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好東西

  眾人小心翼翼刨土,用了整整一天時間兩畝地的收成全部挖出來歸筐，看著一筐一筐往外面抬的紅薯、土豆，大家心裡越來越踏實，就這樣的重量，怪不得果兒姑娘敢說一畝地能產上千斤的話。

  等收穫完怕有遺漏，姚鐵柱又吩咐人拿耙子把這片地仔仔細細再細翻一遍，結果還真帶出一些遺留在地下零散的果實來。

  姚二柱指揮長工直接在地頭擺秤稱重，竹筐里堆得滿滿的東西一看就分量不輕。姚老爹在一旁看得半天合不攏嘴，這兩樣東西太壓秤了，照這個重量上千斤絕對沒問題。

  去掉挖爛了的兩三筐收成，把完好的全部稱重完,土豆一共收了一千三百三十五斤；而紅薯更是駭人，竟然有兩千七百一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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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數字又一次讓大家驚得合不攏嘴，感情這東西確實比玉米的畝產量還要恐怖。

  接下來就是驗證能不能當糧食的問題。

  果兒說過，這兩樣東西算不上正經糧食，但絕對能成為老百姓飯桌上頂飽的果腹之物。把爛了的那幾筐留出來準備讓大家好好嘗嘗鮮，其餘的全部放進地窖保存起來，等來年作為種子用。

  晚上這頓試吃飯除了所有出力的長工們，自然少不了全天跟著一起挖地的姚福田，姚嘉庚還有大山等幾個關係要好的，叫人把那幾筐留出來的收成抬進廚房,果兒現場帶著廚娘開始動手烹飪。

  洗乾淨後揀了幾個體積壯碩的紅薯、土豆先蒸上一鍋，再拿出幾個切成小塊分別跟玉米糝一起熬，等熬好以後紅薯糝香甜，土豆糝綿軟，各有各的滋味。

  取幾個土豆切成絲，配點大蔥、青紅辣椒、香醋炒了滿滿一盆酸辣土豆絲,再取少量蔗糖做一個拔絲紅薯，最後還給灶火里埋上一圈個頭小一些的紅薯、土豆待烤熟了吃。

  等所有的菜餚做好後一一端上桌，蒸一鍋用剛打下來的麥子做出來的饅頭，大傢伙很快吃得狼吞虎咽，肚皮滾圓，徹底相信了這兩樣物種不但能當糧食吃，而且實在美味可口。

  姚福田愜意地砸吧砸吧嘴道：「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自挖出來，打死我都不敢相信還有畝產幾千斤的收成，還這麼頂飽又好吃，有了這兩樣玩意兒，咱老百姓以後就不怕挨餓了。」

  姚三柱滿足地抹抹嘴接話道：「那是！我敢說，這麼好吃的玩意兒別說是縣城裡的官老爺們，就是京城那些大官兒都不一定吃過！如今咱們老姚家，頭一個吃上了。要我說，今年收上來的這些東西，全都送去咱家酒樓，到時候一做出來，嘿嘿，保管生意好的能排到大街上去！」

  姚老爹吃飽喝足也很欣慰，目光撇過老三那又嘚瑟起來的表情，習慣性地手又痒痒起來，不過當著眾人的面還是要給兒子一點面子的，他沒好氣地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還要把收上來的全都送到酒樓去，你就不想想把這些東西都吃完了，以後咋辦？今兒不過是讓大傢伙嘗嘗鮮，心裡有個數，這東西是個寶貝，明年還要指望著這批收成繼續種地呢，只要沒破皮的都是種子，一個也不能浪費了。」

  一席話說到眾人心坎兒里去了，紛紛點頭稱是，話題很快又繞到種子上，這麼好的東西，不但能當糧食而且比玉米還要高產，誰不想要？

  大山：「姚三叔、鐵柱兄弟、二柱兄弟，這回......能不能給我家勻一點種子？我不多要，一樣夠種一畝地就行，也不白要，你們說個價錢，我買！」

  說罷眼巴巴地看向姚家父子幾人。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表明願意出錢買種子，姚家仗義，這些年一直拉拔著鄉親們一塊兒過好日子，大傢伙也不會一毛不拔就想白得人家的好東西。

  姚老爹笑眯眯拿出他的寶貝旱菸袋，酒足飯飽抽上一口旱菸才舒坦。至於大傢伙求的事，自有兒子們去說，他老人家只需要享受這種被人敬仰的感覺就好。

  面對眾人帶著渴求與討好的目光，姚二柱卻搖頭道：

  「對不住各位了，這次的收成還不能分給大家，你們不知道，這兩樣東西種到地里都特費種子，別看今天收穫了幾千斤的收成，可是到明年全部種下去也就夠幾十畝地的。上次的種子還是省城的沈大人特意送過來囑咐我們種下去的，沈大人當初就說得很明白，先種一兩茬，等攢下足夠的種子就要上報朝廷，使命在身，所以這回真沒法給各位勻出來。

  不過大家別急，等明年，明年再收穫一茬，鐵定給大傢伙分下去，到時候甭跟我家提錢，鄉里鄉親的我們姚家能幫襯絕對不會推辭。」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眾人只好按捺下來不再提要種子的話，等明年再說吧。

  過了秋收，日子便嗖嗖嗖地往前竄，今年想必應了那句瑞雪兆豐年的老話，從立冬以後，小雪大雪時不時下上幾場，越往後雪下得越勤快，冰天雪地中人們貓在熱炕上享受一年難得的農閒時間，等閒都不願意出門。

  最近幾日接連的大雪下了好幾天，貓在屋子裡的人們呆不住了，白天拿起掃把開始清掃院子裡的積雪，有那偷懶的人家掃得慢了些，第二日大雪就把門口都堵上出不去了。

  村裡有不少人家還是茅草屋頂，更受不得這樣連天的大雪，只能趁著中午趕緊爬上屋頂去把上面的積雪掃下來，要不積雪太多容易把屋頂壓塌，就連村長姚福田也開始組織人手掃村里路上的積雪，好讓鄉親們在這樣的天氣里出得了門。

  幾個壯年人拿著掃把、鐵杴正在街道上掃雪，其中一個人掃了一陣直起腰想要喘息片刻，揚起下巴閒閒地向前看去，前面那戶人家顯然是村子裡最窮的幾家之一，低矮破敗的院牆都快被堆積的雪給淹沒了，木柵欄做成的院門也就是一個擺設，讓外面的人很容易看見裡面的情況。

  那是村裡有名的騷寡婦，劉寡婦的家，一眼望過去院子裡的積雪堆得能有幾尺高了，襯得中間突起的小茅屋跟個破敗的蘑菇一樣頹廢地立在皚皚白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