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認子鬧劇2
2024-06-02 15:38:27
作者: 雨淡風清
晉安伯見兒子慢條斯理說出這番話,不覺老臉一紅,嗓子梗了半天才緩了緩語氣說道:
「莫要再說這些氣話,父子哪有隔夜仇?當年還不是因為你性子太倔,竟然敢當著你母親的面打殺她的貼身嬤嬤,還險些傷了你母親,我這才對你略施懲戒。好了,過去的事莫要再提,看在為父今日親自上門來接你的份上,你也消消氣跟我回去,從此我們一家人和和睦睦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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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依舊雲淡風輕道:「晉安伯慎言,我的母親已經仙逝多年,哪裡又鑽出一個母親來,沈默沒有亂認親的癖好。」
晉安伯把臉一沉:「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你嫡母。」
沈默看也不看晉安伯,起身冷冷道:「如果晉安伯是來胡攪蠻纏的,沈某還有事,恕不奉陪,晉安伯請回吧。」
說罷就叫下人送客,自己頭也不回出了前廳往後院去了。
晉安伯沒想到才說了幾句這個逆子就撇下他揚長而去,氣的想要追出來再罵幾句,可是突然看見門口站著的兩名戎裝護衛向他投過來冰冷的目光,不禁周身一顫打了個哆嗦,乖乖收住腳步不敢再追上去。
可是一個人呆在這裡也尷尬,那逆子擺明了不會再回來見他,無奈只好跟著下人出去了。
晉安伯興沖衝出門,氣急敗壞回府,大夫人看到他那張鐵青的臉就知道事情並不順利,張口譏笑道:
「怎麼,你的好兒子不肯跟你回來,還是——壓根就沒讓你進門?」
晉安伯氣哼哼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道:
「你還有臉嘲笑我,我這麼低三下四跟自己親兒子說軟話我為了誰?」
兩人不可避免又是一頓大吵。
吵過之後事情還得解決,牢里的兒子等不得。
翌日晉安伯夫妻倆準備了一份厚禮,一同出門去了一趟翰林院侍讀學士李大人府上,拜望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是沈默頗為敬重的一位長輩,之前沈氏還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受到李老夫人的照拂,後來沈氏死後沈默還經常前去探望,彼此關係很好,如果能請動李老夫人從中說和,也許能讓瑾兒放下心裡的成見,跟他父子相認。
夫妻倆特意備上厚禮帶著誠意上門,可是萬萬沒想到,到了李府門口,李老夫人連門都沒讓進,說是身子不適不宜待客,這下可把大夫人氣得不輕。
真是人善被人欺,他們好歹也是朝廷御封的伯爺和伯夫人,這李府的人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真是欺人太甚。
兩人卻也不敢當面表示出對李老夫人的不滿,只好冷著臉命車夫轉頭回去,在馬車裡大夫人惡狠狠地詛咒李大人有朝一日觸怒聖顏被罷官,李老夫人纏綿病榻不得善終。
一連幾日,晉安伯夫妻又去找了好幾位能在沈默面前說得上話的達官貴人,其中還包括沈默的頂頭上司莫大將軍,可惜這些人沒有幾個能看得上這對夫妻,大部分都跟學士府的李老夫人一樣連門都沒讓他們進去。也有兩家把他們讓進門的,可是說的話卻很客氣,中心意思就是這是他們的家事,外人不便摻和,所以跟沒進門區別不大。
就連幾年前為他們父子斷絕關係做見證的那兩位官員,如今一位已經致仕,早幾年回到鄉下過起了田舍翁的逍遙日子;而另一位則比較倒霉,因為手腳不乾淨而被言官抓到了受賄的把柄,聖上一生氣貶到千里之外的荒蕪之地為官了,落了個晚節不保。
沒辦法,晉安伯只好自己再次登門。可是沈默已經跟門房打過招呼,晉安伯再上門不必理會。因此儘管晉安伯來了幾次卻始終沒辦法見到沈默,只能另想辦法,在他上完朝回府的路上守株待兔。
遠遠看見沈默騎馬的身影,晉安伯忙主動迎了上去,臉上早沒了最初老子見兒子的囂張氣焰,而是變得面色頹敗精神萎靡,短短几日似乎又老了一大截,沈默嘴角滲著冰冷的笑意,叫下人把晉安伯迎進了門。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晉安伯面色隱晦地從將軍府出來,走到門口台階下,他停下腳步似乎想要回頭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一臉陰沉地坐上馬車離開了。
一進馬車,晉安伯便無力地閉上眼睛靠坐著,腦子裡回想著剛才兩個人的對話。
沈默毫不避諱地跟他說,想要他重新回到伯府認祖歸宗絕對不可能,與其在他這裡白費力氣,不如想辦法救晉安伯世子出大牢才是最該做的事。
晉安伯見他這樣子似乎鐵了心不會再回伯府,只好退而求其次,求他看在親緣關係的份上出手相助。
沈默倒真給他出了個主意,聽說那廖尚書的小公子在太醫的全力救治下性命已無憂,只要能讓尚書府出了心裡的惡氣就行。到時候他可以考慮是否動用手中的人脈從中調和,好讓尚書府息事寧人放世子一馬。
晉安伯很虛心地請教用什麼辦法能讓尚書府消氣,沈默卻沒有正面回答,只說上次大夫人去尚書府賠罪,可惜態度囂張言語無狀,反而惹得尚書夫人更加痛不欲生,連帶大夫人也恨上了。
晉安伯聽後頓時想起最初的事,當時他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知道兒子在外頭傷了人,且對方還是尚書府家的小公子,他們夫妻驚嚇之餘便匆忙上門去賠罪。
當時太醫還在為廖小公子診治,大家都在外面等著結果,尚書夫人又氣又擔心,看見他們夫妻二人出現便口不擇言衝著他們說了幾句極難聽的話。而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夫人,見尚書夫人說話狠毒句句都在詛咒他們的兒子,立馬忘了來尚書府的目的,忍不住跟尚書夫人吵了起來,兩人互相祝福彼此的兒子短命,把尚書府的人得罪了個徹底,氣得廖尚書當場叫人把他們趕了出來。
現在想起來,瑾兒不會無緣無故跟他提起這個,可是瑾兒當時又沒有在場,他是怎麼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