外的心痛吧。

  夏天想到這，終於開了口：「我和他的婚禮又是怎麼回事？你之前問過，是因為你知道這事？」

  「嗯。」夏涵點頭：「你們的婚禮也和肖釀父母一樣，被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可能是唯一一個記得這事的人，而我會記得，也僅僅是因為我有寫日記的習慣而已。」

  他把自己的筆記本遞了過來，打開一個文檔：「這是我的日記。」

  夏天怔了怔，接了過來，頗有點偷窺的感覺，不過猶豫了再猶豫，她還是看了。

  那真是夏涵的日記，作為一名很自律，又對自己要求極高的記者，他有練筆的習慣，於是每天都會記錄自己當天發生的事，這一個習慣，從他做記者的時候就開始了，一直持續到現在。

  於是，當年發生的一切，便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在眼前重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