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冤獄

  鳳卿衍很快便回到了太子府，因為還有二十天就要過年了，葉傾城每天都忙著準備全家人的新衣服和新被褥，她不喜歡用那種別人準備的，在她的心裡，覺得還是自己親手做的，穿蓋起來才真正地舒心合適。

  因為每天都很忙，葉傾城也沒有注意天色如何，直到房間變得暗了下來，她才知道天已經黑了。

  鳳卿衍一早就出門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葉傾城心裡有點兒擔心，也不知道今天的朝堂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不一般的事情。

  等到天完全黑了，鳳卿衍才回到了府中，葉傾城直接迎出了大堂，「今天怎麼這麼晚？出事了？」

  「不是，不是，今天在考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非常可靠的好朋友，聊得時間太長了，回來晚了一點兒，給你！我說過給你帶好吃的，糖燒餅。」

  鳳卿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紙包，交給了葉傾城。

  葉傾城接過紙包，在手裡倒了幾下，吹了兩口氣，「呼呼，還是熱的呢！真香！難得你能碰到這麼聊得來的人，怎麼不把他帶回來呢？讓宮娥準備幾個好菜，你們可以慢慢聊啊！」

  她到底是非常支持鳳卿衍出門結交朋友的，她感覺鳳卿衍的朋友實在太少了，除了自己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樣實在太可憐了。

  「我也想的，不過皇上讓他去寫關於他們上司過失的摺子，他沒有時間，下次我一定把他請過來。這段時間我們可能要接連出手，你別擔心，把這些事情處理好，我的日子也許就好過一點兒了。」

  

  鳳卿衍很天真地笑著，摟著葉傾城走進了府門。

  這天晚上，整整一夜，司徒靖都在撰寫那份奏摺，而皇上就一邊批閱奏摺，一邊等待著司徒靖寫完那份奏摺，他想要在第一時間弄明白，自己的這班朝臣到底是怎麼報答自己的重用和信任的。

  時間很快來到了四更天，司徒靖這才紅著眼睛走出了隔間，手裡捧著一份厚厚的奏摺，「皇上，卑職已經寫完了奏摺，請皇上過目。」

  說著，司徒靖把奏摺舉過頭頂，呈給皇上過目。

  「這麼厚，你寫了這麼多！」

  皇上的手剛剛接觸到奏摺，就感受到了這份奏摺的厚度，心裡非常震驚。

  司徒靖內心非常坦然，笑了笑，「是的，卑職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寫在裡面了，皇上看看就會明白！」

  說完，他站在一邊，垂著手、低著頭，等待著皇上看完那份奏摺。

  皇上一邊翻看，一邊詢問，司徒靖把所有自己親眼看到，親身經歷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皇上。

  對於皇上的問題也對答如流，皇上聽了，心裡非常憤怒，頓時覺得那天鳳卿衍說得根本就不是盛怒之下的衝動之語，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的話，並不是什麼說得太重，他說得都是實情。

  「其他的都交給朕，關於冤獄的事情，就交給卿衍和你，明日朕讓卿衍不用上朝，你們下大獄去看一看，看看現在那裡關得都是寫什麼人！到底有多少冤獄？做好這件事，朕一定會好好重用你的。」

  皇上心裡已經非常慌亂了，但是臉上並沒有帶出來。

  司徒靖笑了笑，很溫柔地說：「皇上不必緊張，皇上每日都日理萬機，總會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有些事情沒辦法把控也是難免，歷朝歷代總會有那麼幾個變數，皇上能及時發現也已經很英明了。千萬不要因為這個毀了皇上的好情緒，卑職知道，皇上是個好人！」

  司徒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下了一個「皇上是個好人」論語。

  「唉！你年紀太小，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作為皇上，連自己朝廷內部的漏洞都沒有注意到，簡直就是對江山社稷的褻瀆啊！你能相信朕是個好人，朕很是感激。可是現在朕還是沒有做到當一個好人，當一個好皇帝！」

  皇上拍了拍司徒靖的頭，「天都快亮了，稍稍休息一個時辰就該上朝了，朕等一會兒就派人傳旨，讓卿衍和你一起檢視大獄。你先去躺一會兒吧！」

  皇上伸手推了推司徒靖的手臂，自顧自靠著靠枕閉目養神。

  果然，鳳卿衍剛剛醒來就收到了要他和司徒靖一起檢視大牢的事情，於是這一天，他特別沒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常服出門，朝著大牢走過去。

  一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在大牢門口匯合了，一起走進了大牢。

  一看到兩個人，獄吏便跑過來，向兩個人行禮。鳳卿衍一抬手，示意他平身。獄吏陪著笑臉，帶著他們走進了大牢，兩邊的牢房裡面管著一些蓬頭垢面的囚徒，看到有官員走進來，馬上跪在地上大喊冤枉，有的撕心裂肺，有的痛哭失聲，看起來非常痛苦。

  「各位稍安勿躁，在下受皇命前來檢視，就是為了各位的冤情而來，大家一個一個說，不要著急！咦？」

  鳳卿衍剛要繼續往下說，突然發現牆角坐著一個年輕人，他也是蓬頭垢面，但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非常幽怨地看著鳳卿衍，好像有什麼話非說不可。

  鳳卿衍看了看那個人，走到他的面前，笑了笑，然後轉身看著獄吏，「獄吏，那位小哥犯了什麼罪？我看他雖然挺髒的，但是長得很文氣，身體也很瘦弱，不會是什麼盜賊吧？」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個人，發現那個人已經跪下了，眼神變成期待。

  「他呀！他犯了禍國殃民罪！」獄吏一臉諂媚地湊了過來，小聲地說。

  鳳卿衍皺了皺眉，「禍國殃民罪！在下也不是個不懂法律的人，南秦律例在下也是背得滾瓜爛熟，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禍國殃民罪。」

  他剛想要再說點兒什麼，聽到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大人，還是讓小民親自說吧！一切都因為小民身上從小有個胎記，長得有點兒像個天字，不知道被哪個看不慣小民的人告發小民說，小民身上的這個胎記預示著小民將來會勝出天下，於是小民就被打入了大牢，定了個什麼禍國殃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