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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都看不見了

2024-06-02 17:41:34 作者: 素衫清韻

  因為李來雨這個事情,李廣文吃了飯專門跑去胡興洪家坐了一陣。

  他在隊上來往也沒有多少,胡興洪是生產隊長,又住在一個院子裡的,就是最難的時候,也不得不打交道。何況這幾年漸漸緩過來了,對他比較照顧,相處的還算是不錯。

  訂婚這種事情他不想過多的要求,要求多了叫人覺得他跟賣侄女似的,但是也不能不要求,免得對方看輕了他們家。

  胡興洪對這個也不太清楚,他知道的那些李廣文都知道,只能跟他講:「不行了,你先問問來雨,看看她是個什麼意思。」

  「你準備什麼時候辦這個事情?」

  李廣文道:「大概明後天吧,今天都二十八了,他們也不可能在這久留。我問了一下,說初二就得走,這個事情說起來也就是走個過場。」

  胡興洪道:「那走過場就走個過場,把你們本家的長輩叫幾個過去陪著坐一會兒,看看人家怎麼表示。這個事情啊,你要我來說就先跟來雨通通氣。只要她願意她高興,對方怎麼表示都能行。大城市來的,又都是文化人,怎麼也不可能摳摳搜搜的,總不可能連我們當地的山裡人都比不上吧?」

  李廣文點了點頭,心裡總算有數。

  胡興洪笑道:「說起來還是來雨有本事,以前學校沒去,卻考上首都的大學。這都到這會兒了說起來都沒人敢信。」

  「我看著找的那對象也不錯,和她般配的很,家裡父母看著也是和善的。這要是不喜歡來雨,這也不會天遠地遠的跑咱們這裡來。」來雨沒爹沒娘的,李廣文雖然是親叔叔,但是到底沒法跟親生父母比。這差不多的,根本不會理會這一茬。這麼遠,不來這一趟誰也沒法說什麼。

  

  「這以後結了婚就真的成了城裡人嘍!」

  李廣文笑道:「不跟他結婚,我們來雨也是城裡人了。」

  上大學戶口就走了,李來雨的戶口本來就在首都落戶了,李廣文說的這個倒是一點都不虛。

  「哈哈,你看我說著說著就忘了,沒錯,來雨本來就是城裡人了。」

  吃了早飯,李來雨沒出門,帶了圍裙和袖套準備發點面蒸點饅頭,然後再煮點臘肉。

  馬上要過年了,她做飯的本事再不行也得準備著。

  李廣文原本也打算蒸饅頭的,頭天就把面頭子泡上的,這會兒直接和面發在熱鍋裡面就行了。

  許國梁帶著王夢芳出去轉悠,許青銘就在家裡給她搭下手。

  看著她和面湊過去問:「會不會呀?」

  李來雨道:「發麵蒸饅頭還是會的,發起來蒸熟還是可以的。但是好不好吃,我就不能保證了。」以前就想著填飽肚子,好吃不好吃的,沒那麼重要。

  她也是很奇怪,別的什麼一學就會,但是做飯這個事情,不知道怎麼弄的,怎麼學都是差強人意。

  許失笑,把外面的大衣脫了搭在椅子背上,挽了袖子道:「算了吧,還是我來吧!天寒地凍的和面也凍手。」

  「不行,你是客人,哪有上門做客讓客人自己動手的道理。」不然的話她還真的不會客氣。舌頭最是沒法欺騙的,吃過好的誰也不想再去將就。

  灶房裡沒人,許青銘臉厚的往她跟前湊了一點,在她耳邊低聲道:「那不是馬上就要成自己人了嗎?總得讓我表現一下。」

  李來雨往邊上挪了一點:「行,給你機會讓你表現。」說著把手收拾了一下,把地方讓給了許青銘。

  家裡不常做這些,弄一回就不會少蒸,瓦罐裡面的面還不少,而且還都是純白面。許青銘也沒多問,以為是家裡攢的,畢竟馬上過年了嘛!

  李來雨把自己的袖套和圍裙都拿下來,然後給許青銘弄上:「別把面沾身上了,這兩天洗了可幹不了。」最重要得是沒兩天就得走,換洗得衣裳也就只拿了一身。

  李廣文從胡興洪那裡回來一進灶房就看見許青銘在案板上揉面,李來雨拿著火剪坐在火坑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火。

  愣了一下趕緊上前:「我來弄,我來弄,你歇著吧!小雨,你真的是,怎麼能讓人家幹這個活呢?」

  許青銘道:「不礙事,我手上勁大,和面好和一些。小叔,你坐那裡烤火跟小雨說說話吧,她難得回來一次,在家也呆不了幾天。」

  李廣文在邊上站了半天,看著他幹活乾的有模有樣的也不好再多說,坐到火邊上,輕輕地喊了李來雨一聲:「人家是客,怎麼好讓人家自己動手。」

  李來雨道:「沒事,在那邊的時候,只要他在都是他做飯,他煮的比我煮的好吃。」

  李廣文輕輕地嘆了口氣,就不好再說這個了。

  看著倒是還不錯,他們這塊地方男人進灶房上案板的還真沒有幾個。

  緩了緩,又問李來雨:「我記得今年已經是第四年了吧?你那個學還能上幾年啊?」

  李來雨道:「畢業了,前半年就畢業了。一直忙,所以一直到這會才回來。」

  「那工作有了嗎?」

  李來雨面不改色的點頭:「有了,還挺輕鬆的。」

  李廣文不懂這個,她說有了就再多問。大學畢業,那肯定是好工作。

  面發在那裡,李來雨起身兌水給許青銘洗了手。

  然後才問李廣文:「家裡還有什麼菜嗎?我帶了一點回來,但是不多,想弄點餡蒸包子。」

  李廣文站起來跟她講:「你跟我來。」

  李來雨看看青銘一眼:「那你在這烤一下手,我去拾掇一下,看看家裡還有些什麼能收拾出來吃的。」

  許青銘點了點頭,目送她跟李廣文出了灶房。

  到了屋裡,李廣文把開春的時候曬的竹筍和夏天曬的菌子木耳都翻出來。

  「要上工,平時也不得閒,等閒下來的時候都過了。沒曬多少,不過過年還是夠了,你喜歡這個,剩下的過完年走的時候你都帶著。」

  李來雨嗯了一聲,將幾個布口袋都提起來,正準備出門又被李廣文喊住。

  「小雨,我得問你點事。」

  李來雨又轉身看著他。

  「你這會回來,是要訂婚的吧?」

  李來雨點頭:「是啊!我們也處了幾年了,我把人帶回來給你看看,然後回去我們就要領證了。」

  李廣文張了張嘴,半響才發出聲音:「你是決定了,要跟他過一輩子的吧?」

  李來雨突然就笑了:「我這個性格,如果不是決定了,不會把人帶回來給你看的。」

  李廣文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行,你決定了就行,只要你覺得好就行。訂婚,我們這邊也就是男女互相正式的見個面,你看看,要不然明天我把你二爺他們都喊過來坐坐,認一下人,咱們就算定了。」

  「我問了小許他爸,說是初二就得走,在家也呆不了兩天。」

  「嗯,是呆不了幾天,都有工作呢,從這邊過去要一個多禮拜,許青銘初八之後就要開始忙,他爸他媽都在大學裡教書,假期也是有限制的。」

  這麼一說,李廣文心裡就有數了。

  隨即出門就去了隔壁。

  家裡就又剩你李來雨和許青銘兩個了。

  李來雨把東西提過去:「家裡有這些乾菜,昨天我們割的肉,然後地里蘿蔔白菜什麼的都有,要弄餡兒嗎?」

  許青銘點頭:「弄啊!這會沒事幹我們先弄著,弄好放那裡,面起來了就直接包。」

  「嗯,那我去地里看看。」

  許青銘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去。」

  李來雨把衣服給他拿起來披身上:「把衣裳穿上,這邊說起來沒有首都那邊冷,但是山裡面山風大,又是下雪天,受涼了可就不好了。」

  許青銘輕笑著捏她的手,伸手抱了抱她。

  兩個人這一半年相處的越發熟稔了,也越發的親近了。許青銘又得上學又在創業,還挺忙的,但是只要一得閒基本上都在她那裡陪著她。兩個人一起,插花煮茶,彈琴下棋,耳鬢廝磨。

  這一回一路上一個多禮拜到現在都不曾親近過。

  許青銘就跟一個抽大煙的人似的,這癮都快止不住了。

  李來雨輕輕的推了他一下:「走了。」

  知道這是在人家灶房裡不好過分,許青銘也不好再近一點。

  拿著鋤頭,上面掛了個籃子,跟在李來雨身後去了他們家的自留地里。

  剛出了院子,轉到邊上就看見許國梁和王夢芳在路邊上站著說話。

  許青銘喊了一聲:「爸,你們怎麼在這裡?」

  許國梁晃了晃胳膊,伸了個懶腰,看著遠處籠罩在霧中的山巒:「這裡空氣好啊,視線也好。」

  說著看了看他跟李來雨:「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去?」

  李來雨道:「去自留地里看看有什麼菜,青銘和了面,打算蒸點包子。」

  許國梁道:「這個好,我也去看看。」

  本來是兩個人,這下變成了四個人,跑去了家後邊的自留地里。

  李廣文就一個人,地裡面也沒有弄太複雜,蘿蔔白菜倒是種了不少,還有蒜苗大蔥什麼的也都有。

  傍晚等胡興洪帶著小孫子過來串門的時候,李家灶房裡熱鬧的不行了。

  李來雨跟家裡的幾個客人都在案板跟前站著,說說笑笑的在忙,李廣文這個主人倒是清閒,坐在灶台後面燒火,看著他們笑也跟著笑。

  吃完飯,要歇下的時候,趁著許青銘他們還在洗漱,李來雨主動的喊了李廣文。

  拿著手電帶著他進屋,給他看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有她給李廣文做的衣裳,新的棉襖棉褲,還有棉鞋。單衣上也做了一套,還有許青銘給他買的,有雙裡面帶毛的大頭皮鞋,還有菸酒什麼的.

  李來雨跟他講:「給你帶回來的衣服鞋子不要捨不得穿,回頭就是我不在家,也會給你寄過來.還有這些菸酒,我知道你能喝一點酒,這些酒就留著自己喝。這條煙是青銘買的,你不抽菸那就留著送人,或者找人幫忙到時候給人發一兩根。」

  李廣文眼睛有些澀,鼻子酸的不行:「你說你這孩子,給我弄這些幹啥?我這隻要凍不著就行了。掙錢不容易,你有錢了,自己攢著,自己身上有錢才硬氣。以後不要再這樣子了,給我買這些東西幹啥?我現在日子已經好過很多了。」

  李來雨道:「沒啥,這都是我自己做的,邊上這些是青銘他們給你買的,你是我唯一的長輩,他們第一回上門,本來就該給你買東西。」

  「至於我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自己工作也輕鬆,自己能掙錢,不需要靠任何人。」

  「還有他們,你也不要擔心,也處了幾年了,挺好的。家裡人對我都挺好,結了婚我們也不跟他們一起住,許青銘他爸媽給我們另外買了房子,就我們兩個人,把日子過好就行了。」

  許國梁兩口子打聽了大半年時間,才在華大附近給他們相中了一套四合院,身上所有的積蓄,全部都砸在了院子裡。

  當然,那院子也挺寬,兩進的院子別說就他們兩個人,就再加上許國梁兩口子也一樣寬敞的不得了。

  她自己也有房子,但是這個她沒跟李廣文說。

  等晚些都睡下了,李廣文靠在床頭怎麼也睡不著?李來雨給他做的新衣裳,許青銘他們給他買的那些新鞋子什麼的都被他放在床邊上,他伸手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

  幾十歲的大男人,趴在床上泣不成聲。

  他這輩子就這樣了。但是他也知足了。他沒結過婚,也不想結了,沒兒沒女的,但是他還有這麼個侄女。別人不一定能享到兒女的福,但是他早早的就享到了侄女的福。

  他就在那想啊,要是二哥還在,爹娘還在該多好。這日子這麼好過了,來雨這麼爭氣這麼有出息了,但是他們卻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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