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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最後的爭奪

2024-06-02 16:50:37 作者: 螞蟻未陌

  「我同情你,拖著一具傷痕累累且搖搖欲墜的身體,坐在隨時會一落千丈萬劫不復的高位上,但堅持向世人證明你已逆襲成功,從羽族底層拍到了至高點,你既可憐又可悲。」

  當一樁樁事明朗以後,艾冉反而沒了跟杼勻清算的欲望。

  「你住口!」

  

  杼勻因過分激動而致血管爆裂,那華麗的衣裳立即被傷口溢出的血色染紅,在月光下,格外刺目。

  「那你如何證明燐兒是你所生,誰又能替你證明?」

  「花鴉可以替我證明!」

  「花鴉的年紀還沒有燐其大,她如何替你證明,一派胡言!」

  「……」

  杼勻沉默一陣,隨即又反駁道,「不需要證明!燐兒就是我生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生的,那你懷胎幾月?」

  「獸人生崽哪裡需要幾月,自然一月就成!」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

  「那小子就是十月懷胎而生的!」

  艾冉火冒三丈。

  「燐兒就是我一月懷胎而生!」

  「你在胡言亂語!」

  「輸的人是你!是艾冉你!你是手下敗將!你是因為妒忌我才這麼說我!死了女兒就來搶我兒子!」

  「你不要臉!」

  「我不可能輸給你!我才是羽族最尊貴的雌性!我是他的結侶妻子!燐兒是我的兒子!」

  「我是司戈沰唯一的城母!」

  「是孛奪埡等級最高、身份最尊貴的雌性!」

  「所有人都嫉妒我!」

  ……

  向來以陰謀取勝的杼勻,竟然也變成了街頭謾罵的無理潑婦,且因情緒激動,奮力嘶吼,身上的傷口逐一拉扯,撕裂。

  現在的她,已經不在意真相是什麼,邏輯為何,仿佛只要她聲音夠響亮就可以變成事實。

  而她越是歇斯底里,傷口裡的血液越是止不住地下淌,沒一會兒,那半身衣裳便被血液染透。

  「你就是在嫉妒我!」

  「你們都在嫉妒我!」

  「你們都想害我,但我不是你們能害的!」

  「所有想要害我的人最後都死在了我的手裡!」

  「都死了!哈哈!都死在了我的手裡!艾冉,你該死!你死!你已經死了!哈哈哈哈!你已經死了!」

  「都死!」

  「哈哈哈哈!」

  「全都死!」

  「只有我不死!我不會死!哈哈哈哈!」

  「我給你們收屍!」

  ……

  因失血過度,杼勻的面色煞白。

  跟血液浸透的衣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知是大腦受了刺激,還是身體虛弱的緣故,她開始癲狂,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瘋話。

  且邊說邊大笑。

  一番大吼大叫,她又開始輕聲細語。

  大概是累了。

  她無力地癱坐著,隨後抱起一塊石頭,心疼地護在懷裡,口裡呢喃著,「燐兒是我的,我的兒子,誰都搶不走……」

  「我是司戈沰唯一的城母,我是主後,沒人可以跟我搶!」

  「主後……」

  「什麼主後……」

  「誰的主後?」

  「不管,反正燐兒是我的,燐兒是我的兒子!」

  「我的燐兒可乖可孝順了,他會心疼母親,他還提前給我準備了生辰禮物,我可喜歡了!」

  ……

  艾冉沉默。

  不管杼勻是真瘋還是假傻,但看著從不肯認輸和低頭的杼勻,變成現今這個樣子,艾冉心裡都不是滋味。

  相信一開始,杼勻是真的愛上了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哪怕他出手相助只是舉手之勞,並為她後期糾纏而苦惱,但在杼勻眼裡,這便是她終生認定的英雄。

  也是唯一的依靠。

  在他們共同經歷的數百年裡,全是杼勻美好的回憶,她只是不能接受在這段感情里自己是個遲到的人。

  在得知那個少年流浪變強只是為了返回拓余堊莫去救他的意中人後,她也不是沒有不成全。

  在他第一次戰敗牧紂以後,她為他當下致命的傷害,虛弱得只能躲在自己的空間裡,卻堅持陪伴。

  愛而不得,愛到麻木。

  最後連杼勻自己都分不清這份愛到底還存不存在。

  不擇手段地成為對方的結侶妻子以後,仍然被擱置在拉不近的平行線上,哪怕他更改稱呼,一口一個勻兒,也不過是聽著親密罷了,跟有名無實的身份一樣,像極了笑話。

  漸漸的,杼勻也認清了現實,將感情全都傾注在了那隻小蛇崽子身上,就這樣,她真的成了一個母親。

  且是一個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母親。

  跟艾冉爭到後面,大概也跟那條蛇沒了關係,畢竟整個司戈沰獸人都已明白,主君何故私藏這隻雌性於禾亞閣。

  且一言一行,愈發沒個遮掩,就差一句昭告全城的話了。

  與其狼狽索要假結侶雄性的感情,不如爭下自己一手撫養大的兒子,而且也只有兒子是一心向著自己的。

  而艾冉,聽著杼勻一口一個「燐兒」呼喚,心如萬蟻啃食。

  即便身不由己,事出有因,且受傷也是因為庇護孩子,但從某種意義上講,艾冉也確確實實是個失職母親。

  她錯過了孩子們至關重要的成長階段!

  在這一點上,杼勻說得沒錯,艾冉承認自己是妒忌杼勻的。

  艾冉生了十一隻崽,卻沒有一隻是她親手撫養的,甚至連看著孩子成長的機會都沒有。

  可杼勻參與了。

  杼勻親眼看著、親力親為地陪著、當寶貝一樣愛惜著,目睹並參與孩子整個成長的過程。

  回想初到錦系殿的場景,艾冉被淅按在角落,看著燐其為哄杼勻高興用心地獻上精心準備禮物,艾冉的眼眶忍不住地濕潤。

  是的,她妒忌了。

  為避免苦訓向杼勻撒嬌,一口一個母親地拜託,以及在艾冉面前袒護杼勻的一幕幕,都像銳刺一樣扎在艾冉心頭。

  那是她艾冉的兒子啊……

  可杼勻卻變成了稱職的母親!

  艾冉想到這裡,比發現真相的那一刻更為難受,是啊,光是血統關係,燐其就會承認她這個生母嗎?

  不見得……

  他可能更會埋怨她……

  艾冉心裡七上八下。

  她知道她必須離開這裡,杼勻低聲呼喚兒子的聲音就像一個魔咒,不僅侵蝕著艾冉的心,也不停地責備著她這個失職的生母。

  讓艾冉無地自容。

  然而艾冉和杼勻都沒有注意到的是,黑暗的角落裡,還站著一個當事人。

  原來淅發現艾冉沒在屋裡便一路尋來,來了以後看到艾冉和杼勻因為兒子的事發生爭執。

  答案已顯然。

  求證卻毫無意義。

  艾冉前腳邁開,杼勻後腳跑開,懷裡還抱著那塊被她當成兒子的石頭,沖向錦系殿的廚房,口裡喊著,「我給燐兒做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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