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宴

  平時洗澡的時候完全沒有反應，沒想到今天會這麼反常。

  顧玄瑾尷尬地咳了一聲，嗓音有點低啞，「算了，你幫我把褲子脫了，我自己洗吧。」

  「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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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星蘅尷尬得不行，手重新覆上男人的褲腰解了系帶，以最快的速度幫男人脫了褲子。

  一脫完她就想跑，但是又想起柳依依的話。

  她還不走，顧玄瑾疑惑地問，「怎麼了？」

  「我…我，我得幫你洗…臀…部。」

  那兩個字像是燙嘴一般阮星蘅越說聲音越小，說完了臉也燙得不行，臉蛋緋紅。

  「……」

  顧玄瑾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住了。

  他把這事忘了。

  「那個，我們開始吧。」

  這氣氛太尷尬了阮星蘅受不了，只想趕緊開始趕緊結束。

  顧玄瑾唇線抿得很直，一張臉緊繃著，看起來高冷極了，只是如果現在開燈的話會發現他鎖骨以上的部位都染成了一片嫣紅。

  當一隻柔軟的手貼上他的臀部時，渾身就像被電流走過，心和身狠狠一顫。

  臉徹底爆紅，皮膚的溫度比熱水還燙。

  ………

  洗完了，阮星蘅摸索著要給他擦身體，還沒碰到顧玄瑾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啞，「我自己來，你先去外面。」

  「啊，洗完澡還是趕緊擦乾穿好衣服，不然容易感冒的。」

  阮星蘅道。

  顧玄瑾奪過她手裡的毛巾，固執地道，「裡面不冷，沒事，你先出去。」

  阮星蘅無奈，只好順從地去淋浴間外面等著。

  她今天起太早了，靠著牆就開始打盹，打著打著真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男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阮星蘅陡然清醒，推開門進去，淋浴間沒有開燈，顧玄瑾仍舊背對著她，身上已經擦乾了。

  「麻煩你幫我穿一下衣服。」

  顧玄瑾的聲音溫柔中有淡淡的疏離，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阮星蘅的錯覺，她感覺他話語裡的疏離比昨天淡了兩分。

  阮星蘅打開了燈。

  男人挺括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中，肌理分明，充滿張力和力量，只看背的話，完全想不到這是一個常年癱瘓的人會擁有的身材。

  阮星蘅取來乾淨的家居服，一邊給他穿一邊道，「顧少，主樓那邊讓我們晚上過去吃飯。」

  阮星蘅閉眼幫他穿褲子。

  顧玄瑾低眸，目光掠過女人閉著的眉眼，卷翹的長睫，精緻的鼻樑，最後落到女人緋紅的唇瓣上，眼神暗了又暗。

  穿好褲子，阮星蘅睜開了眼睛。

  「以後你叫我的名字吧。」顧玄瑾收回目光，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你不想去的話可以不去。」

  「這不太好吧。」

  阮星蘅猜到顧玄瑾和家裡的關係可能不太融洽，但是她一個新嫁娘，似乎沒有拒絕的資格。

  她並不想和顧家人有衝突，只想安穩度過，待她查清真相，屆時她就會離開顧家。

  時間不會太久。

  聞言，顧玄瑾沒什麼意見，淡淡地道，「你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嗯，好。」

  阮星蘅把顧玄瑾推出洗手間。

  吊燈的光傾瀉下來照亮男人的臉，男人一張臉上都是交錯的傷疤，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出幾分猙獰，但是阮星蘅就像沒看見似的，沖顧玄瑾柔柔一笑，「我回房了，有什麼事你就叫我。」

  顧玄瑾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陽台，靜靜的，沒有聲響。

  ……

  阮星蘅站在陽台上，杏目失神地看著遠處被風染紅了的楓林。

  她記得很多年前的這個時候媽媽都會帶她和弟弟去楓林拍照。

  蘭城的秋天和記憶中沒有差別，楓林還是那樣的美，秋風依舊溫柔。

  只是看風景的人變成了一個人。

  「少奶奶，時間差不多了該去主樓了。」

  門被敲響了兩下，柳依依的聲音打破了阮星蘅飄遠的思緒。

  阮星蘅整理了一下情緒，把門打開後柔聲問，「大少爺呢。」

  「大少爺還沒出來。」

  柳依依是不敢去敲顧玄瑾的門的，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著阮星蘅。

  阮星蘅只好去喊顧玄瑾。

  「顧少，我們該去主樓……」

  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顧玄瑾坐在輪椅上，下巴微抬，漆黑的眸子看著她，淡淡地開口，「走吧。」

  看到阮星蘅推著顧玄瑾過來，餐廳里的幾人臉色各異。

  顧家的四小姐顧長寧驚訝地出聲，「大哥，你真出來了，我還以為你這次也不來呢。」

  五年前顧玄瑾車禍毀容癱瘓後就再也沒有出過瑰園，也沒跟顧家人吃過一頓飯。

  還以為這個家宴他不會來，沒想到竟然來了。

  顧玄瑾沒搭理顧長寧，臉色淡淡的。

  顧長寧有點尷尬。

  「大哥，妹妹跟你說話你好歹理她一下，不然小丫頭又要不開心了。」

  說話的是顧長川，顧昊安的第三子，現在就讀於蘭城大學，今年大四，外界一般稱呼他為三少。

  顧家人的容貌都生得好，個個眉目如畫，顧長川這張臉很年輕，笑起來朝氣十足。

  可惜顧玄瑾照樣沒搭理。

  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阮星蘅適時出聲，禮貌地喊首位上的顧昊安和鍾靈，「父親，母親。」

  「坐吧。」

  顧昊安只瞥了阮星蘅一眼視線就移到了顧玄瑾身上，「人都不會喊了嗎。」

  語氣微微不悅。

  顧玄瑾慢條斯理地吃飯，充耳不聞。

  「大哥，你不理我們就算了，怎麼連父親母親也不喊……」

  顧長寧撅了撅嘴有點不滿。

  然而，顧玄瑾動作優雅地往嘴裡送食物，始終都沒抬一下眼皮。

  身居高位的人向來無法容忍別人不將他放在眼裡，哪怕是自己的親兒子。

  顧昊安臉色沉下去，隱隱有發怒的趨勢。

  阮星蘅一看苗頭不對，連忙軟聲道，「父親，玄瑾久居瑰園，不常和外界接觸，不愛說話，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星蘅代他道歉，請父親不要責怪。」

  這話一出，餐廳內的幾道目光都看向了她。

  顧玄瑾抬眸看向她的側臉，漆黑的眸子裡有驚訝一閃而過。

  「都是成家的人了，該改一改你這犟脾氣。」

  顧昊安語氣仍然不悅，但是臉色好看了些。

  阮星蘅餘光瞥了眼顧玄瑾，見他仍舊低頭吃飯，只好代他軟聲應下，「父親說得是。」

  「行了，都吃飯吧。」

  桌上菜餚豐富，阮星蘅卻沒什麼胃口。

  她沒想到顧玄瑾和家裡的關係這麼僵，要是每次都要她來打圓場她不得累死。

  「大嫂，嘗嘗廚房新出的菜品。」

  顧長川忽然夾了一塊魚肉放進阮星蘅碗裡，衝著她笑，「味道挺不錯的。」

  「……」

  阮星蘅有點懵。

  「大嫂嘗嘗，真的很不錯。」

  顧長川又道，一雙桃花眼帶笑看著阮星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