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栽贓

  唐程瞬間凌亂當場。

  「是不是搞錯了？」

  「指紋十分清晰，拿回去第一時間就出了比對結果。」杜琛說，「我知道你沒有理由殺害自己的老師，可證據在這擺著。而且康教授遇害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正是你打過來的。」

  

  打電話是為了確認康教授安全，那個時候，唐程還在私房菜館裡。

  「我有不在場證明。」唐程解釋道，「從下午五點鐘起，到接到你電話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待在浩元集團。集團里的人，集團內的監控，都能證明我在那裡，一步沒有離開過。」

  「我可以作證！」宋元浩站出來說，「唐程肯定不是殺害老師的兇手。」

  因為剛才一直在忙案發現場，幾人趕來時杜琛也只是匆匆掃了一眼，直到宋元浩上前，杜琛才看清他的臉，微微有些驚訝。

  「小宋總也來了？」

  「我們兩個一直都在一起，唐程接完電話，了解到情況之後，我們兩個便一起趕來了。」宋元浩回答道。

  杜琛點了點頭，「不在場證據，我們的人會去收集的。但不管怎麼說，眼下唐程你都是頭號嫌疑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唐程的臉色「刷」的陰沉下來，「這栽贓的手法太刻意了。」

  「沒錯，很刻意，刻意的有些拿我們這些人當傻子。」杜琛突然揚起嘴角，「我當然不是個傻子，也不會因為一個指紋就把你抓起來。只是你不好奇嗎？為什麼兇手會在案發現場留下你的指紋？」

  這個問題，唐程自己也在思考。

  現在看來，幕後黑手給宋元浩發的那封死亡通牒，很顯然是調虎離山之計。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宋元浩那裡，便可以輕鬆對另一邊獨自回家的康教授下手。

  疏漏了！其實早在那時候他便知道，如果幕後黑手想要在重重安保之下謀殺宋元浩，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然後唐程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幕後黑手的目標其實是康教授，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狠狠地攥了攥拳頭，在心中把幕後黑手罵了個狗血噴頭。

  為什麼留的是他的指紋呢？想必是幕後黑手知道唐程一直在追查他，起了博弈的心理。

  把殺人當做與查案者之間的較量，這是作案者常有的心理。

  只是唐程不是警方的人，很業餘，但對方卻有著近乎專業的作案手法。

  在整個案發現場，除了那枚清晰的指紋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擺明了的栽贓！

  這樣的栽贓技法拙劣，唐程一看便知這是給自己的下馬威。

  杜琛不知道他一直在跟蹤調查幕後黑手的痕跡，所以看唐程的眼神愈發地好奇，他猜得到唐程一直有事情在瞞著他。

  警方的痕跡檢查科不會弄錯比對結果，那枚指紋肯定是唐程，他甚至沒法想像對方是從哪裡弄來自己那麼清晰的指紋的。

  面對杜琛的質問，他只好無奈地攤手，「搞不好，我和兇手兩個之間也有仇。」

  這句話竟是讓杜琛信了，而且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破綻。

  康教授暴斃街頭，現場證據直指唐程，可唐程有不在場證明……案情一下子打成一個死結，沒法再向下查了。

  杜琛愁悶之時，手下的警員小李拎著一個密封袋走了過來。

  「杜隊，死者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全在這裡了。」

  杜琛粗略地看了一眼，「不是都看過了嗎？直接送到物證科就行了，無關案情的東西，等結案認領屍體時一併歸還家屬。」

  他說話時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警員小李和小王都是新人，一個老刑警是不太愛帶新兵蛋子出現場的。一是問題多，影響思考。二是事情辦不利落，礙手礙腳。

  小李識趣地拿著東西退了下去，唐程在剛剛兩人說話的時候，卻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那個細節源自於警員小李手中的密封袋。

  袋子裡面的東西有這幾樣：手機，鑰匙，備用藥，身份證，和一把連著掏耳勺的指甲刀。

  看起來沒什麼奇怪的，都是一些很日常的東西，而且杜琛也全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東西的確沒有問題，但唐程忽然想到了康教授回家的目的。

  在私房菜館的時候，老闆娘曾經說過，學術造假事件已經告一段落，學院決定重新起聘康教授回去任課，只是基礎醫學院院長的職位不能再做了。康教授回家，是去取重新入職所需要的的材料。

  仔細揣摩這段話，就能聽出端倪來。

  康教授住在老闆娘那裡，要取材料，明天交到學院去。現在他橫屍街頭，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里，卻沒有那份材料。

  這中間，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是眾人不知道的。

  杜琛面帶憂愁地揉了揉眉心，「這都是些什麼案子，和小宋總婚禮上的那起一樣，根本找不到線索……」

  說完這句話，他恍然意識到宋元浩還站在旁邊，見被提及傷心事的宋元浩臉色有些不對勁，他趕緊往回收了收，「這樣棘手的兇手，對於江城來說是個巨大的隱患，必須早點抓住才行！」

  話說的雖然輕巧，可是靠什麼抓呀？

  他皺著眉，目光一轉，落到了唐程的臉上。

  「哎，現場可就只有你的指紋，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可即便有不在場證明，指紋這事也解釋不通，你就不想知道是誰嫁禍的你嗎？現在我們應該是同一戰線的人，說說你有什麼看法。」

  唐程自然知道是誰殺的康教授，只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是不知道。

  聽杜琛這話，大有種捉襟見肘的無力之感。

  看來圖靈5467一開始說的的確沒錯，兇手殺人不會留下直指身份的關鍵線索和證據，整起連環謀殺案會成為懸案。攤上這樣的案子，即便是杜琛這樣精明的警探，也只能自認倒霉。

  唐程因為未卜先知，所以會特別注意一些臨場案發時旁人注意不到的細節。而且他也不相信，那個幕後黑手真能把自己藏的那麼嚴實。

  於是對杜琛說出他的頭緒，「不如，去老師家裡看看。那裡，或許會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