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萬望珍重

  大概除了李嫣，這屋裡沒有人不知道這消息，這話說出來時，並未有任何愕然，只是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怎麼，你們都知道？」李嫣紅了眼，走到柳拂緹跟前抓過她，「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姐姐又瞞我是不是？但凡你提前告訴我，我都不會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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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兒！」柳拂緹反手按著她，試圖讓她冷靜，「我不會有事的，聽話。此事你絕對不能插手，你現在幫我，才是害我！」

  柳拂緹驟然提高的聲調，的確讓李嫣冷靜了不少，可她還是惴惴不安地搖搖頭：「我聽鶩兒說了，為了私鹽案父親大發雷霆，最近還因為織錦的事不悅，偏這些都和你有關，父親雖不是武斷之人，可這樣的事上，他絕不會姑息，這……這是誅九族的重罪！」

  李嫣話音剛落，院外大牛幾人就匆匆推門進來，神色慌張道：「夫人，大公子帶著宮差來了……」

  「柳逾塵？」李嫣滿目質疑地看了看大牛，又看向柳拂緹，「他是畜生吧？居然帶人來抓自己的妹妹？」

  「是我讓他這麼做的。」柳拂緹悄聲說著，整理好衣衫，起身向外走去。

  屋內的幾人跟著追出院子，見柳逾塵已經帶著宮差等在春煙堂門口了，陸家諸人聞訊也都圍了過來，一個個臉色慘白，膽顫心驚。

  「夫人！」

  素心和蕊心沒忍住，在其身後哭著喚了一聲。

  柳拂緹驟然想起什麼來，回身對大牛招手：「大牛，你過來。」

  「夫人，大牛在！」

  「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素心，姑娘家面子薄，我把她交給你，要是我回來時她瘦了，病了，我定不饒你。」柳拂緹一面交代，一面看向素心。

  大牛抬著袖子抹眼淚：「誒，大牛一定照顧好素心姑娘。」

  寒風吹過，漫天的鵝毛大雪簌簌而落，目所能及之處，皆是一片淒白，有雪片被風吹至柳拂緹的眉睫發梢，將她單薄的背影裹挾在風雪裡，清冷又縹緲。

  「走吧。」

  柳拂緹走到柳逾塵身前，點頭示意。

  「夫人！我們等你回來！」

  「對，妹子，等你回來！」

  身後的聲音逐漸變小，柳拂緹始終沒有回頭。

  李嫣趕在柳逾塵和宮差前離開了侯府，臨走時坐在馬車裡死死瞪著柳逾塵：「柳逾塵，姐姐最好沒事，不然我饒不了你……走。」

  府內，陸成椋傻了眼，一路小跑追著宮差打探：「官爺，柳氏是犯了什麼事？什麼罪名？嚴不嚴重？」

  「奉旨拿人，無可奉告，讓開！」宮差冷言將他推開。

  陸成椋被推了個跟頭，不敢再往前，只能眼睜睜看著柳拂緹被帶走。

  「父親呢？」柳拂緹用極小的聲音悄悄詢問。

  「放心，已經回家了。」柳逾塵柔聲道。

  「你可見到那人了？」

  「嗯。」

  柳逾塵用身體和官袍擋著，在柳拂緹手心裡寫了個字。

  柳拂緹垂眸嗤笑：「果然。」

  「你去見他的事，陛下都知道了吧。」

  「是，如果我沒有直接去找陛下，這會兒宮裡要拿的就是我了。」

  柳逾塵平靜地回答著柳拂緹所有的問題，見她不說話了，才主動開口：「還有什麼想問的？」

  柳拂緹側眸看他，搖了搖頭：「沒了。」

  二人一路沉默至宮門前，柳拂緹才再次動唇：「柳逾塵。」

  「我在。」柳逾塵始終保持著和她相應的速度並肩而行，聽到柳拂緹喚他，立刻側過臉來。

  柳拂緹止住腳步，擺手示意他：「你低頭。」

  柳逾塵什麼都沒問，乖乖照做。

  柳拂緹踮起腳將他官帽和衣肩上的清雪輕輕拂掉，彎眉淺笑：「萬萬珍重。」

  柳逾塵埋頭看她眉眼，聲音有些顫抖：「不許有事，聽到沒？」

  柳拂緹笑應下後，便頭也不回地跟著內監進了清乾殿。

  柳逾塵佇立在雪中許久，直到身後有人喚他：「柳大人還沒走？」