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遺產的羅生門-8

  夏天在林楓身邊精神錯亂，這邊兒肖釀也沒好哪去：「我怎麼能找著她？」

  老二和肖釀最大的不同就是，肖釀雖然調查官做的不錯，一路升到了八級，但人特別容易衝動，而且慣於感情用事，但老二卻從始至終都是冷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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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出事越冷靜，事越大，越容易動腦子，所以，他在過了最初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所以他在肖釀的話里聽到了一絲異樣的感情，然後，微微停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若有所思的品著他話里的那絲異樣，品出了是非後，回到了正常的邏輯思維。

  老二清楚，夏天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她之所以會跳空間，一定和最近中轉站出現的各種異常有關係，這種事情急不來，需要他一點一點的排查，只是，肖釀意識到他的感情了麼？

  看來，那麼久的孤單，到底還是在他心裡抹平了什麼，順手改動了什麼。

  時間只對人的生命有所約束，但對於感情來說，成不了阻礙的全部原因。

  「我問你話呢！」肖釀在老二的沉默中急了，暴走：「你要沒主意的話，我就回去了！」

  「你不用回來。」老二及時出了聲：「現在你回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你還是留在那個空間裡繼續做你的事，我來找夏天，我找人會比你容易的多，而且，你沒必要浪費查案的時間。」

  肖釀有心想否認，老二又適時加了一句：「你現在還能冷靜下來做事麼？」

  他這句話說的恰到好處，半勸半激，肖釀聽完還真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時間：「可以。」

  每個案件都會因為複雜程度的不同，給出不同的時間，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剛剛走了一半，如果就這麼回去，下次再來的時間會大幅縮短，重點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都沒有理清，誰又能保證這是不是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對手，給他下的絆，所以，不能退！

  老二在確定他可以正常工作後，沒再廢話，切斷了通訊器。

  肖釀定了定神，看向法院門口，卻驚訝的發現，天亮了。

  他不過和老二通了個話而已，眼前的時間線，已經從前一天的傍晚，跳到了第二天的黎明，肖釀心裡一驚，立即跑出去，卻更驚訝的發現，老薑太太已經不在門口了，不光是她，連那個前一天晚上陪著他聊一晚上的姑娘都不見了。

  好像前一天發生的一切事情，對過的一切話，都只是一場夢……

  好在，肖釀還是清楚的，所以她知道，這個空間的時間線亂了。

  老二切斷和肖釀的聯繫以後坐在輪椅里愣了好半天。

  中轉站最近出的太多奇怪的事，他都沒來的及一一跟肖釀說，尤其是時間的問題。

  不該有時間的地方突然有了時間，那種狀態很像是一個被打進碗裡的雞蛋，明明界限分明的蛋清蛋黃被時間一攪，直接變成了一團混沌，什麼都分不出來。

  與此對應的，就是各個平行空間出現的問題，上下行空間列車開始頻繁的出現故障，越來越多的精神體無法正常進入中轉站，越來越多的機器人，開始充滿了人性。

  善與惡都有，它們開始莫名奇妙的學著與人討價還價，嘗試著學會人與人之間的勾心半角，不再坦蕩相對。

  為了這事，老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出門，沒和任何人，甚至機器人聯繫了。

  他怕出錯，怕一個不留神做出了什麼事情會影響到在外面的肖釀和夏天，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出事了。

  老二長出了一口氣，抱著頭彎下了腰，開始逼著自己從最近發生的事情里一件一件的理出個頭緒來，好找出夏天跳轉空間的原因。

  林楓走之前，來找過自己，問的是鏡向空間的事，他和肖釀一樣，好奇並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和肖釀的案子一直都是鏡向關係，這中間會不會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他說，他不想肖釀一直誤會他，而且，他本來也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的人。

  還有，他說自己的死很有可能和夏天一樣，是一個不應該發生的錯誤，想請老二幫忙查。

  因為可能會涉及到夏天，老二冒著險跨區讀取了林楓的所有記錄……

  對，有個問題他忽略了！老二從紛亂的思緒中想到了什麼，騰的直起了身子，立即和九區的機器人管理員取得了聯繫。

  「我想知道林楓的協查官是誰。」老二直接了當的問，九區的機器管理員卻沒直接給出答案：「我不能告訴你這個。」

  「自上回林楓出現在孫偉軍的案件中後，審議庭已經開放了鏡向案件可以相互讀取的權限。」老二不跟他講什麼情面，只講依據：「而且，為了避免林楓在外面什麼都不懂，再次鬧出誤會，審議庭還向機器管理組提交申請，給林楓配了一個協查官。」

  「對。」九區管理員還不知道是什麼性格的機器人，但話說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他是有個協查官，但是一直沒到位，林楓現在還是自己在工作。」

  「為什麼沒到位？」老二問。

  「因為人還沒有進中轉站。」九區管理員答到：「空間列車出了問題，人還在路上。」

  老二頓時明白了：「那個協查員，就在肖釀去查案的那個空間裡？」

  「對。」管理員冷冰冰的話傳了過來，老二知道事大了，但還是禮貌的道了謝：「謝謝，麻煩了。」

  老二切斷通訊後先去查了協查官的記錄，果然不出所料，是孫偉軍，而且，還是長大後的孫偉軍。

  肖釀聽完老二的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現在是在告訴我，那個被卡在時間裡的孫偉軍，就在時間縫隙中成人了？」

  協查官也好，調查官也好，都不可能用孩子，如果他被安排成林楓的協查官，那麼必然是個成年人。

  老二也是這麼說的：「對，他在時間的縫隙中成年了，但在原來的空間裡，他始終還是個昏迷不醒的十歲男孩，這就意味著，他和夏天一樣，在中轉站的資料無效，而且，永遠不會被中轉站接收。」

  「也就是說，他永遠不可能進入到中轉站去。」肖釀喃喃自語：「但是，給林楓的協查官名額已經分配下去了，中轉站就必須要把人送過去，而能送的，也只有鏡向空間的人，這部分的工作，是由機器人來完成的……所以，她才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轉走。」

  「是。」老二點頭：「也就是說，現在夏天已經從獨立的調查官身份，轉換成了林楓的協查官，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你和她將會一直無法見面。」

  「……」肖釀沒來由的有點彆扭，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老二也沒出聲，隔著通訊器看著肖釀的神情變化。

  肖釀其實是個挺能裝的人，但那只限於他對某些他有所防備的人才會裝，裝的瞬間變成一個冷酷無情，氣場十足的人，也可以轉眼化身八面玲瓏，只要情勢需要。

  而在他在自己相信的人面前，通常都很通透，不喜偽裝，比如現在，面對著老二的肖釀，臉上已經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難以接受的表情。

  老二看在眼裡，心裡居然微微的有些喜，熬過了這麼長時間，肖釀終於不再只是執迷於一事的男人，他終於有了自己的感情：「想把人找回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肖釀猛的抬頭：「什麼辦法？」

  「我出去……」老二說：「如果我去了林楓的空間，頂替了夏天的位置，那麼，她就很有可能回來。」

  「不行！」肖釀一口回絕了：「那太冒險了，你根本就不可能正常離開中轉站，除非用非常手段，不成，我不允許。」

  肖釀直視通訊器里的老二：「我警告你，你哪都不許去，就老老實實的在中轉站呆著，你要想主動進入分配，重新新的生活我不攔著你，這種事，你想都不要想，夏天又不是徹底消散了，起碼她人還在，我不能丟了一個人之後再把你弄丟了，你先什麼都不要干，等我回來，我要快點把這面的事情查清楚再說。」

  老二皺眉，反對：「你不覺得這就是個套麼？從夏天來的第一個案子到現在，每一步都有人設局，而且步步為營，就在引你下場，你難道真要往下跳？別再跟我說那個什麼不入虎穴的事，肖釀，這件事……」

  肖釀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現在，我要做的事，是儘快完結手頭的案子，而你要做的事，就是努力查清為什麼會有人給我設這麼多的局，還有，設局的目的是什麼，誰幹的，這種事我做不來，只能靠你，在這個問題上，你要比夏天好用的多，她的確是線索，但是，這個線索的前提是，對手沒有出現，現在，對手已經現了身，那麼我需要的就不僅僅是線索，還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

  肖釀直視老二：「我說的是你，所以，少廢話，快去查！夏天的事，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