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太難了

  當宋仁回到家的時候，老爹還沒回來，還無法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一萬張玉碟的製作，單單靠他們是無法在短時間完成的，必須得請人幫忙。

  

  他第一時間想起了王嬸一家，王嬸一家經常救濟自己和老爹，作為鄰居，他們一家也是非常不易，王叔也是給人打長工的，家裡還有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兒子。

  是時候還帳了。

  而在今天，整個靈書網的人都在等著作者的更新，頭條的議論度都已經達到了第三名，這位十幾年來新晉第四位的精品作者是何人，甚至好多宗門都開嘴仗，說著《誅仙》作者是他家人時，宋仁則心情愉悅的來到了同樣破爛的王嬸家。

  他現在不想著更新，而是怎麼達成任務，得到變聲器。

  王嬸是一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女人，兩鬢甚至有些花白，此刻圍著圍裙忙碌著什麼，宋仁隔著牆大聲喊道。

  「王嬸——」

  王家嬸子起身，就看到了宋仁的腦袋在牆外，只是苦笑的搖搖頭，來到院門打開：「怎麼了，又沒糧吃了？

  你也該說說你爹了，別老整天想著一夜暴富的路，你看看現在還有誰在製作玉碟，你王叔都回頭是岸，轉投其它行業了，這才沒把我們娘倆餓死，我勸了了你爹多少次了，就是不聽，非要守著祖上那點家底。

  自從你娘走後，你看看他怎麼當爹的，得虧你命硬，來孩子，你不是喜歡吃饅頭夾辣椒醬嗎，嬸子今天鍋里正蒸大饅頭呢，晚上吃了飯再回去，餓著你那死鬼爹。」王嬸是個話癆，拉著宋仁就往屋裡去。

  宋仁一陣苦笑，也知道王叔之前和老爹一樣，都做的玉碟活計，要不然他怎麼會來找王叔呢，不過在聽到饅頭夾辣椒醬時，嘴裡一陣發酸，連連點頭：「嬸子你真好了，對了，大牛哥兒呢？」

  進入屋內，只聞到了饅頭的芳香，卻不見其他人，宋仁不由一陣好奇。

  「娘，我們回來了！」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一聲男孩的聲音，宋仁頓時臉上露出笑容，跟著王嬸出去，就見到了臉色有些黑，但濃眉大眼，寬嘴唇，穿著樸素的少年。

  正是記憶里和宋仁一塊玩到大的王大牛，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同樣老實巴交的王叔。

  以前還覺得老爹給自己起的名字不行，自從知道這個和他一般大的鄰居叫王大牛後，他瞬間慶幸不已，最起碼還有點文化，和仁義禮智信沾點邊，你說要是叫個宋二狗、宋大頭、宋丑娃之類的名字，還讓不讓人活了。

  「宋仁，你來了，」大牛見到宋仁在，也是自來熟，滿臉的汗水，打了一聲招呼，便在屋檐下的水缸里舀水洗臉。

  「你今天又賣碟去了吧，跟哥干吧，劉老爺給的工錢其實還可以，就是有些累而已，」大牛笑呵呵道，然後給宋仁展示他如今的肌肉。

  「我懶，可干不動那幫工的重活，而且人家看上的是你那一身蠻力，我這瘦胳膊瘦腿的，去了也只能磨洋工，」宋仁聳聳肩道。

  「別說了，當家的，趕緊洗洗吃飯，」王嬸則著急忙慌的向廚房去了。

  「你爹呢？」王叔洗了個頭，邊擦邊問向宋仁。

  宋仁忙道：「爹去西市賣碟去了，我爹最近接了一個大單，讓我來找你幫忙的。」

  「他能接什麼大單，一天吊兒郎當的，聽說還欠了一屁股高利貸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完，我都替他著急，」王永安坐到飯桌上，在提到這個也是一起玩到大的老鄰居，一陣無可奈何。

  雖這麼說著，宋仁還是聽到了永安叔對老爹的關心和擔憂。

  「放心吧叔，早就還清了，這兩天要趕出來一萬張玉碟，僱主是李家的小姐，花了大價錢呢，我和我爹兩個人忙不過來，所以來請您了，這是工錢。」

  宋仁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百兩銀子的錢袋放在桌子上。

  之前李沐晴砸玉碟給了五十兩，剛才又是七十兩，他湊了個整數一百兩給王叔，這已經是高的不能再高的價錢了，要知道，幾人全力以赴的話，大概也就兩天的功夫。

  兩天一百兩，王叔就算天天帶著兒子幫長工，三四年也攢不了這麼多。

  這麼一大袋錢把兩人給看懵圈了，大牛更是狐疑的打開錢袋，當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時，頓時手一哆嗦，嘩啦啦的碎銀便滾了一桌子。

  王永安立馬起身，將散落的銀子抓起來塞進錢袋，甚至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孩兒，你哪來這麼多錢？不會偷的吧？」

  宋仁一陣無語，我長得這麼白白淨淨的，像那種偷東西的人嗎。

  「王叔你想多了，這都是李家小姐給的，大單子，這是你的一份，我們的一份在家留著呢，就是吃完飯後，到我家地下室和我爹趕工，一萬張玉碟這兩天就要出來的。」宋仁道。

  見著宋仁這孩子不像說謊的樣子，王永安攥著那沉甸甸的銀子，頓時笑了，大牛這孩子的媒錢有著落了。

  「好，好，看樣子宋老哥這次終於是翻身了，大牛，趕緊吃飯，吃完後一起去幫忙，」王叔顯得極為興奮。

  大牛也是憨厚一笑，搓著手坐到宋仁身邊：「謝謝你了兄弟。」

  他又不是傻子，一百兩，就是十兩銀子請其他人幫忙都綽綽有餘了，這是在幫他們啊。

  宋仁哈哈一笑，一摟大牛的肩膀：「自家兄弟，說什麼謝呢。」

  「來嘍，熱騰騰的大饅頭——」廚房那邊，王嬸笑呵呵端著白面饅頭就來了……

  宋仁頭唉聲嘆氣的回到家，心裡突然有些絕望，和兒子各拿了一百五十張玉碟，一下午他才賣出去8張，大多數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已經看過了，何必再花錢看第二遍，順著網上看不行嗎。

  「大哥，你可以給親朋好友買一張，有些人精神力不足，無法閱讀，如今《誅仙》都進入精品了，一大部分的人是看不了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們免費的都看過了，你這玉碟要是有最新章節，我買十張都行，可我精神力好啊，一直在刷新，到目前為止，作者一直沒更新呢。」

  無奈下，晃蕩了一天，還是以每張3文錢才買出去了8張，好端端的發財大計，就此夭折，看來根本行不通啊，作者你為什麼就不更新呢。

  托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捂著咕咕叫的肚子，看著家裡黑漆漆的一片，兒子還沒回來，看樣子他也賣不出去多少，哎，我太難了。

  宋仁打著飽嗝回到家，心裡突然後悔了，一連吃了六個饅頭夾辣子醬，實在是王嬸的醬太好吃了，但是過嘴了癮，屁股就要遭殃了。

  先辣嘴唇子，後辣溝門子。

  心裡火燒火燒的，愣是喝了半勺冷水下去才舒服了點，再次打了一個飽嗝，就看到了坐在家門台階上的老爹。

  看了看王嬸讓給爹打包的三個辣子饅頭，他嘿嘿一笑：「老爹你回來了。」

  聽見兒子聲音，宋仁頭抬起頭，又很快低下去。

  「咋了爹，這是王嬸給的晚飯，我都吃過了，你快吃，」宋仁顯得心情極好，遞給老爹吃的。

  宋仁頭看著那饅頭，又長長嘆了一口氣，看向兒子：「爹是不是很沒用，腦子裡一直有無數天花亂墜的掙錢想法，可是每次付諸實踐的時候，迎給我的就是痛擊，你娘當年生病，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錢去治療，才讓她那麼痛苦的走了。

  所以，我要掙錢，要掙好多好多的錢存著，那樣心裡才踏實，我知道我陷入魔怔了，鄰居們都說我掉錢眼裡了，我無所事事，我欠高利貸，我賭博，我就是想單純的攢錢而已，可是……」

  宋仁頭似乎想到了曾經的傷心事，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看得出來，昨日想起來的興沖沖的發財大計，今天就以失敗告終，給他的打擊有些大。

  看著老爹如此的樣子，宋仁這具身體還依稀記得，老爹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現在還過不去娘病死那道坎。

  他要成功一次，靠著自己成功一次，才會走出自己的心魔。

  宋仁心裡一陣發酸，然後裝起笑容，一拍老爹肩膀：「我當是什麼事，爹，你知道根據你的想法做出的玉碟，我今天賣出去多少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