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遺產的羅生門-20

  林楓和夏天被老二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沒等問，坐在輪椅上的老二已經沖了出去，邊沖邊給了解釋：「如果案子結了，他不能趕在案子之前回來的話，那他就永遠回不來了！」

  林楓一聽這話，剛邁出去的步子停了下來，抓起自己的通訊器就開始和肖釀聯繫。

  不管怎麼樣，要把這個消息送到他手裡才行，夏天則呆了一秒，跑出去追上了老二。

  老二已經滾著輪椅追上了仿真機器人：「肖釀還沒回來，能不能暫時等一下再召審議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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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機器人用一慣的面無表情回答：「規定是早就制定好的，不能根據你們的個人意志進行轉移。」

  話說的又冷又酷，夏天見狀還要再說幾句，老二卻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不用再說了，機器人看了他們倆一眼，挺直了腰板轉身離開。

  夏天分明從它的姿態里看到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傲」的東西，不由的愣住了。

  若不是明知道眼前這個是機器人，她還真以為它有了感情和大腦，成了活生生的人。

  老二把夏天拉住了，人卻沒說話，夏天回神低頭看他：「怎麼辦？」

  「找於林。」老二果斷的抬頭：「先看看他為什麼會結案，然後找出點毛病來，讓他主動提出等等再審。」

  按眼下的情形來看，恐怕只有當事人出面才能真的解決問題了。

  肖釀有點走不下去了。

  他這片白茫茫的廢墟里已經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景色除了不停的延展，一點變化都沒有，但也就是這種延展，讓他確定了眼前的一定是幻境。

  「媽的如果是真的早就到頭了。」肖釀恨恨停下不走了：「通行站才多大個地方，兩步就到頭了，故意給我引起來，還故意給我線索，逗貓呢！逗貓的話不應該給團毛線麼！」

  罵歸罵，他的眼睛卻沒停下來，一直在四下張望，試圖找到一些什麼線索。

  天若穹蒼，地若空茫，整個空間幾乎一點破綻都沒有，肖釀咬著牙不肯放棄，正在這時，通訊器里突然斷斷續續的擠進來一些信號，肖釀一怔，打開來看，是林楓的。

  沒有圖像，只有文字，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肖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於林要結案了。

  肖釀當然知道對於困在這裡的自己來說，於林要結案是個什麼概念，他做夢都沒想到，對方要殺的人竟然不僅僅是夏天，還有自己。

  或者，對方要殺的原本就是自己！

  那一瞬間，肖釀有點慌，他清楚的查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也開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

  他不想死。

  如果在這死了，那麼，他將再無出頭之日，直接消散在星晨間。

  但，有什麼辦法？

  肖釀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努力的想辦法，可大腦依然是一片亂麻，結果就在他還亂的時候，林楓發來了第二條消息，依然是一條文字：「張虹死了。」

  肖釀的心轟然一跳，但那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通訊器在正常情況下發送的都是圖像，很少會有人用來發文字，因為大家都太習以為常的在通訊器的兩端看到熟悉的面孔，並且圖像的傳遞是通過量子進行的，本身就很快，反而文字的傳輸要經過重重關卡，一重一重的譯成不同的文字才可以，比直接發圖像要麻煩的多，所以基本被人放棄了。

  可林楓現在發了文字過來，或者可以從側面說明，林楓在剛開始發消息給自己的時候，應該是在第一時間裡選擇的圖像，沒有發過來之後，才選擇了更麻煩文字傳輸。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空間不是毫無破綻的，至少，還可以放消息進來，更甚者，放消息出去。

  一想到這，肖釀突然又來了精神，開始四下尋找在這個空間裡出現的異常。

  一步不行就十步，十步不行就百步，百步不行就千步，萬步……肖釀來來回回的在空間裡橫向走了幾百圈，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處異常。

  那是站台的入站處。

  原本這個地方和人類的地鐵站沒什麼區別，每次有精神體進入的時候，駐站的上行官或者下行官就會在安檢機上掃視著這個人的過往一切，然後上傳到中轉站，通知中轉站這個人要入站了。

  通行站和中轉站一樣是沒有時間觀念的，但看過這個過程的人都知道，這個時間並不短，因為一個人的履歷太長，上行官需要接收的時間，通常會花上幾分鐘到幾十分鐘來做完這些程序，人才會從「人」的狀態，變成「精神體」的狀態，進入空間列車。

  就因為時間有點長，而且幾乎所有人在通過這裡的時候都有些彷徨不安，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在上行官或下行官上傳資料的時候去摸那台機器的把手。

  因為這時候他們還是「人」，手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體油，久而久之，那個把手就有點油光錚亮的，但這裡的，沒有。

  乾淨的如同新開的站。

  肖釀心頭狂跳，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觸向了那個把手。

  老二做夢也沒想到於林結案的原因是張虹死了，而且還是自殺，這導致老二和夏天看到張虹人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尤其是夏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張虹倒是還記得夏天，看見她也沒有多少意外，就輕輕的說了句：「原來你是這裡的人，我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麼你會莫名奇妙的來問我的事。」

  夏天本來還有一堆話要說，結果一聽這句，啞火了，多多少少都帶了點心虛，不過好歹她也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是真的了。

  老二則皺眉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自殺？」

  「因為我有話要對他說。」張虹指著坐一邊的於林，頭只略略偏了一下，完全沒正眼看他。

  夏天和老二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那邊坐著的於林不知道為什麼顯的有些垂頭喪氣，好像是受了嚴重的打擊一般。

  夏天和老二不由的又對視了一眼，老二微一思索：「那，你們聊完了麼？」

  看情形，這兩人起碼是說過話了。

  張虹依然用那種輕輕的語調說：「說完了，我想說的，他都知道了。」

  「我和她還能在一起嗎？」張虹話音剛落，於林猛的抬起了頭，用一種異常期待的目光看著老二和夏天，他就那麼來來回回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試圖在他們的臉上找出答案。

  老二不忍騙他，剛要說不能，就被夏天給攔住了：「可以，但是，有條件。」

  老二知道她要幹什麼，可是想攔卻來不及了，但沒想到的是，夏天說的「條件」並不是讓他們在一起，而是要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